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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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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男子先一步挪开目光,微微颔首为礼。曦徽敛眉还礼,心中却翻涌起惊涛骇浪,这京城果真是藏龙卧虎,随便一个抚琴之人,竟也有如此气度。

「公子琴艺高妙,听得小女子入了迷,不知这曲子出自哪位名家之手?」曦徽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欣赏和好奇。

青衫男子闻言,嘴角轻扬,如春风拂过碧波,荡起层层涟漪,「不过是闲来无事随意谱的曲子罢了,当不得姑娘如此谬赞。在下姓沈,姑娘若是不嫌弃,唤我一声沈大哥便是。」

「原来是沈大哥,」曦徽顺势接话, 「小女子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今日得闻沈大哥琴音,实乃三生有幸。」

沈公子听出她话中深意,状似无意地问道:「哦?不知姑娘有何难处?在下虽不才,但在京城还算有些薄面,或许能帮得上忙。」

曦徽也不推辞,便将自己正在寻找住处的事情娓娓道来,语气中带着几分落寞和无助。

沈公子果然如她所料,热情地表示愿意帮忙, 「姑娘若是不嫌弃,我倒是有处宅子,环境清幽,交通便利,姑娘若是不嫌弃,可以先住下,等找到合适的住处再搬也不迟。」

「沈大哥盛情,曦徽心领,」她说着,眼睫低垂,遮去眸中流转的光彩,「只是家中长辈一向严苛,若是知晓我孤身在外,怕是要挂心的。」

沈公子面露惋惜,却也并不勉强,只道:「既如此,沈某便不多强求。姑娘初至京城,若有不便之处,尽可来找我,沈某定当尽力。」

曦徽含笑应下,又闲谈几句,便以天色渐晚为由,起身告辞。

待到她身影消失在街巷尽头,沈公子面上笑意渐敛,眸色幽深。他朝身后侍从招了招手,低声吩咐几句,那侍从领命,转身离去。

曦徽离开茶楼,却并未如先前所言去寻亲戚,她孤身一人来此,何来的亲戚可寻?

她在街巷间兜兜转转,最终在一处僻静巷口停下,那里正停着一辆寻常马车。曦徽走上前去,轻轻叩了叩车厢。

车帘掀开,露出一张清秀面庞,正是先前城门口遇见的那名小厮。

「姑娘请。」小厮恭敬地将她迎上马车。

马车一路行至一处幽静宅院前停下,曦徽走下马车,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宅院。这宅院虽不及沈公子那处奢华气派,却也别致清雅,显然是精心布置过的。

「姑娘,这是王爷为您安排的住处,您看看可还合意?」小厮在一旁解释道。

「王爷有心了。」曦徽淡淡应了一声。

曦徽于京师流连数日,将李彧安密信反复咀嚼。

欲探朝堂虚实,非青楼不可。

此地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恰是编织关系之绝佳处

。曦徽寻至绫香楼,乃京城中魁首,径直找到老鸨,吐露来意。老鸨上下打量,但见她身姿窈窕,眉目如画,尤以一双眸子,清澈灵动,却又暗藏妩媚,勾人心魄。

阅人无数的老鸨一眼便知是可造之材,热情相迎,并取艺名「卿卿」。

「卿卿姑娘,凭你这般姿容,不出几日,必成绫香楼之魁!」老鸨笑得见牙不见眼,仿佛白花花的银子已滚滚而来。

曦徽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她此番前来,并非为那花魁之名。夜幕降临,绫香楼灯火辉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脂粉香气弥漫,各色人等穿梭其中,好一幅醉生梦死之景。

曦徽一袭红衣,轻纱遮面,端坐二楼雅间,听着楼下喧闹,眼眸低垂,不知心中作何计较。

「卿卿姑娘,有贵客点了您的名!」一个小丫鬟匆匆上楼,满脸兴奋。

「哦?是哪位贵客?」曦徽漫不经心地问。「是……是当朝首辅,张大人!」小丫鬟语气中难掩激动。曦徽闻言,终于抬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鱼儿,上钩了。

那老鸨子口齿伶俐,三言两语便将那张大人的底细抖搂了个干净。原是当朝首辅张怀远,年近知天命,却保养得宜,瞧着不过强过不惑之年,只可惜头顶微秃,平添了几分富态。这喜好女色,绫香楼的花魁,十之八九都曾得他「恩泽」。是以老鸨子一听曦徽要寻的便是这位,登时心领神会,脸上堆满了暧昧不明的笑容。

但见曦徽一袭红衣,映衬得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偏又带着几分清冷疏离,更惹人垂怜。那张怀远一见之下,便觉魂儿都被勾了去,恨不能立时将这美人儿搂入怀中,好生疼爱一番。

几杯酒下肚,张怀远已是醉眼迷离,他拉起曦徽的手,言语间尽是轻佻之意,「卿卿姑娘,你这般姿色,屈居在这烟花柳巷,委实可惜了。不如……」

「大人若是怜惜卿卿,不如便为卿卿赎身,也好叫卿卿脱离苦海。」曦徽掩唇轻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挑逗,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张怀远的触碰。

「赎身?」张怀远闻言一怔,面露难色。这绫香楼的花魁,赎身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更何况,他家中那位母老虎可不是好惹的。

曦徽如何不知他的心思,她掩唇轻笑,「看来大人对卿卿,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卿卿这是说的哪里话,」张怀远连忙解释,「本官对卿卿,那是真心实意的……」

他话未说完,雅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撞开,一个衣衫不整的妇人冲了进来,指着曦徽便破口大骂,「好你个狐狸精,竟敢勾引我家老爷!」

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张怀远的正妻,赵氏。

张怀远酒意顿时去了大半,慌忙起身欲待分辩,却被赵氏一把推开,「你还敢狡辩!我亲眼见你搂着她进了这间房,难道我眼花了不成?!」

言罢,赵氏便要上前撕扯曦徽,曦徽却似早有准备,起身避过,只冷冷看着眼前闹剧。

「夫人息怒,」曦徽启唇,语声清冽,「我与大人清清白白,何来勾引之说?倒是夫人这般无端吵闹,传扬出去,岂不惹人笑话?」

「你……」赵氏被她这副不卑不亢的模样激怒,指着她怒骂道,「你这贱人,还敢顶撞!」

二人眼看着就要扭打在一处,一直躲在后面的张怀远终于忍耐不住,上前一把拉住赵氏,怒喝道,「够了!还不嫌丢人现眼吗?!」

赵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惊了一跳,怔怔地望着他,满眼委屈与不敢置信。

「老爷,你……」

「住口!」张怀远怒气冲冲地打断她,又转头看向曦徽,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曦徽姑娘,今日之事,是怀远对不住姑娘。改日,怀远定当登门致歉。」

说罢,也不待曦徽答话,便拉着赵氏匆匆离去,只留下满室狼藉。

曦徽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场闹剧,不过才刚刚开始罢了。她想要的,可不是什么首辅夫人的位子,而是……

忽而,屏风后传来一阵细碎声响,曦徽眸光一凛,手中瞬间多了一柄匕首,直指屏风,「谁?!」

湘妃竹帘后,人影微晃,似是被曦徽杀气所摄,稍作停顿,方才怯怯而出。

但见来人身量未足,眉眼尚带稚色,一身青衫洗得泛白,更显得身形瘦弱,似弱柳扶风。他垂首敛目,双手局促不安地绞着,唯余露出一截腕子,白皙胜雪。

「你是何人?缘何藏身于此?」曦徽收回手中匕首,语气却仍是戒备。

少年闻声,瑟缩了一下,怯生生地抬眼,一双水眸盈满惊恐,如林中小鹿般惹人垂怜,「我……我名唤小竹,是这雅间伺候的……」

曦徽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衣着朴素,不像作伪,便将匕首收回,淡淡道:「既如此,出来便是,遮遮掩掩,成何体统。」

小竹闻言,如蒙大赦,忙不迭从湘妃竹帘后走出,低眉顺眼,不敢直视曦徽。

「适才之言,你可曾听闻?」曦徽斜倚在罗汉床上,漫不经心地问道,语气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小竹吓得一哆嗦,「奴……奴不曾听闻……」

「哦?是么?」曦徽一声轻笑,语中寒意逼人,「既如此,你又躲甚?」

小竹唬得跪倒在地,「奴……奴确未闻何事,求姑娘开恩!」

「开恩?」曦徽玩味着这两个字,「我何时要你的性命了?」

小竹闻言,噤若寒蝉,不敢作声。

曦徽看他这副模样,心中已了然,这小子胆小如鼠,方才定是撞见了赵氏撒泼的场面,才吓得躲了起来。

她心念一动,忽生一计。

「你唤作小竹?」曦徽语气和缓了几分。

「是……正是……」小竹怯生生应道。

「你可愿帮我个忙?」

小竹闻言,猛地抬头,眼中燃起一丝希冀,「姑娘……姑娘有何吩咐?」

「我要你帮我盯着个人,」曦徽俯身至他耳畔,低声道,「盯着张怀远。

小竹闻此言,眸光闪烁,似有迟疑之色。

曦徽见状,掩唇轻笑,道:「你且放心,我不会亏待于你。」说罢,便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于小竹面前轻轻晃动,「你只消听我吩咐,这银子便是你的了。」

小竹的目光落在白花花的银子上,喉结滚动,眼中贪婪之色一闪而过。他虽为一介小厮,却也知晓银钱之妙用。有了这银子,他便可……

他心下一横,终是咬牙应下:「姑娘放心,小的定当尽心竭力,不负姑娘所托!」

曦徽满意颔首,将银子抛与他,道:「甚好。」说罢,起身行至小竹身前,纤纤玉指挑起他的下颌,语气暧昧:「记住,我要你盯紧他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皆要向我禀报,可明白?」

小竹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面红耳赤,却又不敢躲闪,只得呐呐应道:「明……明白了……」

曦徽见状,满意一笑,转身离去。

雅间房门再度阖上,重归寂静,唯有小竹一人跪地,手中紧紧攥着那锭银子,神色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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