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上这档糟心事,今夜要注定无眠了。
感叹完这声后,陆兴宁便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后,稍微磨蹭了会儿后,她便上了床,钻进了被窝。
抱着被子辗转反侧了几回后,她就试着闭上了眼。
闭上眼没一会儿,她就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梦里的她来到了个神似古罗马角斗场。
边抬头边绕着这座宏伟壮观的决斗场的外场走了一圈后,她便停了下来。
停下来后,她就习惯性地眨了个眼。眨了个眼后,她就出现在了内场的看台上。
在她准备扫视周围,随之眺望向位于圆心位置的擂台前,她很确定,她的身旁的的确确是没有人的。
等一群套着长到能将人从头到脚都包裹起来的黑布,腰间系着好几根约有5厘米粗的麻绳的黑衣人们,把绑在担架上,口中还塞了一团白布的周四抬着送上了擂台随即就退场后,在黑衣人们又将大人一千多倍的,狮头豹身虎尾的巨型猛兽释放出来旋即就退场后,在猛兽发狂冲向周四并张大嘴一口将其吞下时,在她猛地闭上眼的瞬间,四周的场景就忽地变了样。
这是她的房间,虽然以她做圆心,超直径10米过后就什么也看不清了,但她能确定这就是她的房间。
自她闪到房间没几秒,预示着要上学的铃声便响了。自铃声响起之后,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看着自己忙活完出门前的那些任务便焦急跑去玄关,穿上鞋,推开房门的刹那,她周身的环境竟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是她的教室,虽没跑去门口查看,但她确信,现在所待着的教室门口绝对悬挂着一个印有二年级六班的班牌。
这节是英语课,下节是体育课。体育课跑完课前圈后就叫檀郦去打……
她是这时才想起她得在英语课结束后去老华办公室的事。
与先前那几次转场一样,这次的转场也相当快,根本不给人留一点儿的反应时间。当她垂眸独自哀伤了片刻,随之抬起头向身旁被白雾遮住了脸的檀郦看去,等她正准备向檀郦发出一同陪她前往地狱的请求的刹那,周围的一切就都又变了。
这次她处的地方是距离办公室正门最近一边的墙体侧边,这次的原榛已经进入了办公室内,这次的她好似有了火眼金睛,是能够让她无视厚墙体,看清里边三人的脸上的表情的火眼金睛。
梦里的世界的时间流逝的速度好似要较现实世界的快上许多,没一会儿她就在梦里的世界看完了不知胜利花落谁家的争论。
看完了争论后,四周的场景便又开始有了变化。等快速变化好后,她就出现在了自家的床上。
跟上一次一样,等闹铃响起后,她便爬起了床。随意瞥了眼摆在床头柜上的闹铃后,她就立马起身去了卫生间。
今天还是周三。
“阿嚏——”随着喷嚏声的落下,陆兴宁也慢慢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随之便借手肘的力量撑着支起了半身。
陆兴宁定睛看了看闹铃,而后便又用还带着一丝倦意的眼睛简单地扫视了房间一圈。
发现可能是引发她喷嚏,阻碍她睡觉的真凶——窗户和窗帘仍半开着时,她便下了床,慢悠悠地朝着窗户走了过去。
她是准备将窗关起,紧随其后将窗帘也一并展开到能展开的最大程度的。
可没想到,等她刚抵达窗前时,她便突然改变了主意。换之握上窗把手,将窗彻底打开。随后拽着窗帘布的一角,将窗帘收缩到极限,最后用绑带绑上,将其变成一捆垂直到地面的竖条状。
在这之后,陆兴宁还换了目的,直接去了衣柜。
拿来了她冰丝材质,穿上去会感觉到冰冰凉凉的睡衣后,她又去了卫生间。
进入了卫生间后,她就将门给顺道锁上了。
从浴室里传出的哗啦啦的水打到地上的声音判断,她应该正在冲澡。
大抵冲的还是冷水澡,因为导致她改变主意的原因应该是脑中乍然冒出来的念头所致。
——如果在起床铃响起来前患上感冒,那她就有正当理由让向芳燕女士给她请个假了。
——而想要成功患上感冒,那就得靠她自己努努力了。
时间流逝了五分钟后,陆兴宁便带着寒气出来了。
继这之后,她就立马朝着大厅方向快步走去,直到抵达专门用来存放这些杂物的位于厨房外的储物柜前。
因为向芳燕女士和陆鼎山同志免疫力十分给力,鲜少患上感冒,所以对比两人而言身体较为薄弱的陆兴宁就成了家中唯一温度计的常客。
虽为常客,但陆兴宁却并没有自私地将温度计收起来归她一人所用。
每当使用完温度计后,她总会将其放回到这储物柜第三层的最左侧的那个位置上的。
但今日却不管她如何摸索,无论扩大多大范围,她都没能将温度计给找着。
不过,即便多次寻找未果,陆兴宁也依旧没打算就此放弃。
特地绕去开关前将大厅的灯给打开后,她就有意回到储物柜前再仔细找找。
但令她没预料到的是,一脸疲惫的向芳燕女士竟在这时候推开了门,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昨夜半晚,向芳燕女士脸色就不太好,一回到家中就倒头睡了过去。
睡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她就又爬了起来。
爬起来之后,她便径直去了储物柜拿走了温度计。
拿着温度计回房间待了约莫五分钟后,她就又出了房间,又径直走向了储物柜。
从储物柜拿来了小小的药箱,随之提着药箱一顿忙活过后,向芳燕女士就端着装着褐色液体的,杯口仍在不断冲外冒着热气的玻璃杯回了房间。
那褐色液体应该是泡开的感冒灵,所以向芳燕女士昨晚很可能就是感冒了。
所以,温度计有极大概率仍躺在向芳燕女士房间里的某一处。
意识到有这个可能后,陆兴宁就打起了去跟正在厨房给自己捣鼓泡面吃的向芳燕女士询问温度计下落的主意。
“妈,温度计有没有在你那?我好像感冒了,想量量看。”陆兴宁问道。
向芳燕女士并没有打算跟她交代温度计的下落。
估计这段时间内,她都不会告诉她关于失踪温度计的半点线索了。
因为此时此刻的向芳燕女士已被感冒二词入侵了大脑。
“怎么你也感冒了?”向芳燕女士嘟囔着。
“你爸昨天也感冒了。”
“你哥昨天也感冒了。”
“怎么都感冒了?”
“以前不是都不怎么感冒的吗?”
“不行,我今天得去武巍山拜拜。”
武巍山,是这附近最灵的一座神山,它的海拔有约750米高。
因为人流量大,收益也高,所以驻扎在武巍山山顶的那座神庙就自掏腰包给武巍山修了一条很好爬,汽车也好通行的平坦大道。
但鲜少有人、有车去走那道!
因为不知从哪儿传出来的谣言说!爬山路才虔诚!凌晨三点之后去爬才虔诚!菩萨见之才欣慰!祈愿才更容易被听见!
“陆兴宁!”
“陆兴宁!你怎么能爬得那么慢,平时的饭白吃了吗!”
“陆兴宁!平时叫你别吃那些垃圾食品不听,好了吧,现在把自己身体搞垮成什么样!才爬了二十分钟就成这个样子了!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吃垃圾食品,否则见一次就揍一次。”
“陆兴宁!你再爬那么慢的话,我们就不等你了!”
在向芳燕女士时不时就转身给落在后方的她抛来这么一大堆不满的话后,把话听进心里去的陆兴宁可是相当的后悔,相当地想回到过去把过去的自己揍一顿,直到过去的自己放弃愚蠢的那些想法为止。
——为了能晚去学校,特意用百般理由说服向芳燕女士把她也给带上。
——为了能快些招来感冒,还特地穿上了早已被塞入收纳袋中的最薄的短袖和长裤。
不过,很快她便不后悔了。因为非要跟着一同前来的温陆良帮她解决了向芳燕女士这个大麻烦。
依稀记得那时的温陆良是这样对向芳燕女士说的:“阿姨,我也有些爬不动了。您比较急的话,就跟叔叔先上去吧。我可以自己慢慢爬上去。”
曾记得他最后是用以下这话,把向芳燕女士给说服的。
“但您能给我留个人做伴吗?我胆子小,不太敢独自在雾中走山路。”
仔细想来,温陆良的这两番话估计都是骗人的。
他不可能爬不动的,因为他起初跟在向芳燕女士和陆鼎山同志身后,以及她的前方爬时,可是不带喘一口气的。
而说自己胆子小也应该是骗人的,因为胆子小的人可不会挺直腰杆,走在前头,更甚回过身,大步流星地往回走,直到在白色大雾里找着正在偷懒,驻足在某个台阶上歇息的她。
有点尴尬。
但,好在这时候来了个喷嚏,“阿嚏——”
陆兴宁吸了吸鼻子,想了想。
她是想找什么话题缓解一下尴尬的。
但没想到,温陆良却先她一步出声了。
温陆良柔声提议道:“我们先下山吧。”
这可不行!
虽说白雾仍然笼罩着山间,让人无法看清自己所处的具体方向,虽然她的双眸只牢牢记住了那个现距离她很远的,立在道路一侧,并写有距离目的地还剩4公里的路牌,但陆兴宁依旧坚信着自己现在已爬完了至少一半,而那个被这一代村民筹资建起的神庙就在她的不远处。
再坚持坚持,她应当就能窥探到神庙的一角了。
再坚持坚持,她就能跟佛祖唠叨,唠叨那已经埋藏在她心间许久,「逢考必过」、「科科满分」的心愿了。
所以,她现在是绝不可能下山的!
而且啊,没记错的话,就在不久前,他应该在陆鼎山同志的爱车行驶的途中讲过,好像并不是他亲口说的,是陆鼎山同志代为传达的。但都差不多,他之所以要来的目的是因为想给家人求个平安符。
现在回去,平安符不就没了吗?
体力又没耗尽,干吗急着下山啊?
陆兴宁不解。
她想向人问个清楚。
可当话漫至口腔时,她又退缩了。
不过,当陆兴宁说服完自己结束后,「问题没涉及隐私,也不敏感,直接问当事人询问原因的话,当事人应该不会觉得冒犯,也肯为她解答一二吧。」,她还是决定跟人问了问原因。
“干嘛要回去啊?你不是要给家人求平安符的吗?没几步路了,我们应该很快很快就能到了。”
跟陆兴宁想的一样,温陆良并没有觉得此问题冒犯到了他。此外,他也很乐意为陆兴宁解除困惑。
“因为你感冒了。而且我心里也是不信这些所谓的平安符能给人带来平安的。我也不信那些神佛能有心情去挨个听他们的信徒的祈祷。在我看来,神和人一样,自私自利,不爱做事,偶尔还爱拿人取乐。”
闻言,陆兴宁便愣了愣。
她可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理由。
她不明白,温陆良不信的话,起初为何说要来……
“所以……我们下山吧。你感冒了。”
再者,感冒岂是那么好染上的!
来之前,她可是折腾了半天,也没害上的。虽说现在穿梭在山间的风确实冷,确实能将人吹的瑟瑟发抖,但……
陆兴宁坚信她根本没患上感冒。
不过,虽如此坚信着,在听完温陆良沉声说完理由后,陆兴宁还是轻抚上了自己的额间。
然后是脸颊。
与刚才相比,现在的额间与两边脸颊的温度要高一些,要烫手一些。
好像脑子也有点晕乎乎的。
怪不得会觉得发冷,会忍不住抖抖,爬个几分钟的山就累得要命。
还真是得了感冒啊……
可就算真是患上了又如何,她今日是一定要爬上山顶的,是一定要冲到神庙内的,是一定要把自己窝藏了许久的心愿诉说给佛像听的。
所以,她是坚决不会下山的,不论原因是什么。
为达目的,她也是坚决不会承认的!
“我没有感冒。”陆兴宁强调道。
温陆良显然未信,如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