一个人的时候
“呼……冷静一点。”
周止的笑萦绕脑海。但那是对何景勋所展现的。
“啪”这是拳头砸在桌子上的声音。
周止身上的茉莉花香还在床上围绕包裹着江猎。他贪婪地吮吸周止枕头上的味道,还尝试去啃咬舔舐那片虚无。
———江哥,你还好吧…
———你一直没有说话了,找到他了吗?
———…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这么辜负你,留下你一个人呢?
———江哥,是我的话,我绝对不可能离开你
进了自己的卧室,江猎沉默不语。
蹲在床边,他啃咬着指甲,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该想什么。但是周止和何景勋牵手的画面萦绕脑海,扒开他的回忆占领那一片爱意。
“砰”
“砰”
那个人,他不是周止。
每个背影,每个不一样的场景。
是第二个顾淋泽。
是在海边的顾淋泽,那个保证只和他一个人赏海赏花的人。
我真的喜欢他吗?
是在俱乐部的顾淋泽,怀里搂着一个亲切的Omega的人。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真爱?”
“小江猎,别傻了。”
“你是我男朋友,他也是我男朋友,他们都可以是我的男朋友。”
“我照样可以对你好。”
“那怪你没早点让我上。”
……江猎咬着牙发出“嘎吱嘎吱”的难听声音。
手指头关节也不停发响。
你跟那些人不一样。
你是特别的。
我只是想谢谢你,你对我这么好,所以我也想对你好。
那晚上在海边的谈话,江猎其实在一天的某个清晨就想起来了,他只是装作失忆想要再看看周止的反应。
你不能再这么花心了。
你该收收心了。
现在倒好,是周止失忆了。
“呜嗯嗯…”
江猎哭了。
他终于承受不住了。
“砰”
“砰”
“砰”
这是脑袋撞床脚的声音。
“啊啊啊……”是江猎哭到撕心裂肺,吼到嗓子嘶哑的无力哭声。他边哭边抖着。
可怜的花花公子一个人难过到不能自己。
晚上,终于有人试探性的敲了门。
在要敲第三下的时候,开了。
原本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的周止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我回来了…”
一股劣质啤酒的味道在家里打转,看着那些瓶瓶罐罐。
“嗯。”
好奇怪的反应。
周止无数次幻想,是真的幻想过,开门后江猎会像许久没有见到主人而无比思念、又或许有些许恼怒的大金毛。
“那个…我这几天,在学校太忙了…”
他告诉自己不要去骗江猎,可是后果会一个比一个严重。
“嗯。”
“你…怎么这么…”来到客厅,一地的不知名的纸巾。“你又生病了吗?还是发的烧还没好?”
“去寺庙了?”
江猎当然知道周止身上溢出来的檀香从何而来,这也是为什么,周止闻不见整整一个房间的栀子花味道。
周止刚要解释,江猎就突然莫名其妙嗤笑了一下,好像在嘲笑自己,又好像是在无力的控诉面前的男友。
“啊……不,只是被你的学长标记了。”
周止听见,心脏快要跳出胸膛,他居然想不出来怎么狡辩。
他忘记了,江猎的临时标记早就散去了,跟何景勋哪怕只是一个拥抱也会被……
啊,亲过了。
“不是…江猎,你听我解释。”
他连忙想去碰沙发上的人,被意料之外的躲开。这是第一次。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周止简直太难过,心情跌落谷底一般,惶恐。
“没有。”
江猎绕开他,去到卧室。
心里发了疯的嫉妒和怒气让人快要失控。
好想杀了他们。
他回家无数次大发了脾气,砸了自己的房间,想要转身回去弄死他们。
好想杀了何景勋,好想杀了周止。
怎么可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想必那两天周止和何景勋也一起睡了吧?几乎整天混在一起。毕竟他从来不好拒绝亲爱的学长。
而自己?在大热天晒着大太阳,穿着厚重的玩偶服发数不完的传单。
“…你听我说。我跟景勋真的没有发生什么的,我这几天真的太忙了他正好来陪我,然后…我们…真的……”
江猎咬牙切齿,想象着何景勋一次次故意接近周止,和他做亲密的举动,周止居然也跟着同意。
好像看见何景勋得意的胜者笑容和周止的不以为然。
“呃嗯……”江猎死死咬牙。
房间里一片狼藉,床单洒落,连周止房间那个过山车相框也被拿来砸的稀碎,只剩一张稍微褶皱的相纸。
他死死扣着门,发出难听的声音。周止的声音更是像□□。
“我不要听你解释……我不要。”
同时,他也是委屈的,痛苦的,自卑的。
这两天都深深陷在自我怀疑。
发现没有了周止真的一无是处。
不止是自己,更是人生。
更是害怕他不要自己和二人以后的人生。
“你把门打开,我跟你道歉?你想要……你想要怎么样…都可以。就当,惩罚好了?”周止确实心虚,可是他是没有办法的。太难为情了。
“嘎吱”
“掩盖难闻的味道。”
他还没听懂什么意思。
“那怎么做…怎么……”
不等周止回应,江猎就一个劲的扑了上去,周止站不稳一个后退,他们干脆水灵灵地摔进了旁边的房间。
脑袋还没痛的过来,就有感受到其他的刺痛。
“!啊啊———啊!”
虎牙揉搓自己脖颈的软肉。
怎么忘了江猎以前习惯了,习惯了把所有过激的情绪转化为欲望。
“江猎…江猎!”
“闭嘴!”
“撕拉”
衣服大张,什么都不再想。周止闻不到他涌潮般的信息素,只有可怕的酒气萦绕。但江猎的大脑里全是茉莉香。
这就是魔力。
“不要!!不要啊啊啊——”
被父亲暴打在地面的回忆重新显现在他的脑海,周掷辉一次次把挣扎的他踹回地面,一次次把拼命挣扎的他摔在墙上,抓着头发砸,打到奄奄一息。
“住手,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求你了!爸爸,爸爸!不要这样!”
这一句对父亲下意识的求饶被混乱淹没。
不对啊,他明明已经死了啊。
他已经死了。
江猎模糊的身体,粗暴的动作,无尽的摩擦,晃动的脑袋,不知所措的张牙舞爪。
“江猎!江猎!你不要这样!…我害怕…”周止几乎是想要大哭出来,他不停拍打江猎的肩膀想要推开,人还在啃咬着自己的身体。
但江猎好像铁了心要这么做,又好像失心疯了。
“江猎!江猎我讨厌你…脏……好脏!”周止哽咽着后出最后的一句话。
江猎隐隐约约有点头痛。
“……脏?”
他的肩膀布满红痕。
周止的领口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已经被撕破了?
周止甚至不愿意与自己对视,他害怕的捂住胸口,止不住的抽泣。
“不要、我没有……”
“…你跟顾淋泽原来,没有区别。”
他好像又看见了。
少年付出真心给那个自以为是的对的人。
结果就是他瞒着自己和别人接吻,暧昧不清。
“可能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不会嫌我脏。”
江猎狼狈的从地上起来,他想要离开。
周止知道他的意思,他虽然已经害怕到全身忍不住的抽搐,但还是大喊了出来,“我跟那些……跟那个人不一样!我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江猎你才是那个混蛋!”
他越来越看不透江猎,也捉摸不透自己。怎么就忘了,江猎曾经也是经历了爱的痛苦与背叛才会变成这样。
“我不是顾淋泽!不要拿我跟那个混蛋比!我不是!!”
他的声音倔强又苍白无力,那人却还是停住了脚步。
刚打开的门露出光的缝隙,照在周止粉红的身体上。
太凌乱了。
太脏了。
沉默着转过身,他又大步走向地上的人。周止以为激怒了他,害怕的用胳膊掩盖住自己的脸,以为要遭受殴打。
这不仅仅是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更是曾经的阴影。
大手扯住自己的胳膊往前拽,周止被硬生生扯到了浴室。
“你…你要带我去哪里!不要…江猎……不要!”
直到温温热热的水淋湿他的全身,白色短袖黏在身体上。江猎站在面前把他抵在墙上,拿花洒冲洗周止的身体。
“哗啦啦啦啦”
他闭着眼睛,水滑落全身,不停吐着灌进嘴里的水,想要推江猎却不愿意再碰他。
“何景勋就可以去摸你,牵你,亲你。我碰一下都不可以?”
江猎捏住他的脸,让他的嘴被迫嘟起,扭过他的脑袋侧漏出后脖颈,去冲刷那里。
热气充斥着小小的浴室间,还有二人摩擦的声音。
好冷漠的声音。好像水都变得更烧灼,周止却还是发抖,他快要窒息了。
“不……噗呃…啊……”额前的刘海打湿粘在自己的脸上,水滴顺着落下,全身都湿透了。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卑微,好像真的是我的错。
可是我跟顾淋泽,好像真的没有了区别。
周止不再拿手挡水,他轻轻放下,道:“这么洗,洗不干净的……”
江猎有点停顿。
纤细的冰手握住他的手腕,周止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跟,顾淋泽,不一样。”
他的声线轻轻波动,小而细,没有了往日的故作傲娇和暴躁。
“…什么?”
周止关掉水的转头。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错了就是错了。
江猎拥住怀里的小可怜。紧紧拥抱住,这爱意无法比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
……
“嗡嗡嗡嗡嗡”
原本的闹剧变成僵局,周止沉默的坐在洗漱台上让江猎给自己吹着头发。
大手不停揉搓绵软湿漉漉的头发,让里面的水珠被扒个精光吹到消失,香味溢出,发丝从湿变干,逐渐蓬松起来。
他感受着手的纹路。
他被江猎从台上抱下来。
“在你的房间睡吧。”
“你不和……”
“我们一起。”
周止闭上眼。
是我错了。
这个合同蠢透了。
我错在了签下这个合同。
他好像找到了监控的位置。
“我想给你看个好玩的。”
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对谁说。
牵引江猎到那里,释放自己的信息素,有意无意用嘴唇去踮脚亲吻他的鼻尖再到嘴唇,用自己裸着的上身去摩擦他的衣服料子,去勾起他心中还未平息的欲望。
江猎可能是受宠若惊,又可能不明所以,周止突然变得主动甚至说是妩媚,看得出来并不熟练,可这巨大的反差足以让江猎兴奋起来。
“让我来补偿你,猎哥哥…”
江猎不说话,生猛的啃咬上周止的嘴唇,两个人又倒回床上,周止好像下定决心又好像是一种逃避一切的毁灭。
“我知道你买了套。”
“对……”
他看着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