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磨蹭一段时间,等奥德里安心事重重地回到餐厅,布置在靠窗的座位陆续坐了人在上面。
想要在品尝美食的同时欣赏外面的风景,只能和人去拼桌。他看了一圈位置,有结伴两三人一起围在一块,情侣的约会…还有孤单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头顶上灯泡亮起,奥德里安选好了自己的位置,扬起笑容端着餐盘走到目标地点。
“你好,这里有人吗?”
坐在对面的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请坐。”
奥德里安笑着坐下来,推了盘薯条过去,“要尝尝嘛。”
“谢谢,不用了。”男人礼貌拒绝。
奥德里安理解地点头,又把薯条拖回来,“没关系,你不觉得看热闹不能缺少一点零食?”
等到嚼完口中的食物,男人才说道:“我并不喜欢看热闹。”
“……热闹看多了也没什么意思。”奥德里安艰难找补。
两人一时沉默下来,只有餐具碰撞到一起的声音,旁边桌上好朋友们互相交流,吐槽各种八卦。
奥德里安低着脑袋,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他想要找个话题来聊,可惜对面的人似乎并不想要交谈,每回话题都被堵死,久而久之,这股想要聊天的念头便被打消。
在一片沉默中,男人吃完了餐,用纸擦了擦嘴,在奥德里安以为他要起身离开的时候,男人放下手中的餐具,抬头正眼瞧着他:“奥德里安·温亚德。”
“嗯?”
被点到名字的少年茫然抬头,他并不惊讶对方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在对方严肃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丝别扭感,前方等待他的会是一顿说教还是他习惯了的互动环节,很难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你对你的生活感觉怎么样?”男人问。
奥德里安觉得匪夷所思:“很棒,我想我过得很好。”
“嗯。”男人点点头,似乎早有预料,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照片摆在桌面上,里面的人物正面对着奥德里安:“你对易容这项能力了解多少?”
“你是指普通的化妆还是说像怪盗基德那样的换脸?”奥德里安放下手中的餐具,擦了擦嘴打算听听这人到底卖什么关子。
“自然是指换一个身份活动。”
“我不明白。”奥德里安诚实地回答,“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哪怕真的有这项能力,我也不会啊。”
他虚着眼吐槽:“老兄,你不会要说你会这个能力,想要收我为徒吧!这听起来可真像一场诈骗。”
“毛糙。”男人轻飘飘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摇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犯罪分子获得了这个能力会有多糟糕。”
“我相信警方不全是一群吃干饭的。”奥德里安说,心里弥漫着淡淡的不安,左手放在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平着裤子的褶皱痕迹。
“的确。”男人赞同似的点头,“总不能什么都是群众做的。”
“你是小说家?”奥德里安问。
“不是。”男人否定道:“我只是一名旅行者,碰巧受到友人委托帮忙。”
奥德里安:“听起来你们关系不错。”
“好与坏本身就没有明确的界限。”
奥德里安:“……”
那你和我聊什么啊?!
他首次感受到棘手,有些心不在焉的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就怕人突然砸下惊雷把人给砸蒙。
男人似乎看出了他的魂不守舍,慢条斯理地捻着胡子,等到奥德里安重新把目光落到他身上时,才露出一个笑容:“你对酒了解多少,我是指酒名。”
“我不喝酒。”奥德里安摇头,有些忐忑不安地咬住下嘴唇:“你问这个做什么?卖酒的?”
“你说,这世上会有以酒名为代号的组织,犯罪恐怖组织。”
这句话就像那突然落下的雷声,震得奥德里安心脏快速跳动,血液快速流动涌上脑门,只觉得脑袋一热:“what?”
他迅速低下头,手上快速整理自己的东西,想要起身离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再见。”
“你要是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现在就不是这么狼狈地想要逃走。”
一句话,让奥德里安想要站起来的动作一顿,一时陷入进退两难,似乎只要退了就是默认这个事实。
“你什么意思,我没时间和一个神棍浪费时间。”奥德里安不爽地瞪着他,双手环胸抱臂靠在椅背上,“那你说啊,我要什么好害怕的。”
“你当然有。”男人嘴角上升一个小幅度,彬彬有礼道:“在我说出酒名的时候,你第一反应不是诧异也不是好奇,而是最不可能地想要逃离。”
“以你的性格,在听到这种有意思的事情时,不该是这种反应。”
“别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
奥德里安愤怒地一拍桌子,“我讨厌你傲慢的口吻,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我期待你的施舍。”
“你误会我了。”男人并没有因为奥德里安的愤怒而扰乱情绪,毫无波澜的眼神盯着他,看着奥德里安因为长久没有回答而坐回去,“这是一场合作。”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奥德里安还是老一套话术,否定道:“你要找人合作就该找警察,就连我认识的小弟弟都比我适合当一个合作人。”
他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
“不妨先听我说说。”
“……我拒绝。”
“就拿我说的刚刚那个例子,以酒名为代号的组织,创建这个组织的人是一个狂热的科研爱好者,手下有一群违法乱纪的不法分子。”
奥德里安不屑道:“我猜猜,那最后的结局是不是警察卧薪尝胆总算找到能让组织灭亡的重要线索,耗费不少的代价最终大家都迎来光明的未来——说真的,你编故事真的很老套。”
男人静静盯着他,看得奥德里安只觉得毛骨悚然,“大叔,你倒是说话啊。”
“你很排斥这个——我能理解。”他表达了自己的友好,又一次从口袋里掏出一份足以充当证据的照片,“可如果看到这个呢,你会怎样选择?”
这一组照片上是几个人,里面的人非常的熟悉,有经纪人、克里斯、时不时会上门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奥德里安怒气冲冲地丢下照片,质问道:“你这是违法的,和那些偷拍的狗仔又有什么区别。”
“看看日期。”
奥德里安忍着火气往下看,上面写的时间有点熟悉,他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去年到底11月,在亚伦·恩洛斯离开后不久,监控拍到他离开后,那间房子就发生了大火,房主一家人全部死亡;清洁工卡特,可以调查出他的雇主除了你家外,其他人没有一个还活着。”
“这似乎不能证明什么。”奥德里安不服:“巧合如果都能成为证据,那冤案的数量简直不敢想象。”
“我没指望你现在会信。”男人指向最后一张,也是最令奥德里安不安的一张:“你听说过十几年前的斯泰琳宅火烧案吗?”
“听过,一位FBI遭到敌对势力报复的案件。”奥德里安点头,“这和克里斯有什么关系!那个时候她才多大!”
“那位案件的唯一幸存者曾在案发现场见过凶手的脸,并记住了凶手曾说过的一句话——”
在奥德里安不解的目光下,男人缓缓念出那句口头禅:“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一句普通的话而已,谁都能说。”奥德里安想要辩解,却在对方看一个可怜虫垂死挣扎的目光中卸了尖刺:“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颇为崩溃地抓着头发低下头,躲避了对方的眼神。看着克里斯年轻的脸,他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否定道:“年龄是不可能骗人的,如果克里斯十多年前就是这个模样,这么多年你又怎么解释她一点岁数也没变!”
“曾有人比对过莎朗·温亚德和克里斯·温亚德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时间,你没发现吗……”
在奥德里安快要抓狂的目光下,他轻声说道:“她们从来没有同一时间出现在大众眼里。”
“够了!”奥德里安有些生气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他死死盯着面前在他眼中可以说是可恶的人,咬牙切齿:“这又和莎朗有什么关系!她都已经过世一年了还不放过她。”
“朝夕相处的你实际上比我们更清楚我说的对还是错,别急着否认。”男人不急不忙地补充:“曾经有人用两位温亚德的DNA做过检测。”
“她们有血缘关系,当然会高度相似。”奥德里安冷着脸反驳,“你是不是还想和我说莎朗会易容,平时易容成克里斯。”
他冷哼一声,用我已经猜透你会这么说的目光看着男人,等着看此人会出什么离谱发言。
“在亲近的血缘关系也不会检测出一模一样的数据。”男人遗憾地叹了口气,“我以为莎朗·温亚德会易容是个不容置疑的事实,曾有网友在纽约街头看到她易容成了警察局的局长。”
“你说是她易容的就是她易容的了?!”奥德里安反驳道:“那我还说那是我易容的,造谣一张嘴,我要走了,告辞。”
说完,他不容置疑的无声掉对面让人扫兴的人,端着盘子快步离开,在男人看来,奥德里安更像是落荒而逃。
他无奈叹气:“年轻人就是急躁,都不愿意听我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