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张嘴就能做出来?听起来还蛮有意思。
鱼殊仔细思索了一番只靠动嘴就做出灵兽的可能性,最后不得不遗憾道:“除非是修为高深的言修,不然有些困难。”
她果然见识不够,竟不知道器修里还有这种修炼方式,越发炽热地看向针灵凡:“你认识这样的人?能不能介绍给我?”
这位道友给她的惊喜实在太多!
嘲讽的话噎在喉间,针灵凡敛去倨傲的神色,古怪地打量鱼殊一眼:“你莫不是个傻子?”
早说啊,要是传出去堂堂九长老的大徒弟,竟跟一个傻子纠缠不清,她针灵凡的面子还往哪搁?
就连围观的人也将注意力放到鱼殊身上,眼里浮出一层淡淡的疑惑。
这么明显的反话都没听出来,难道......
还没等鱼殊说什么,邱初五先沉不住气,凭借救命恩情带来的勇气朝少女嚷道:“你怎么能这样说!鱼道友是我的救命恩人,且不到二十已经是筑基中期,怎么可能是傻子!”
面对他的质问,针灵凡翻了个白眼,无差别攻击:“别人筑基中期关你什么事,哦,你看起来不止二十,怎么还是练气?”
“你、你!”邱初五脸色涨红,偏偏她说的事实,连反驳的话都找不出。
因为激动,他无意识往前挪了半步,落在别人眼里,恰好是一个将鱼殊半挡住的姿态。
抬眼轻扫一眼,凌不度容色沉静地看向针灵凡,音色清朗,却带着一抹不容置喙的凛冽:“针道友,慎言。”
没想到凌道友会为自己说话,邱初五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丝毫没想过他是为针灵凡的前一句话。
他就知道,凌道友看着冷淡,实则是个热心肠的!
有了同伴的撑腰,邱初五眉毛微扬,略带松快地看了针灵凡一眼。
凌道友可是筑基大圆满,看她又能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只是他怎么觉得蛮横的少女面对凌道友时,眉目似乎柔和半分?
像是晨间略带凉意的清风拂过心间,针灵凡先是被他的音色惊艳,而后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姓什么?”
虽然刚刚师傅叫过她,却也只呼名未道姓,莫非他早就在关注自己?
既然如此,那张银色面具看着也稍显顺眼,原以为那傻子的同伴也是没皮没脸的,现在看来还算正常人。
凌不度敛眸,声线平稳,面对针灵凡态度的转变,似乎毫无所觉,并未做出任何反应。
“九煅山庄九长老有两位弟子,并非秘闻。”
轻哼一声,针灵凡面色稍霁,将额侧的发丝扒拉到耳后,顺手扶了下略微松动的长簪:“你倒是比你那同伴有见识。”
而处于话题中心的鱼殊,对针灵凡难听的话充耳不闻,像盯着肉骨头的饿狗一般,视线追随着她的动作,黏在赭金砂制成的凤凰簪上。
无意识咽了下口水,鱼殊满脑子都是,摸起来手感一定很好吧,戴在头上是什么感觉,用来做暗器也不错,诸如此类的想法。
被这样的视线紧盯着,针灵凡难得升出一抹不自在感,很快又转化为恼怒:“看什么看,没见过好东西吗?”
赭金砂不算稀奇,主要是里边的花纹难得,她也是偶然所得,这个土包子倒是眼光不错。
鱼殊舔了舔嘴唇,眼底写着钦羡:“确实没见过。”
喉间又是一噎,针灵凡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只是这次没说出嘲讽傻子的话。
不论其他,比起那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两面人,这土包子倒是诚实,不过也就这一个优点。
看出大徒弟态度软化,被晾了半晌的段三峦轻咳一声,主动找台阶:“此子倒是赤诚,我看这事不如算了,灵凡,我们该回去......”
只是这次,依旧没能说完。
“师傅,师姐。”
身着青色长裙的女子小步跑过来,虽然声音细弱轻软,但被叫到的两人齐齐转头。
“文琇,你怎么过来了?”
“师妹!你不是在闭关吗?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趁两人注意力转移,邱初五扭头正要介绍来人身份,却没想有人比他更快。
“安文琇,段长老的二弟子。”
山间的暖阳落在他眉间,从邱初五的角度,瞧不清他的表情,却无端觉得他落在鱼道友身上的视线,是与看别人不一样的专注。
还没等他进一步探究,凌不度的目光突然转向他,很轻的一眼,不到半息就掠过,却让他浑身漫起冷丝丝的凉意。
不是,他怎么觉得凌道友有些不高兴呢?一定是因为针灵凡目中无人,跟他没关系吧!
听闻刚来的女子也是九煅山庄的人,鱼殊艰难地把黏在赭金砂簪上的视线挪到来人身上,却见她穿着比针灵凡朴素多了。
浑身上下也就两三件做成配饰的稀材,看起来还是法器,远不及针灵凡财大气粗。
珠玉在前,鱼殊正要再转向闪闪发光的宝光少女,青衣女子透过人群,视线精准地锁在她身上。
略显苍白的脸上浮出惊讶,一双柔婉的杏眼微微瞪大:“鱼,鱼道友?”
鱼殊不由多看她两眼,却只在那张虚弱的小脸上看到陌生二字,眼带疑惑指了指自己:“你认识我?”
不应该啊,若先前结识过九煅山庄的人,凭她对钱财的敏锐嗅觉,是绝不会让两人的关系如此生分。
有人比她的反应还大,针灵凡唰地转过头,目光狠厉地像是要把人钉在地上。
“她就是害你道心不稳的罪魁祸首?”
若说刚才她只是心高气傲,现在明显是动了真怒,眼底泄出几分戾气。
看这样子别说结识,说是结仇也不为过,当事人鱼殊表示,不认识,真的不认识。
段三峦显得冷静一些,只是眉心蹙起,捻动小胡子的动作慢了不少:“文琇,这位就是帮许家重建的人?”
拉住大师姐的衣摆防止她突然冲出去,安文琇乖巧地点了点头,解释清楚:“我在许家见过那只巨虎,上边还残存着鱼道友的灵力。”
面貌或许可以作假,但灵力是独一无二的标识,以段三峦金丹大圆满的修为,看不出鱼殊的灵力有何不对之处,看来的确是她。
只是在他先前的设想中,按照安文琇的描述,接手许家的人不该是如此年轻的修士。
这位小友,确实出乎他的意料,或许远比他想的还要出色。
衣摆被扯住,对着乖巧柔弱的小师妹,针灵凡无法像对其他人一样,能直接推开拂袖而去。
“你松开!既然已经找到人,我定要为你出气!”
针灵凡脸上又急又气,想到一月前小师妹刚回来时,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泛起一阵心疼。
许家人真是势利眼,不就因为这个土包子筑基了,竟敢把小师妹的作品交予她人!
要知道师妹当初下山历练,为了炼化那批黑陨付出不少心力,若她在场定要拦住,更别说后边还拱手让人!
能得到九煅山庄亲传弟子的垂青,本该是许家之幸,她们倒好,不但不爱惜任人破坏,还交予旁人重建。
要不是师妹拦着,她早就冲下山同许家人算账,如今真正的罪魁祸首出现在面前,又怎能叫她咽得下这口气?
针灵凡半哄半骂:“你先松手,我只是为你讨个公道,许家人有眼无珠找了旁人,她就能厚着脸皮接手吗?还用你的东西做出那玩意儿,简直是居心不良厚颜无耻!”
她炼化的材料,就是扔了也绝不会交给别人,这是器师心照不宣的骄傲,也没有一个正经的器师会用别人炼化的材料。
面对师姐的怒火,安文琇的脸色似乎又白了一分,声音轻细却带着坚定:“师姐,是我技不如人,不怪旁人,你无须为我生气。”
说到这像是有些喘不过气,安文琇轻咳两声,感受到手里的挣扎减弱,不由松手掩唇,眉眼黯淡蕴着抹化不开的自责:“我久未筑基,一技无成,给师门丢脸了。”
当时收到许家来信,她本要去看看,却因白木宗的事脱不开身。
直到一月前总算抽出时间,却没想会在许家,撞见那般栩栩如生的机巧巨虎,连神态都透着股生气,更别说还有藏于墙内的巧思。
得知器师只是个不到二十的小姑娘,还已经筑基,安文琇不自觉同其对比,越发自惭形秽,调息时满脑子都是那巨虎的模样。
她资质不佳,连小宗门的弟子都及不上,又有何脸面继续做师傅的徒弟?
连日的郁气在心田翻涌,安文琇本就因心魔受损的经脉承受不住,逼着她吐出一口鲜血。
段三峦连忙上前定住她几个大穴,又探向她的灵脉输送灵气:“文琇,凝神静心!”
见师妹如此,针灵凡心急如焚,趁此刻没了禁锢,迅速冲到鱼殊面前,趾高气昂:“土包子,敢不敢同我比一场?”
若是她当着师妹的面打败这个土包子,就证明她并没有师妹想的那般厉害,自然也能除去师妹的心魔。
宝光少女近在眼前,鱼殊情不自禁将那些宝贝看得更仔细,生怕口水滴到上边。
而另一边段三峦稳定好安文琇的识海,视线不由在二人身上打转。
他这两个徒弟,性子可谓天壤之别,一个盛气凌人自命不凡,一个心思过重妄自菲薄。
若是能借这位小友矫正一下两人的性子,也算是了却他一桩心事。
因小徒弟之事他近日心绪起伏略有焦躁,才会为一句无心之言站在这里,却又阴差阳错找到症结所在,这怎么不算是一种缘分?
大概冥冥之中确有天意,段三峦在心里轻叹一声,摆出一副和蔼的模样:“刚巧小友对护宗兽提出的建议还未来得及验证,不若以此为契机,同我这大徒弟比一场?”
也存着一分想看鱼殊真正实力的心思。
“好啊。”鱼殊一口应下,满脸写着兴致勃勃。
巧了,她也想知道自己实力如何,欧阳湛不算,这还是她第一次同器修对上。
“但是,”鱼殊皱了皱眉,想到更要紧的事,一脸警惕地看向段三峦:“比试的材料谁出?”
这种境界相近的比试,有助于双方稳固道心,甚至有所参悟也说不准,更何况还是同他九煅山庄的弟子,平日里旁人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段三峦见她答应不怎么意外,此刻看她脸上写着“要我出材料就不比了”的心思,有些哭笑不得。
“由我们提出的比试,自然是由九煅山庄负责。”
鱼殊瞬间两眼放光,迅速拉过针灵凡的手击了一掌,生怕对方反悔。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