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粪清醒过来,今天还有亲戚要来,但他昨天输了钱,手里只有七万多,“十万我真没有,我只有几百块。”
挨了琴闵几拳头后,史粪老实了。
这才是真老实人。
琴闵拖着行李离开后,李玉清才知道琴闵把家里的钱都拿走了。她发了疯的哭闹,她要去拦住琴闵,却在史粪的怒斥下熄了火,“让她走,你还怕她在家里没折腾够吗?”
“那是我辛辛苦苦赚的钱!!!”李玉清趴在桌子上哭。
史粪听着烦,便去楼上补觉。
“爸,你怎么能给她钱呢?”史柱很生气。
“我做事还用你管?”史粪挨打后气不顺,一个两个都不关心他,反而关心钱,“没钱再让你妈去挣啊,怕什么?只要有你妈在,还怕没钱花?”话说完后,史粪瞅着断腿男儿,“没出息的东西,被人打成这样,以后我能指望上你?!”
史柱不快,“你有出息不也这样!”
“你说什么?”史粪给了史柱几巴掌,“都是你妈惯的你!”
史粪从史柱的卧室离开,史柱死死盯着门口。
楼下的李玉清不知道自己的男儿挨打了,她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回忆着自己这惨痛的大半生……“我的命好惨啊~~~呜呜呜~~~”
越想越伤心,越伤心越回忆,李玉清哭得脑袋发懵,她抽噎着大喘气。凭什么琴闵拿走了家里的钱?那些钱都是她每天上班十几个小时挣得的,她连给自己买件新衣服都不舍得,琴闵凭什么拿走所有的钱?!
李玉清擦干眼泪,她踉踉跄跄来到卧室,拉开抽屉翻找着什么,嘴里喃喃自语,“我要把琴闵的户口注销掉!我让她敢花我的钱,我让她胃口那么大!”
李玉清翻找半天没找到,她以为自己哭得眼花了,揉着眼睛说,“户口本放哪了?就在这里啊,哪去了?”
她想去问史粪拿了没?刚走两步又停下来,史粪睡觉了,她这时候打扰他肯定会挨骂的。
可户口本去哪了?李玉清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总不能被琴闵拿走了吧?
她一想到没办法惩罚琴闵,便再也忍不住了,她给琴闵打电话,开口就是质问,“你把户口本拿走了!”
“嗯。”琴闵认了。
“你拿户口本做什么?还不赶紧送回来。你还拿了家里的钱,你太卑鄙了,快点把钱还给我。”李玉清无所顾忌地发泄着自己的怒气,电话那头的琴闵却没有动气。
她反而说出了让李玉清震惊的话,“我拿户口本当然是为了改名字啊,你说我把姓氏改成你的,然后告诉史粪是你挑拨我去改的,怎么样?”琴闵的语气像是在戏耍玩偶,但听了这番话的李玉清确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看来你也很满意这个想法……”
“满意什么!”李玉清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你能不能别闹了,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陷害?”琴闵一字一句地说,“我小时候,你不就是这样对我的吗?这哪里是陷害?这是爱!”
“现在我回馈给你了,像你当初对我一样,不求回报。”
“琴闵你真的疯了!”李玉清无力地坐在床上,“别人回馈母亲是给母亲拍电影,买房子,为什么你是这样的?”
“哼,那等我以后有钱了,我也把你拍成电影!”琴闵不排斥这个想法。
“你有必要这样嘛?”李玉清不想被琴闵拍成电影,她只想要钱,“我老了,也没几年活头了,你就不能放下过去吗?”
“不能。李玉清,虽然你有‘母亲’这个光环在身上,但是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在我面前从未掩饰过自己的恶,你能这样对我,我也会这样还给你!”琴闵不知道为什么别的女人放下过去是要回头拉磨的,她即便是放下过去也是要重拳出击的。
放下过去是为了不让自己一直沉浸在无法改变的痛苦中,而不是为了原谅。
琴闵挂断电话,她无力地靠在车座上,心累,但未来可期。
与琴闵的身心劳累不同,甘婧这个新年依旧平静而快乐。
开始放假后,甘婧在家里躺了两天,每天早上十二点才起床做饭,吃完饭继续躺着玩手机。
第三天下午,甘婧给家里来了一个大扫除,把穿旧的衣服打包好放在了垃圾桶旁,“也许会被回收。”
甘婧整理完后发现自己缺一条裤子,很久没有购物了,甘婧准备网上下单买条裤子,却发现很多店铺停运了……
“哦!现在是过年!!!真是,只知道放假了,忘记是过年的假期。”自从甘婧开始一个人过年,她就知道不需要走街串巷拜年的年和其它日子没有区别。
“去街上买吧,很久没有去实体店买衣服了。”甘婧听说过,实体店的衣服要打半折再加十块钱,不然就亏了。
她曾经看到一个女同学用一百块买了店主口中两百八处理的棉袄,甘婧很佩服女同学的搞价技巧,她曾经尝试过一次,不知是底气不足还是经验不足,只把价钱降低了十块。
“这次肯定要非常坚定地搞价!”甘婧给自己打气,她徒步来到了附近的商业街,这里临街有很多卖衣服的小店,甘婧就这么逛着,她进了一家卖裤子的店铺,一个阿姨正在搞价,“五十!行我就买了。”
“不行,你看这布料,这原价是三百块,我现在一百六卖给你已经是贴钱了。你说五十块,我真的……”店主气笑了,“拿不了,能拿我就直接给你了,我这人很敞亮的,不是那种为了十块八块浪费唾沫的人。”
“五十能拿,我年轻的时候就是在服装厂干活的,我知道你们这个进价。”阿姨嘴上讲价,手里摸着裤子的料子。
甘婧假装挑裤子,实际上在偷听。她看阿姨拿的裤子她也能穿,反正她不挑,等阿姨搞价成功她就说我也要一个五十块的。
“你说进价,你都说进价了,我还能怎么说?我这房租电费不花钱吗?我没工钱吗?我去拿衣服不用快递费吗?我不能按进价卖啊,那我太傻了吧!”店主也想把衣服卖出去,店主其实就是销售,衣服卖出去她才有钱,衣服堆在店里,既占地方又压钱,资金链卡住店就没了,“你诚心说个价,行我就卖了!”
“五十。”阿姨稳如磐石。
厉害!甘婧心里佩服,如果是她听到店主这么说,可能会加到八十。
“这样,一百块给你。”店主拉扯道。
“五十,实在不行就算了,我再去逛逛,我刚来这儿还没怎么看呢,说不定会有更喜欢的衣服。”阿姨作势放下裤子要走人。
“七十块!真不能低了。”商业街有很多店铺,店铺之间竞争激烈,买家走了大概率就不回来了。店主卖力地介绍起来,“你看这裤子的走线,你看这用料。”
“我就是看它还行才跟你讲价的,不行就算了,我也不想再磨嘴皮子了。”阿姨转身走出店门,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店主拿着裤子注视着阿姨的背影,她在等待时机,如果阿姨在转弯前回头,这条裤子就是七十块,如果她喊阿姨回来,这条裤子就是五十块。
而阿姨何尝不是在等待店主叫她回头呢,不然五十岁的阿姨怎么会左看右看就是不往后看,两分钟还没走五米远呢!
甘婧此刻想起了动物世界里的动物,互相等待,伺机而动!
店主先动了,“诶,你回来!”
“五十!”阿姨立刻扭头说。
“你进来说。”店主往里挥手。
阿姨笑眯眯走了回来,她拿起裤子又仔细看了一遍,“就这条吧,包起来。”
“再加十块吧。”店主不死心。
阿姨一听就变脸了,“那不要了,我就是说了五十块才回来的。”
“行行行,五十就五十,扫码吧。诶呀,我这亏本卖的,之前都卖两百块,你太能搞价了……”店主絮絮叨叨地说着,手却利索地叠衣服套袋。
“付了,能卖出去一件是一件。”阿姨喜气洋洋地拿着裤子离开。
甘婧看到阿姨走了,鼓起勇气说,“我也要一条五十的!”
店主看向甘婧,心里评价着——年轻,脸皮薄,人傻钱多,“我给你找一条五十的裤子。”
“我就和刚才那个人要一样的。”甘婧说。
“那个怎么会是五十呢?那个是一百六!五十卖不了。”店主指着旁边特价处理的落地架,“那上边的都是五十一件,你自己去找找有没有能穿的。”
“那个阿姨刚才就花了五十块!我就要刚才的那个裤子。”甘婧不相信自己买不了。
“什么时候?我这个裤子就没卖过五十块的价钱!”店主糊弄甘婧。
甘婧没想到店主竟然睁眼说瞎话,她刚刚一直在这里偷听的,“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了。”
“没有的事,你肯定听错了。”店主肯定的语气让甘婧险些怀疑自己。
甘婧拿起阿姨买的那条裤子,“我要这个,五十块!”
“最低一百六,不讲价。”店主坐在椅子上看甘婧傻眼的表情,她压住嘴角才没笑出来。小年轻功力就是不行,她讲价输给阿姨还能再输给小年轻?不可能!她卖衣服二十几年,什么样的人能用什么价钱买走衣服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像这种小年轻,还有女儿带着母父来买衣服的,都是待宰的羔羊。
店主不愧是店主,甘婧这时意识到自己想跟着阿姨花一样的价钱买裤子有多天真了。或许阿姨还在店里的时候成功率更大些,但现在不想那么多了,搞价还得靠自己,“我要这条,最低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