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悄然而至,遮掩住天上的阳光,使人间灰蒙蒙的,连绵细雨从早上起一直落下,落在花丛中,屋檐上。这并不耽误早起的上班上学,一把又一把长着不同颜色的伞出现在了早晨的路上。
帝丹小学
被家长送到教室的学生哪怕坐在教室里也不老实,人在座位上,心思早已飞出校外。
“江户川同学。”
柯南支着下巴看着窗外,眼睛看着沉闷的天空,心里总有种不踏实感。
“江户川同学……”
今天是什么特别日子?柯南想了想日历上被标为重要节日的日期,挥掉这个不靠谱的想法。
“江户川同学……!”
讲台上,负责讲课的老师有些气恼地盯着光明正大走神的学生,初入社会的新老师还没迈开步子就遭受滑铁卢,点名字的语气中带着警告。
“江户川同学,上课请看着黑板。”新来的老师拍了拍黑板,见他目光看了过来,这才转回头去写板书。
柯南讪讪地转回头,无聊地在笔记本上画圈圈,他想,我到底还要在这小学上多久。每回听着学过了的知识,这个念头就会从脑海中冒出来,将被时光打磨的圆润了的情绪激起,让人变得毛躁冲动。
“加藤老师可要看过来了。”用课本挡着杂志,光明正大开小差的灰原哀瞟了眼动作不老实的同桌,又看了眼讲台——加藤背着讲台,暂时看不到讲台下的动静。
柯南若有所思地转过头,“你那解药研发得怎么样了?”
“没有样本,进度感人。”灰原哀淡淡地翻了一页杂志,嘴里的话格外敷衍。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得太草率,想了想,她又道:“你现在要做的,是把你这无聊的劲收一收。”
柯南不以为然:“这些知识太无聊了,谁还想再重新听一遍吧。”
“不过,今天这个天还真是压抑。”
灰原哀看神奇动物的眼神看过来:“你什么时候还看这一套了。”
柯南木着脸:“拜托,我是个正常人……”
“难得,说不定等你放学后,有惊喜再等着你。”
说完,灰原哀就将注意力转回杂志上,没了一起开小差的同伴,柯南又继续无聊地开起小差来。
雨下了一整天,等到放学后,绵绵细雨转变为倾盆大雨,伞的作用只是让上半身不会淋湿,鞋子走了一小段路就宣告湿透。
和少年侦探团的人分别后,柯南一个人走在路上,远远地,一辆车跟在后面,冲他摁了下喇叭。
“柯南——”
柯南听到了久违的熟悉声,满脸不会吧的表情回头,看着工藤有希子在雨中打下窗户,在车里朝他招手。
“快过来。”工藤有希子笑眯眯地做出说话的口型,一点也不担心儿子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你们怎么回来了?”
看着许久不见的父母,柯南第一反应是发生了什么,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两人的相处方式,默默将两人吵架了的选项剔除,狐疑地看着自家老爸。
“老爸,老妈——你们现在不该是在冰岛旅游嘛?”
“你这孩子,瞧把你感动的,都不会说话了。”同样是坐在后座工藤有希子捏着柯南的脸,脸上挂着假笑。
“唔——”感受到脸皮被拉起来的痛感,柯南挣扎着挥掉她的手臂,小脸一扭,往旁边一靠,留给他们一个漆黑一团的后脑勺,上面就写着两个字:不信。
工藤有希子和工藤优作对视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颇为无奈。工藤有希子推了推他:“好了,新一,快起来啦,爸爸妈妈这次回来可是有重要事。”
“什么啊?”柯南转头回来,“又是老妈你哪个朋友拜托你帮忙了。”
这种事情出现也不止一两次,甚至因为次数缘故让柯南见怪不怪地看了眼开车的工藤优作:“还把老爸也喊回来了,我怎么记得老爸之前才被编辑催稿啊——还放狠话说要是没写完就吊死在门口。”
“呃……”
一刀正中心脏。
本着演员的素养,工藤有希子维持住了脸上的神情,眼神微妙地看向本该在写小说的工藤优作:“哎呀,这种小事情就不要管了啦。”
工藤优作避开了妻子的视线,踩下油门,让这辆停在路边的车启动,奔向通往其他城市的道路。
看着汽车奔涌地环境逐渐陌生,柯南双手环胸,从工藤有希子的方向只能看见小孩鼓起来的包子脸。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他很冷静地问。
鉴于这种情况发生不是一次两次,柯南还没往别的方向怀疑,只是对这回让他们赶回来的事情感到好奇。
自怪盗基德事件后,最近几天风平浪静,连少年侦探团这几天都充当了一回老实学生,乖乖上学下课。
“大阪。”工藤优作回答。
·
神户市
在城市里逗留了短短两天的奥德里安窝在酒店里,从窗户口能看到天气阴沉沉的,期间喊前台送了午餐到房间,到了下午,上午的那种定心安神渐渐脱离,时不时看了眼时间,在等待什么人。
掐着四点钟的时间,房门被敲响。听到动静的奥德里安兴冲冲地走过去开门,让两个手牵着手一起过来的小孩进来。
“你们要是再不来,我就得去找你们了。”
“哎——你可不要小瞧我们。”宫田婉一拍胸脯,整个人充满自信地扬起笑脸:“还不是你提的要求太奇怪了,非得让我们躲着院长过来。”
早见明初扒着奥德里安的另一条腿,仰着头盯着他。从奥德里安的角度,只看到一双可怜巴巴的大眼睛。
大眼睛的主人一开口就能噎死人:“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奥德里安不自在地摸着脖子,用力摁了摁酸痛的部位:“好孩子,不要多问。”
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他摸着两个人的脑袋,语气诚恳道:“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来问我的下落,就请你们说一下时间。”
手上却是把一封信塞到宫田婉的手上。
“你要走了吗?”宫田婉问,眼神中带着依依不舍,接过信封的手一点也不含糊地藏进口袋里——这是他们一早说好的事,帮忙捎话。
她对这几天才认识的奥德里安很有好感,相似的出生,不一样的人生让她看到无限可能。
“嗯,别担心,我答应你们的承诺一定会做到。”奥德里安以为她是担心在他走后,自己许诺的话会成为一句废话,拍着胸脯再三保证。
宫田婉:“我们还不知道怎么联系你。”
“没关系。”奥德里安蹲注视眼睛闪着忐忑不安的小孩,从沙发上拿起一个小背包,交到女孩手上:“这里面是我留给你们的一些东西,几件衣服和零食,另外里面还放了一张卡,里面有一些钱可以供你们读书的花销。”
“不行,这太贵重了!”宫田婉连忙把书包塞回去,摆出拒绝接受的态度。
“我们没帮你做什么。”早见明初绷着脸,满脸严肃:“这样打眼的东西,就算我们收下,带回去也会被院长发现。”
“奥德里哥哥,你上回还要我们小心点院长……是因为她做错了什么吗?”
以小孩子的世界观来看待,他能将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直觉也会让他们冒出警惕,却未必能想明白其中的原因。
就像早见明初不明白,在他们将那一事情娓娓道来之后,奥德里安所做出来的,在他看来是不能理解的举动,包括对两个小孩过多的好心。
奥德里安停止了自己塞东西的动作,动了动手指,垂下头,显得有些丧气:“是我考虑不周。”
“吃的还是拿着吧,吃完再走,我反正要六点离开。”
他没有回答早见明初的问题,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道要他说,你们好朋友被收养之后离奇死亡事件的背后还存在院长的身影?
这种令人窒息的事情,要两个小孩去接受、适应、不要被当事人发现什么的,未免太为难人。
无知也可以是最大的保护伞,演技可以出神入化,真诚才是最大的必杀技。
两个小孩没有在酒店待多久,就揣着撑着的肚皮离开。
最后一次将两人送别,看着人下了电梯离开,黄昏替他送别,阴沉了一整天的天空在这个时候才染上几点明亮的颜色。
奥德里安收拾好东西,戴上了他的那顶帽子,压下显眼的金发乘车前往港口。
那艘目的地未知的游轮就停在那,登船迎接的将是扑朔迷离的未来,奥德里安越来越说不准,自己这回究竟是冲动犯案,还是一个明智选择。
自来神户就是孤身一人,只从那边发来的地址取回一封信和船票的奥德里安已经看不懂,这布棋究竟下成什么样。
明明从没见面,自己一举一动却在对方的预料之中,就像头上始终被大手压制,怎么也逃不掉。
靠近码头的船随着走进露出真容,崭新和陈旧叠在一起构成这艘船给人的怪异,他左顾右盼,也没看见其他人的存在。
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走进去,前台脸上充满被迫打工的疲惫感,全程面无表情地接过票,登记信息后还回。
“欢迎你,温亚德先生。”
“祝你旅途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