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勇顺着漆黑小巷,脚步快速向前跑去,心跳一咚一咚,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他找到来往的书信,没想到吕德顺居然如此丧心病狂,将醉红颜加入酒中,还买通了罗氏酒肆之人。
如此手段,就他这样卑鄙无耻之人,都看不过眼。
当然,若不是为了年年,他才不会管。算你给我留了后,我就勉强救你一次。平安走过好几条巷子,一转弯,快到徐家门口。
“唔~唔~嗯嗯嗯。”
一现身,便被人牢牢捂住嘴,牢牢绑住。王大勇眼睛瞪得像铜铃,难不成发现了?
不应该啊,他是专门挑深夜,本以为到徐家就安全,可没想到,吕慧娘,你耍我!
被抱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待他睁开眼,便见自己处在一间茅屋,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便站在吕德顺和吕慧娘两人。
“舅舅,慧娘,我这是在哪啊?”
“嗯?”
“我怎么动不了,慧娘,你将我绑住干嘛,我做错了什么?”
吕德顺冷眼望着,一条狗还想跳来跳去,书房里物件摆动位置他可是一清二楚,若是有人动过,他一看就明白。
大晚上的,偏偏只有王大勇出去过,呵,这可真是有趣。
朝着吕慧娘一扬头,吕慧娘点点头向前,“大勇啊,你今晚去哪啊?”
“没,没去哪。”
王大勇身上鸡皮疙瘩瞬间爆起,额头上微微出现冷汗,嘴里结结巴巴,支支吾吾。
“没去哪?是偷了东西去徐家报信?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居然还有这个胆子?”虎口狠狠捏住王大勇下巴,脸上笑着,手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大,脸上摁出重重地手指印,疼得他嗷嗷直叫。
“我没有我没有,慧娘,慧娘,我没有,我是爱你的。”
王大勇声音撕裂,最后嘶哑吼出几个字,“我...我只是...去看看年年。”
说完,便痛哭流涕起来,有可能是真的疼哭,有可能是装的。哭声痛天喊地,撕心裂肺,一把鼻涕一把泪糊得脸上倒出都是。
吕慧娘赶紧几步,脸上尽是嫌弃。
吕德顺才不惯着他,手一挥,“给我打,打这养不熟的狗!”
身边两三个下人瞬间冲了上去,用力挥动手上木棍,一棍一棍打在王大勇腿上、肚子上、背后、就连胸口也挨了结结实实几棍。
疼得他全身蜷缩,两只手紧紧捂着肚子,嘴里却再也说不出只言片语。
“够了够了,舅舅,别打死了人。更何况,并没有从他身上搜出来信件,万一不是他呢。”
看着吕德顺面色沉思,吕慧娘接着道:“就将他关在这,不准出去一步,待事了之后再来处理他。”
“也好。”
吕德顺是真心疼爱这个外甥女,便随口答应起来,出不去便没有风险,罢了,这次便让他待在这。
“慧娘,舅舅再给选个好的。这狗东西,不要也罢。”
“都听舅舅的。”
吕德顺这才满意离开,走之前还不忘踢了王大勇两脚,个狗东西,大晚上扯什么幺蛾子。
打了个哈欠,便回去睡了。
吕慧娘送走吕德顺后,便吩咐:“你们几人守住门窗,切不可让他逃走。不过,平日还需给些东西,切不可出事。”
“是,小姐。”
吕慧娘这才点点头,眼神复杂望了望地上的人,只一瞬,便头也不回走掉。
第二日清晨,徐常明撑着昏沉的脑袋,总算是得到一丝消息。
严庭立马锁定,江贺查出,罗氏酒肆就何婶和外人有过接触,宴席前有回过老家。江贺将人带了过来,不仅如此,还讲刘婶孙子也一同带来了。
徐常明看着眼前之人,丝毫不敢相信,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何婶,居然能做这事。
“刘婶,你是老实交代,还是和你孙子一起交代?”
徐常明眼里藏着怒火,这些日子,他没玩胆战心惊,想着罗青芝身处囹圄,心中比钝刀子割肉还难受。
“我交代我交代,别动我孙子。”刘婶立马回应,局促不安,脸上满是后悔与愧疚。
“是我对不起东家,我恩将仇报,我不是人。”左一巴掌右一巴掌,自我忏悔。
“可是我没想害东家,我虽说收了银两,可他们说,那不会杀人,只是昏迷不醒。还望徐相公明察啊。”
“谁与你接触的?”
徐常明丝毫不动容,立马问出,眉头皱成了一团。
“我...”,刘婶一抬头,便接触到徐常明冷冽的目光,吓得立马低下头。
“是清风楼的掌柜和我说的,只说我只需要加在酒中,其她都不用管。说不会死人,死人的事情我干不了的。足足二十两,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是我对不起东家。”
刘婶边说边哭,这些日子她胆战心惊,家里穷啊,在罗氏酒肆才好了些许。回想和招娣白天东家一起的日子,她真的后悔啊。
寝食难安,辗转反侧。
徐常明立马站起,“江贺,将清风楼掌柜撸来。”
江贺:“...大师兄,我们是好人,怎么能说撸。放心,行之早已过去请了,想必立马就能来。”
“看,这不是来了吗?”
便见陆行之扛着麻袋,将其一丢而下。
三人围着麻袋拳打脚踢,出尽心头怨恨,麻袋里传出一阵阵惨叫声。
刘婶在一旁不停颤抖,呼出好大一口气,似乎庆幸自己说得挺快。
好一会儿后,才将麻袋打开,露出一张尖酸面饼大脸。三人似有默契,打得可都是身体,看不到的地方。
“舒服吗?还想来一场按摩吗?”
江贺一脸坏笑,问这掌柜,吓得掌柜连连后退。
“不...不...”
两只手绑住不能动弹,反而是脖子上的脑袋疯狂摇头,似晚一刻,就有生命之危。
“说吧。”
徐常明不苟言笑,紧紧握紧拳头,大一幅不说就死模样。
“是是是,当日吕德顺让我接近收买这个婆子,本想在酒水下药,给罗娘子一个教训,给吕家小姐出出气。可那日,吕德顺突然找上我,说是让刘婶当日下药。”
“可没想着婆子,居然下到那杯酒里面,这才导致严大人昏迷不醒。这纯属是意外,本想随便找一人,可没想到居然是督酒大人。这才引起这么大的风浪。”
徐常明咬牙切齿,仅仅为了一己私仇,竟然让青芝受如此大的罪过,这罪行,不打难消心头之恨。
向前半步,便顿住,如今,证人已有,还是让青芝早日出狱更好。
“江贺,带上人,我们去县衙。”
“行之,你去酒肆,喊上我老头和岳父岳母,这些日子他们估计也度日如年。今日我们便一起接青芝出来。”
“好。”
陆行之瞬间跑了出去,而江贺捆住两人,一言不发。
“姐夫,带上我,我也去接姐姐。”
小英脸上带上不可拒绝的坚定,这些日子,她也明白了,只有不断努力,她才能成为姐姐的依靠。
徐常明看了几下,点点头,对白婶说:“白婶,照顾好这小家伙。”
三人带着捆绑两人便朝着府衙走去。
看着背影,白婶心里狠狠打气,今日肯定能救下娘子,她可得给娘子准备些好吃的,到时候人多,拿去酒肆,给娘子补补。
就这样,两对人在路上汇合,一群人浩浩汤汤,朝着府衙走去。
“舅舅,不好了,他们找到了吕掌柜。我们这事,藏不住了。”
“藏不住,那不一定,我可只认得他,他做了什么,我怎么知道。”
吕德顺讪然一笑,脸上全是尽在掌握的得意。
吕慧娘不由背上发凉,难不成?
吕德顺心里早已准备,掌柜虽是他远方侄子,可那有如何,现在不正是他发挥作用的时候吗?
双手摆玩着腰间璎珞,丝毫不在意徐家抓了此人。只是没想到,动作居然如此之快。
县衙内部,祝大人坐在案台之上,头顶写着正大光明四字,看着似乎格外闪亮。
“威武~”
衙差手上的板子不停捶打地板,整齐的响声瞬间让堂内安静下来。
“台下何人,为何前来。”
朱大人明知故问,满脸肃穆,可眼看着徐常明却带着戏谑。
“草民徐常明,为严大人一案前来,严大人被人陷害,昏迷不醒。可背后之人却不是内子罗青芝,反而是另有其人,今日徐某带上证人,望大人主持公道。”
徐常明板正跪直地面,态度恭敬有礼,果不其然,朱大人脸上满是自得,就连语气也好上不少。
“哦?传罗青芝。”
徐常明见状,心里呼出一口气,总算是没有为难。更何况,为了青芝,低头算什么大事。总算可以见到青芝,不免有一丝期待。
可见到人时,却忍不住冲过去抱住。
“青芝。”
“嫂子。”
“东家。”
众人齐齐震惊喊道,便见罗青芝满脸煞白,身体虚弱,就连嘴唇都白得吓人,甚至没有力气直跪起来。
“肃静。”
朱大人虽也吃惊,可是进了大牢,有些苦不得不受,就算不是他让人指使,可如今也不得不蓦然忽视。
徐常明扶着罗青芝跪好,便从衣衫裂开处,看着一丝丝鞭打。眼里充满怒火,如同火山一样灼烧难耐,转头看着一脸平静的朱大人,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方解心头之恨。
何秀英抱着罗勇强,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这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现在如此虚弱,她心里真是如针扎般疼痛。
小英瞪大眼睛,任由泪水滴滴掉落,她要记住这时候,记住这些人,都是他们,让我姐姐受了这些苦。
江天正握紧罗勇强的手,看着满脸心疼与怒气的他,默默安慰,大家心里也不好受。
“传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