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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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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修好战已成修真界的刻板印象,也只有睢无极格外另类。他不喜频繁的比武切磋,更不爱凡事都靠剑解决,于他而言,修剑道更像是在探索大道的极限——

人剑合一之时,可否一睹洪荒尽头、大道巅峰?

当然,面对明悟这样好学的晚辈,他素来不会拒绝切磋的请求,只是他一场大战之后尚未恢复,经脉滞碍、魂魄不稳,眼下又忙着善后,便语气温和拒绝道:

“我听闻明悟道友在近百年的剑修里出类拔萃,若能与道友切磋一二,我自是求之不得。可惜我昨日受了些伤,恐怕今日是不能了。”

明悟激动的神情瞬间暗淡,抱着自己的剑失落道:“我晓得了……叨扰剑尊,实在抱歉。”

睢无极浅笑安慰:“我手头仍有许多事务要在正明局处理,日后总有时间的。”

“咳,差不多得了。”明心皱着眉轻咳一声,“回归正题。睢道友,恕我不能通过你写的……文章,太过模糊不清,还望你再接再厉,继续追查下去。”

睢无极叹道:“职责所在,我推脱不得,只是线索零散,下一步该往哪查我还未有头绪。”

“我倒是有些想法。”明心说,“高宗为傅怜春塑像,必是知晓壳子中的魂魄是你。你在纸上写发现塑像后天道降下玉枢雷惩罚,却未置你于死地,你可知为何?”

“请赐教。”

“他用了巧妙的障眼法。天道不允许凡人给修士塑像,但你彼时已转世,凡胎俗体里却是修真大能的魂魄……你说,这是仙、还是人?连天道都被骗了过去。雍高宗这一招高明,但我不认为他和陆南华有此等见识安排好一切。”

睢无极沉吟片刻,道:“明心道友的意思是……有修为极高的大能在其中指引?”

“差不多。”明心轻轻颔首,“我甚至怀疑修真界某些大宗大派在插手。陆南华还没蠢到要和魔修联手的地步,而妖修多数脑子不好,鬼修避世,其余一些散修更不用说……你且多注意一下道门的动作。”

经明心一番点拨,睢无极稍微整理思绪道:“明日是新帝万寿节,一些道门为表亲近,会派门中地位较高的修士携礼前来祝贺,或许会有些眉目。”

实话说,睢无极并不太抱希望,毕竟此人连天道也敢欺骗,若非主动跳出来,以睢无极当下的情报网,几乎不可能捉到蛛丝马迹。

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室内静了一会,明心又拿起桌上那叠纸翻看,冷面上竟勾出一抹饶有兴味的笑容,抬眸看向睢无极道:“我是个修书写史的书虫,总想着和史书上的风云人物聊聊……傅文公,有兴致么?”

“哪里有甚么傅文公?”睢无极笑笑,“早已死了一百余年,尸骨早就化成了灰,生前的、死后的都由明心道友说了算,还有何可谈的?”

明心仍继续说:“我只管说我的,睢道友不回答也可。我掌管春秋阁二百余年,只恨生不逢时,没能目睹逆天而行的大睢朝如何衰落;好在有大雍一统天下,让我一览人世兴盛。人人都说青史一页,皆是功绩过错,可上得了青史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些平头百姓,史官们大多不屑记载……扯远了。我只想问你一句,睢道友,你在人世走过一遭,美名享了、恶名也担了,有过后悔么?”

后悔?

睢无极心想,陆南华死前也问他,你后悔么?

“不曾后悔。”睢无极说道,他先是透过窗户看一眼京城的迷离夜色,又看向倚在窗边的师弟。

“只是难免遗憾。”

明心莞尔,她冷面惯了,乍然笑起来有些僵硬:“我就知道你要说这话,睢无极,你还真没变过。”

其实变了很多,睢无极想,他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意气风发,方才那番话,说得他喘不过气。

青史一页,试问几人功成?

……

若问崇德帝,想要在青史上留下怎样一个名,她会抬起下巴说,自然是留下一个有作为的印象。

九月初八,秋阳夺目,碧空如洗,万寿节。

李天婳按着惯例在中正殿赐百官宴,天南海北的寿礼如流水般献上,她都不太感兴趣,直到卜算的时辰,望见缓步走上大殿的正明局道姑,她才兴味十足直起身来。

来者正是明心,受了睢无极嘱托,代替一团乱糟糟的天演阁给新帝授礼。

明心一身金色道袍,挽着拂尘,面容冷清。她甚至都懒得给皇帝下跪,抓起少女的手飞速扫了一遍掌纹,尔后捏手诀阖上眼,口中念念有词。

“你以后必有大作为。”明心丢下这么一句,转身施施然走了。

徒留李天婳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

睢无极在一旁目睹了全程。

他和岑夜明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用术法隐去了身形,关注来往的每一个同道门有关的人。

正明局不必多说,到底和凡人界有重叠的公务,前来祝贺并不稀奇;尔后是一些在道门里不太起眼,但也算有些家底的门派……

等了半天,总算来了些有趣的人。

蓬莱山修士紫袍金冠、昆仑山修士玄衣银冠,各捧仙礼进献,他们也不跪拜,落落大方立在新帝座前,一掀礼品上的红绸。

“此乃蓬莱山最上等的蟠桃,特地进献给陛下,祝陛下千秋万代。”紫袍修士笑呵呵道,一派蓬莱山的亲和精明。

紫袍修士言罢,玄衣道人上前,捧出一朵散发微光的雪莲:“昆仑山地处西南群山,终年覆雪,山中孕育的雪莲能去腐化肌,祝陛下龙体安康。”

睢无极看在眼里,偏过头对师弟笑道:“他们两家还是不对付。”

“十年前有条魔蛟出世,蓬莱山和昆仑山为了争功劳,在金顶设下比武宴,闹得轰轰烈烈。”岑夜明语气带有讽意。

“那玄清山呢?”睢无极似笑非笑,“这些天极少人提起玄清山,莫不是封山了?”

岑夜明定定看着师兄,一时竟喉头艰涩,半晌,他低声道:“玄清山如今的掌门陈钺,师兄你也晓得,是个草包,投奔了正明局的怀抱,这些年……衰落了不少。”

睢无极失语。遥想三千年前,玄清、昆仑、蓬莱三家祖先,合力开辟三界,至此混沌天地清浊分明,万物迈入新的轮回。而这满门荣耀,终究在他手上没落了。

“夜明,你想回去么?”睢无极目光像片羽毛,轻轻落在师弟的身上。

“我……”岑夜明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们已成玄清山的不可言说,又该如何回去?

“我会带你们回去。”睢无极并不需要师弟的回答,他明明语气坚定,却满眼风霜。

回到玄清山、回到梅潭、回到师尊的衣冠冢旁。

——不论生死。

“睢剑尊、蚀魂君?”

一声含笑的声音打断两人间哀切的气氛,睢无极整理情绪,方才回头,就见紫袍的蓬莱山修士好整以暇、面带微笑站在他们身后。

岑夜明脸色微变。

“敢问道友尊姓大名?”睢无极只觉此人面生,应是近两百年才入蓬莱山的年青弟子,便出言询问姓名。

紫袍修士赶忙行了一个晚辈礼:“不敢当剑尊的一声道友,晚辈名唤庄道成,家师高云涯,不知剑尊可有印象?”

“你是高峰主的弟子?一别经年,不知尊师可好?”睢无极自然记得。蓬莱山以掌门张灵之为首,再往下一位就是碧海峰峰主高云涯,面前这位年青的修士出自此人门下,可见来头不小,也难怪能上金殿给皇帝祝寿。

庄道成笑得可亲:“蒙承剑尊挂念,家师这两百年心宽体胖,只是不常出来走动,均由晚辈代劳。家师时常提起剑尊,说两百年前剑尊在金顶舞剑时身姿卓绝,他念念不忘,惋惜我等生得晚了,未能目睹剑尊一二风华……”

“废话恁多。”岑夜明不耐烦敲着桌子,“你们蓬莱山的人是学不会有话直说么?”

庄道成也不气恼,仍是和气生财的样子:“既然蚀魂君发话了,那晚辈只好单刀直入。蓬莱宴百年一度,今年正好又是一个百年,掌门原定于十月廿二举办盛宴。不过正好和道门三十年一度的比试大会撞上,索性一同办了,便提前到了九月廿二。”

他略作停顿,从掐金丝的紫袍袖子掏出两封请帖,均是木槿紫的底,洒着金,银墨飞舞,还簪着几朵盛放的桃花。庄道成恭谨道:“我此次前来京城,特地捎来掌门的手信,比试大会缺位能镇场子的一代宗师,如今剑尊归来,恰是最好的人选。此外,掌门还请蚀魂君与他一述旧事,另一封请帖是给您的。”

“我在正明局那儿还是个待罪之身,怎能担当此任?”睢无极下意识推辞道,他已被张灵之算计了一回,人总不能吃一堑长一堑。

况且自家师弟还和这老狐狸沆瀣一气,明着告诉他两人一起做了局,实在不可多信。

他余光一转,见师弟无辜看着他,心里直发愁。

“为何不能?莫非剑尊还把正明局当作正道魁首?”庄道成一脸微笑地说出不得了的话,“是我蓬莱请您,与他李庵老儿何干?剑尊您尽管来,我们必定尊您为无上贵客。”

“你们掌门太过精明,我唯恐去了,又陷入到某些怪事里。”

“哎呦,这真得怪掌门,搞得我们蓬莱对外印象都变差了!”庄道成连他家掌门也敢诋毁,面上佯装气恼道,“他应该给剑尊亲自来赔罪!”

睢无极笑笑,他推脱了请帖,转身就要离去。

谁知那庄道成可不是省油的灯,紫袍青年足下一蹬,便飘来睢无极身边,附在人耳边轻轻道:

“若我说,蓬莱山知晓高宗的行踪,剑尊该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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