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姜满绿他们请了几个月的假,过段时间才回来。
岑澄和姜满绿两个研一的,除了学校课多,没那么多的杂事,两位的导师知道他们在制作原创动画创业,一般没什么事不会叫他们过去。
现在手绘几乎全由姜满绿一个人来,剩下的由岑澄做。
《吾对神通》在历时快四个月的时间,终于成功制作成一集。
一集不加片头片尾总共二十一分钟,跟市面上的那些动画的时长差不多。
姜满绿看着进度条从头到尾播放完,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溢满心头。
第一集成品是三人一起看的,李昊也来了,他要比姜满绿和岑澄的感情充沛,直接洒泪,随后离开。
姜满绿和岑澄又开始马不停蹄地制作第二集地内容,帧数的画稿已经画完了,姜满绿负责修改那些不连贯的图帧。
可能是第一集的效果不错,给了二人莫大的鼓舞,近几天的干劲又涌出。
那天警察来过后,吴卉的父母有一周都没有露面。
众人渐渐淡忘了这件事,又是一个周日,老两口中午出现在了修车行,吴卉这次看见她们十分镇定,冷静问道:“你们又来干什么?”
“当然是接你回家,不然你以为我和你爸愿意跑这地方来?一股子汽油味。女孩子身体弱,这种东西闻多了对身体不好,以后容易没有小孩,到时候麻烦,吃亏。”
“我不回。”吴卉知道她父母说来说去都是这些话,没有任何新意。
现在已经想着孩子的事了,真是可笑。
“你以为我和你忙都是不忙的,每个周末都有空来找你?住宾馆是不要钱的吗?”
“我再说一遍,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那男人比我大十岁,都有儿子了,我连二十岁都没到,就要给人做后妈吗?我真的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吗?就把我往火坑里推。”
“他家里什么条件你难道不知道?没听说过,你嫁过去后,这辈子都是好日子,我是你妈,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也心疼啊,我们今天不吵架,将心比心聊聊这件事到底是为谁好,我们都不生气。”
吴母看吴卉似乎是听进了自己说话,语气越发柔软,“你这头发就别剪了,养长点,一点小姑娘的样子都没有,听话啊,你住哪?先去把东西都给收了,跟我和你爸回家。”
“他们家到底给了你多少钱?三十万还是五十万,所以就这么着急要把我卖出去?”吴卉没有动,她问道。
“话不是那么说的,这钱又不是爸妈,你两个妹妹一个在上初中一个是高中,你弟弟今年小学,都是要钱的。”
“那我呢?我当时为什么就不能继续读书了?我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凭什么她们读书还需要我来供?”
“你是做姐姐的,当然得……”
“我一点都不愿意做这个姐姐,谁愿意谁去做!是你们自己要生的,关我什么事?还有要嫁人你去嫁!”
“你这是什么话?”
“行了,你也别跟她废话了 ,她是铁了心不愿意跟我们回去,直接绑。”吴父上前。
“别过来。”
吴卉知道自己的父母不会那么容易死心,她早做准备,在吧台常备了一把水果刀。
她握着刀柄,“你们再过来我就去死。”
“拿什么刀啊?”吴母急了。
“你还不知道她什么性格,胆子小,就是为了吓唬我们的。”
“是吗?”吴卉笑了,将刀刃抵在自己的皮肤上,毫不犹豫划下一刀,血瞬间涌了出来。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这是在干什么啊。”
“你把刀放下来,乖,听话。”
“你们别过来。”吴卉还在挥舞着刀,抗拒他们的靠近。
吴父吴母这次是真不敢轻举妄动了。
席冬易不知道楼下又在唱出什么戏,下楼看见吴卉挥动着刀具,而对面的两人一脸惊恐,定睛,看见了吴卉左手臂垂在腿边,手腕正在往外流血。
席冬易骂了一声。
“老板,你快拿了她的刀,快,救命啊。”吴母急着哭喊。
吴卉回头看见席冬易愣了几秒,席冬易瞬间将她手里的刀夺了。
修车行此时正停了一辆白色的马自达汽车,昨天刚送过来洗的。
席冬易没多想,抓起吴卉的衣领将她塞进后座。
“吴卉父母是又来闹了?”岑澄听着外面的动静叹了口气后摇摇头,他们可以拦一次拦两次,但不可能今后的每一次都能拦下,还得要看吴卉自己。
姜满绿不清楚吴卉父母这次又要使什么招数,一哭二闹三上吊,无非这几样。
她也不想再多关注,低头改图,没去看。
“席老板怎么把吴卉塞进车里了。”岑澄回头看了一眼。
“什么?”姜满绿抬头,吴卉的父母分别也上了车,一个坐在后排一个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白色的轿车直接快速倒车,没有停顿,直接行驶到主干道上。
“怎么回事儿?席老板觉得他们太吵了,是要将一家三口都送走?”
姜满绿摇摇头,不清楚事情的走向。
有点诡异。
姜满绿按捺住心中的好奇,约莫过了一个小时,无论是吴卉还是席冬易都没有回来。她起身,走向他们刚刚争执的地方,掉落在地上的刀,上面沾着血迹,地上也有干涸的血痕。
之前是有人受伤了?
修车行会有零散的客人,一些小生意,但今天席冬易和吴卉都不在,他们走时也没有关门,所以客人下车后找不见人就会跑来敲橙好绿的小玻璃门。
在不熟悉的人眼里,橙好绿就像是王二修车行的一间办公室。
以往李昊在的时候都会由他解释,但现在他不在,只好由离门最近的姜满绿说话:“老板不在,不是一家店,我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你可以换家店。”
对方想问的话都被堵住,最后悻悻离开。
“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岑澄也觉得今天的事情古怪。
姜满绿想起地上的那把刀,没说话。
临近傍晚,那辆白色的汽车终于回来。
席冬易熟练地拧开水枪,对着那块有血迹的地面喷射,姜满绿路过,被溅了一身水。
“不道歉吗?”姜满绿站在原地,目光却是上下打量着席冬易,行动方便,受伤的应该不是他。
要说姜满绿跟以前有什么变化,席冬易没能看出来,非要说可能就是碰瓷的技术越发炉火纯青,比如水枪是他先开的,她是直直地走过来。
生怕溅不到自己。
席冬易:“对不起。”
姜满绿微微失神,这句道歉他说得太容易了。
“吴卉人呢?”
“医院。”
“她怎么了?”
“割腕了。”
“割腕?!”姜满绿错愕。
“伤口不深,没伤到主要的经脉,还要在医院待两天观察。”席冬易补充。
姜满绿松了口气。
吴卉想出来对抗她父母的方式是当着他们面割腕自杀,以死相逼。
“就席老板一个人回来了?”
席冬易将地上的那块血迹冲干净后,又开始重新刷那辆白色的汽车。
“嗯。”
“吴卉到底怎么了?真跟父母回去了?”还是席老板亲自送走的。
“她当着父母的面割腕了,去了医院。”
岑澄愣住,没想到吴卉竟然还有这样的魄力,“她没事吧?”
“没事。”
“那就好。”
真到了不可控的地步,人们的念头只剩下人没事就好。
第二天又是周一,岑澄和姜满绿都得上公共课,两人今天坐在前后排,快要下课时,岑澄给姜满绿发来了消息,问她要不要下课去医院去看一下吴卉。
岑澄可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
下课后姜满绿问他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我昨天把吴卉的事情跟李昊说了,他表示佩服,让我们过去看一眼。”
“哈,那他人呢,怎么不自己去?”
“他说自己被论文折腾疯了。”
“成吧。”
“要是不想就算了。”主要岑澄自己也不太想去。
“没事,去看一眼吧。”
他们俩下午没课,正好去看完吴卉回到橙好绿。
出发前想起来他们都不知道吴卉是在哪个医院,以及二人都没有吴卉的联系方式。
问李昊,李昊在群里说吴卉没有回她信息。
二人只好先到了橙好绿。
岑澄主动问席冬易吴卉是在哪家医院,表明自己要去看看她的想法。
席冬易:“我跟你们一起。”
“不用,多麻烦,我们自己去就行。”岑澄不好意思。
“给她送手机和身份证。”
难怪没回李昊的信息。
……
姜满绿和岑澄合计在医院楼下的水果店买个果篮,席冬易在外面等她们,住院部是栋高楼,虽然电梯多,但是架不住人流量大。
刚上电梯,姜满绿就被被人挤到了角落里,三月多,正式乍暖还寒的时节,寒气料峭,身上的衣服也比寒冬时少个那么一两件,被人群挟裹着,周围的气味并不好闻。
吴卉住在17楼,姜满绿垂下眼睛,电梯上行,停停歇歇,恐怕得有三四分钟才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