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肉松正要去猫咖上班时,简嘉突然在猫咖工作群发了一个地址。
【这是上次我们约好的餐厅地址,大家十点速来集合!】
肉松一愣:【什么意思,猫咖今天不营业?】
【聪明的小少爷,我们今天好好聚一聚,此外,我们尊敬的喵呜猫咖老板——@顾步池,有重要事情宣布!】
重要的事情?
肉松扔下书包,好奇地坐在床上等顾步池回应。
等了半天,顾步池只在群里发了一句话:【嗯。】
简嘉:【……】
肉松:【……】
似是觉得不妥,群里的赛博空气凝滞几分钟后,顾步池又憋出了一句话:【大家别迟到。】
肉松,简嘉:【椰丝!】
放下手机,肉松找到正在衣帽间挑选衣服的安温书,走向前,两条胳膊抱住男人的腰,脸贴在男人结实有力的后背上。
“我今天不去猫咖了,你不用送我了。”
安温书拍拍放在他腰间的手,问道:“怎么了?”
“顾步池好像有话要说,还约了在餐厅见面,神神秘秘的,”肉松皱着小脸叹了口气,“你说,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
“如果是坏事的话,估计他们没有心情去餐厅。”
肉松的脸蹭蹭男人的背:“是哦,看简嘉的状态也不像遇到了不好的事,那你先走吧,等会儿让张翼送我。”
“好。”
安温书转过身与肉松接了个吻,换好衣服后下了楼。
离约定好的十点还有一段时间,肉松拿了一包鱼食,蹲在池子边喂鱼。池水清澈,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金鱼像是跟少年混熟了,人影刚落在水面上,就三三两两聚集了过来,围在少年身边等待投喂。
肉松对这些鱼的渴望日渐收敛,但奈何鱼养的太好,膘肥体壮,湿润的鱼鳞泛着诱人的色泽,肉松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一把捞起吃食最积极的一条鱼,眼神直勾勾打量着肥美的鱼肚。
张翼停好车走进庭院,恰好看到少年捞鱼的画面,一时有些恍惚,好像蹲在池子边的不是少年,是一只猫。
自从做了安温书的生活助理,他的任务从照顾橘猫渐渐变成照顾少年,给少年带饭,做少年的专职司机。
一段时间下来,他和少年的见面频率比橘猫还要多,但他对少年的印象一直很好,单纯可爱,不摆架子,偶尔亮出虎牙的骄憨模样,颇得橘猫真传。
也不知道肉松怎么样了,许久没见,还挺想那只小家伙的。
收回发散的思维,张翼轻咳几声,走到少年身边:“小少爷,现在出发吗?”
“几点了,哎呀,时间过得好快!走走走,现在出发!”
到了商场大街,肉松跟着手机导航来到约好的嘿谜餐厅。这是一家网红餐厅,木制格调的装修风格,精致的插花摆在各个角落,店内播放着悠悠轻扬的音乐,有种春意盎然的氛围。
“温松,这里这里!”靠窗的位置,简嘉开心地朝站在门口的肉松挥挥手。
肉松走过来,坐在简嘉旁边:“顾步池呢?”
“他有事出去了,很快就回来,我们先点餐吧,”简嘉打开点餐小程序,发出一阵阵惊叹,“这个摆盘好漂亮,这个也是,看着就不错!”
肉松的心思却不在这些漂亮饭上,他随便点了两道菜,左等右等,还是没等到顾步池,他有点沉不住气了,问:“顾步池去哪里了,怎么还不过来?”
“他去旁边那家店了呀。”
“旁边的店?”肉松抿了口水,“可那家店不是在装修吗?他去那里做什么?”
简嘉收起菜单,朝少年神秘一笑:“因为我们的喵呜猫咖也要装修,他去那边围观学习去了。”
肉松喝水的动作一顿,差点一口水喷出来:“装修?怎么突然就要装修了?”
他好像就请了两天假吧,怎么忽然跟不上猫咖的节奏了?
简嘉刚想解释,就见顾步池推门走进餐厅,便戳戳肉松的胳膊,道:“喏,顾步池来了。”
肉松扭头看去,见顾步池手里拿着手机,英挺的眉头紧蹙,好像还真在为什么事情发愁。等顾步池一落座,他连忙问道:“猫咖怎么突然要装修了?那店里的猫猫怎么办?”
顾步池瞥了简嘉一眼,简嘉装没看见,扭头望向窗外,嘴里叼着吸管,悠闲地喝着饮料。
“店里有些设施已经老化,打算重新换一下,再加上顾客越来越多,也该规划出顾客的休闲活动区。”
顾步池面色从容淡定,耐心跟少年解释,简嘉回过头来,躲在少身后朝他竖起大拇指。
“行了,简嘉,别看戏了,”顾步池打开手机,点了几道菜,“这顿饭你请。”
“啊?明明是你提议今天在这儿吃的,凭什么我请?”
肉松连忙说道:“这顿我请吧,我请了两天假,店里的工作都扔给你们了,说什么我都得表示一下感谢。”
“小少爷,还是你最好了,”简嘉嬉皮笑脸地凑到肉松面前,刚想抱住他,一低头,却瞧见了少年锁骨上的红痕,“咦,小少爷,你这里怎么红了?”
少年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僵,简嘉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啊哈哈,我懂,我懂,放心,我和顾步池不会乱说的。”
简嘉和顾步池果然是知道了!肉松心里哀嚎一声,连忙掩住脖颈的痕迹,耳廓也渐渐泛红。
他不好意思地扣扣手指:“对不起啊,之前骗了你们,我跟安温书其实不是兄弟关系——”
顾步池突然打断他:“我们一早就知道,你不用道歉。”
肉松惊讶地抬起头:“你们怎么知道的?”
“小少爷呀,你和安先生无论是性格,还是习惯,都相差甚大,我们仔细一看就知道了,”简嘉摸摸下巴,“而且喜欢这种感觉是藏不住的,安先生看你的眼神可比别人温柔百倍,看别人的时候嘛,连企鹅都要冻得瑟瑟发抖。”
“哦,是这样啊。”
肉松脸上平静如常,心里却欢呼雀跃起来,暗戳戳想,安温书原来那么早就喜欢他了吗?
简嘉的话像是刚从蜂蜜罐取出来的蜂蜜棒,沾着晶莹的蜜,在他心里搅呀搅,甜滋滋的香气弥散开来,连喝口水都是甜的了。
怎么办,好想现在就去找安温书,想踮起脚捧着他的脸亲几下,然后狠狠质问他——
说,偷偷喜欢我多久了?!晚上会不会做梦梦到我?!
肉松几乎要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悦,他没办法立刻去找安温书,便拿出手机,给安温书发了一长串烈焰红唇的表情。
点的餐上齐后,肉松和简嘉边吃边嘻嘻哈哈聊天,顾步池全程极少说话,似是兴致缺缺,只是偶尔应和一下。
临走前,顾步池拿起座位上的背包,交给少年:“这次叫你来,是想把落在猫咖的私人物品还给你,这段时间不用来上班了,我和简嘉会每天去照顾猫猫的。”
“好,谢谢你啦,”肉松对他笑笑,又道,“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着,他起身就要离开。
顾步池猝然向前两步,不顾简嘉的阻拦,喊住少年:“等等,安温松!”
肉松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
顾步池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放在身侧的手攥紧,像是在做着心理准备:“你和安温书在一起,真的会快乐吗?”
肉松歪头想了想,鸦羽般的睫毛轻轻扇动:“我的快乐,好像绝大部分是安温书给予的。”
听到少年的回答,顾步池垂在身侧的手突然一松,血液重新流回指尖,他静静看着能牵动他情绪的少年,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那好,祝你幸福。”
——
几天之后,老人准备出院。
肉松跟着安温书和安佳一起来到医院,帮老人收拾东西,把生活物品放到车的后备箱里。
“小张医生,这段时间一直没见到你,工作忙不忙?有没有好好吃饭?一个人生活也不能将就,天开始冷了,一定要注意保暖啊。”
老人握着肉松的手,絮絮叨叨嘱咐个不停,连亲儿子和亲侄女都被冷落在一旁。
肉松耐心地听着老人念叨,从不觉得烦。做流浪猫的时候从来没有人类对他说过这些话,只有老人,在他做流浪猫的时候会关心他,在他做人类的时候,也会握着手叮嘱他。
“我前段时间一直都在东院,没来得及看望您,您不仅没有怨我,还这么关心我,婆婆,您对我真好。”
“傻孩子,工作最重要,我怎么能怨你呢,说好了,今天好不容易有空,一定要来婆婆家里吃饭。”
安佳看着眼前温馨的场面,手指戳戳一旁的男人,掩嘴笑道:“温松和姑姑的关系真好,哥,看来你的坦白之路很轻松哦。”
“如果你能帮我一个忙,我会更轻松。”
“什么?”
安温书提起地上的黑色塑料袋,递给安佳:“把垃圾扔了。”
“你干嘛不自己扔?”
“太远了。”
“……”
安佳小声嘟嘟囔囔表达不满,但还是听话地接过垃圾,转身去找垃圾桶。
安温书扶着老人坐进车里,见肉松不住地朝他眨眼,便心领神会地勾唇一笑,朝老人说道:“妈,我和张医生去办点事。”
“好。”
两人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肉松警惕地左右查看,见四周无人,便迫不及待地钻到男人怀里,像小猫捕食一样急切,拽着男人的衣领往下扯,踮起脚尖与男人接吻。
安温书温柔地接纳少年的急迫,手放在少年瘦削的背部,不紧不慢地轻拍安抚着。
一吻过后,肉松听着男人平缓有力的心跳声,嗅着男人身上的气息,紧张的思绪才有所缓解。
“我本来下定决心要说的,可看到婆婆的脸,我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肉松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婆婆是他和安温书最重要的亲人,他和安温书的关系不可以瞒婆婆一辈子,所以两人商讨过后下定决心,等婆婆出院了,就诚实坦白。
但想的容易做起来难,无论在心里打了多少腹稿,默念了多少遍“加油”,一旦跟婆婆对上视线,天不怕地不怕的猫老大还是打起了退堂鼓,怂怂地缩在男人的怀里。
安温书握住肉松的手,温暖干燥的掌心传递着温度,他没有催促肉松,而是说:“妈很关心你,把你当成了她第二个孩子,以后相处的机会也很多,我们慢慢来,不急于一时,一点一点透漏给妈吧。”
肉松没有说话,坦白与隐瞒化身成小恶魔,在他脑子里不断争斗,让肉松难以抉择。
他能等,安温书能等,可婆婆的病日益严重,她能等得了吗?
可问题在于,他真的说了,会不会让婆婆更加难受?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肉松连忙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拽着男人往车的方向走:“还是见机行事吧。”
回到家里,保姆李娟正布置着一桌子菜,见众人回来了,笑着过去迎接:“婆婆,卧室给您重新打扫了一遍,床也铺好了,您先去床上休息吧。”
看到肉松,她热情地打招呼:“小张医生,好久不见了。”
“李阿姨好。”
肉松乖乖打招呼,回到婆婆温馨舒适的家里,看到熟悉的李阿姨和跑过来的吐司,他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
“娟啊,你和温书他们收拾一下东西,小张医生,麻烦你扶我去卧室吧。”
“好的,婆婆。”
肉松下意识看向安温书,安温书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他心里更有底了,小心翼翼扶着老人来到卧室。
刚关上门,婆婆笑脸盈盈地望着肉松:“孩子,你和温书在一起了?”
老人的话犹如一颗钉子,直接把肉松钉在了原地。肉松浑身僵硬得像块石碑,难以置信地看着老人。
“婆婆,您,您知道了?”
听到肉松颤抖的声线,老人笑着叹了口气:“傻孩子,怕什么?来,坐到婆婆这里。”
肉松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原本的底气也霎时破碎,他满脑子空白,无法分析出老人的意图,只下意识地跟着老人的话走。
老人拍了拍肉松冰凉的手,说道:“我这个儿子哪哪都好,相貌,品行,能力,无一不是我的骄傲,唯有这个脾气,冷得不似常人。我看在眼里着急,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