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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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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像心口被睢无极一剑捅穿后,最后五道玉枢雷一道比一道虚弱,似是天道见神像被毁,总算收敛了怒气。

那老和尚哭丧着脸,纵身飞到金佛面前,呜呜咽咽地检查是否有损坏。金佛不是凡物,经此雷劫竟愈发金光万丈,在黑沉沉的乌云下,仿若菩提真身现世。

“阿弥陀佛。”禅远脸上的不正经消散干净,只余下平静的神色,他双手合十,一派佛门高僧的淡泊宁静。

宁静致远了片刻,老和尚杀意毕露,像块从天而降的石头,咚地一声,狠狠落到师兄弟当中。

“睢剑尊,你这师弟百年前欠老衲钱不还,今个老衲的寺庙又毁了大半……这可如何是好?”老和尚伸出他皱巴巴的老手,一把抓住睢无极,不要脸散发着老赖皮的撒泼德行。

睢无极讶异,这老和尚那副得道高僧的模样荡然无存,反而像话本里的疯僧。不过,他天然对老和尚有种亲近感,并未排斥和尚的行为。

但他方归来不久,又失了掌门身份,又忘了盘缠,上哪掏钱?

于是他轻轻托住老和尚的手,许下承诺:“睢某现下身无分文,恐怕……只能先欠着。但我如今在正明局当差,此类情况应当能报销。”

正明局财大气粗,个中修士又最为闹腾,时常损坏各门各派的场地,报销简直家常便饭。就是他师弟……

“你们认识?”睢无极持续讶异。

“百年前我路过此地,向秃……禅远大师讨了杯水。”岑夜明面不改色扯谎道。

“讨了杯水?哼,小子抱着你的魂魄来找我缝补呢!”老和尚嘀嘀咕咕,把岑夜明卖了个干净,“那魂魄碎得一片一片,像梅花一样到处飘落,我缝了九九八十一天,才堪堪补好……”

说着说着,老和尚见氛围不对,适时闭了嘴,眼观鼻口观心闪到了一边。

“我魂魄碎过?”睢无极心中一片空白,他难得脸上格外茫然,如若是脖颈上那一道伤,他尚且知晓来历……

怪不得他醒来至今都魂魄不稳。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睢无极蹙眉轻抚剑柄,目光在师弟和老和尚来回巡梭。

岑夜明惨然一笑,他上前抓住师兄冷白的手腕,几乎是在乞求道:“我找到师兄时,师兄魂魄已经碎了……其余的不要问,好不好?师兄,我不想再回忆了……”

冷傲的魔君似乎又变回多年前那个孤独的小孩,眉眼尽是悲切。睢无极千言万语堵在心口,翻翻搅搅到最后,他想,这孩子怎地比我还高了?

只是一点点,却要睢无极手多抬一些,才能摸到师弟的额发。

手掌下的人在微微颤抖。

“好,我现在不问。”他轻声道,“但是太苦了,夜明,你藏着不说,太苦了。”

睢无极不晓得,有些话说出来只会让他的师弟更痛苦。天生少了根姻缘线的人,多情也无情,老和尚在一旁眸光闪闪,看得真切。

但睢无极向来尊重师弟妹们,不愿说的,就先放着,等有天想通了,或者时机成熟了,再说不迟。

况且魂魄碎裂一事,也和当下局面脱不了干系,查下去便是了。

“不过我有其他想问的。”睢无极收回手,看着自家师弟,“化骨玉对你无用?我看你方才的修为,恐怕快接近魔尊了。”

“化骨玉封人经脉,我……在魔道中走的是羊肠小道,反而不受其束缚。”岑夜明自嘲一笑,嘴角还没咧开,忽然身体一僵。

睢无极双手轻轻握着他的右手,那双手太秀气,秀气到不像属于剑道第一人,而像块温玉,贴在岑夜明骨节分明的手上。

“坠星台上,你和张灵之是一伙的。”睢无极微垂眼眸,十分肯定道。

岑夜明沉默。

“你且好好藏拙,莫让正明局发现了。”

师兄弟难得说开几句,此时头顶上的王润知王大人终于回过了神,愣愣望着一地狼籍。他看看岑夜明,又看看自己的鞋,扯嗓子问道:

“额……方才到底发生了啥?”

……

兜兜转转没想到还是回到了高宗身上。

睢无极将自己在大雄宝殿下方的所见所闻简述一番,然后拿出那块平安符,示给众人:“此符乃当年高宗所赠,我以为早已损毁,不曾想竟被人拿来装神弄鬼。”

一块沉香木制成的平安符躺在睢无极掌中,形状古朴,上刻繁复的道门符箓,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幽香。

乌衣卫皆是狗鼻子,王润知一嗅,便大惊失色道:“往日香?”

“正是。”睢无极叹气。

往日香,往日香,说白了就是让人回忆往日的东西。高宗一生沉迷求仙问道,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挖出了往日香的配方,派人寻遍三界,抓捕最后一只狌狌炼成此香。

“燃起此香,便能令人如置往事,久而久之混淆过去当下,以致人疯癫。”王润知神色凝重,“高宗亲自将其封存,怎可能……”

说到一半,他忽然想起眼前人的身份,明白了些什么,猛然闭上了嘴。

睢无极仍是一副淡然的表情:“陆南华给我的那尊玉人身上,也有往日香的气息。”

这下可好,又是陆南华、又是高宗,王润知的脑子快成了浆糊。陆南华他大可以随意揣测,高宗却可是万万说不得啊!

谁让高宗其人,作为帝王心太软,在朝三十年文治武功,造就盛世同时也成就不少大贪官。可心软如此,他还是逼死了自己的老师,甚至禁止任何人提起此事,严防民间祭拜傅怜春,抓到者杀无赦。

结果王润知一看,高宗嘴上说着禁止民间祭拜,转头自己在佛寺下私自给傅怜春塑起了像……这究竟是几个意思?

王润知不敢妄猜高宗,只能呆呆盯着睢无极,希望这位“傅怜春本尊”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王大人,我恐怕得见一面皇上。”傅怜春本尊矜持朝他笑笑,反手就要把平安符收入袖中。

平安符的红绳一晃,被岑夜明中途截走了。

“晦气。”魔修对此物相当嫌弃,用指尖捏着平安符丢进乾坤袋,“这东西不好,师兄,让我来收着吧。”

睢无极浅浅瞥一眼师弟,由他去了。

王润知一个八尺大汉像座黑宝塔杵在那,最后他一咬牙,问道:“高宗究竟是何意?”

“王大人,抱歉,我也不知。”睢无极苦笑,“许是预料到我魂魄不稳,特地用神像引来天雷,助我稳定魂魄罢。”

方才的玉枢雷虽然来势汹汹,却是帮了睢无极一把。修真之人渡雷劫,本就是靠天雷稳固魂魄,助自己修为更上一层。

当然,睢无极说这话是为了自嘲。

王润知毫无头绪,只能黑着脸,准备带师兄弟二人回京城。

此刻不过申时,天却已如同翻涌的墨海。睢无极见必有一场暴雨等在前方,先向老和尚告别,诚恳谢了人家百年前的帮忙,而后和岑夜明一人一边,架着王润知往京城御剑飞行。

临走前老和尚拉住睢无极的袖子,眼睛清澈得像个三岁小孩,斯斯艾艾道:“缝补魂魄的钱……”

岑夜明不耐烦拍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嘱咐道:“你下个月前写信给诫命岛的人,多少钱你自己定,年前我会让他们送来。”

“嘿嘿,你这小子,总算识趣了一回!”老和尚眉开眼笑,蹦蹦跳跳跑回去收拾残局了。

“诫命岛?”睢无极好奇地眨眨眼。

“我在魔修地盘里……居住的地方。”岑夜明不敢看师兄的眼睛,把头别到了一边。

睢无极见他那样,就知道估计又藏有秘密,他好笑地换了个话题:“明明有钱,怎不早点给人家?”

“秃驴今日前从未和我谈过要钱。”岑夜明咬牙切齿,只恨自己打不过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老和尚。

闻言睢无极也不由得词穷,他歪头沉思片刻,勉强评价道:“禅远大师确是个……性情中人。”

……

他们刚在城门口降落,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落下,远处传来隐隐的滚雷声,偶有一道紫电闪过,而后又归于平静。

“我是不是马上又要失忆?”王润知见魔修袖中的红线缓缓探出,神情麻木。

岑夜明哂笑:“不算失忆,你只是眼花了,误以为我修为解封而已,对吧?”

王润知努力将自己的视线从红线上移开,却无济于事,只能两眼一黑,然后顺应地点点头。

“对。”

三人面前的城门打开,一队披着黑甲的乌衣卫涌出,将三人围在中央,领头人大声疾呼道:“头儿,宫里出事了!”

王润知从朦胧中回过神,他黑眸一凝,目光如电扫过师兄弟二人,接过同僚飞过来的马缰,翻身上马:“二位,还请尽快入宫!”

京城街道上响起焦急又整齐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傍晚格外明显,一时竟让人分不清是雨声还是雷声。

马道上泥泞无比,水花四溅,却沾染不上睢无极雪白的长衫。进入皇城,马蹄踏上青石板,哒哒声不绝于耳,忽然——

睢无极睁大双眼,一扯缰绳勒马停足,马的前蹄高高抬起,鼻中喷出厚重气息。

天边一片电光,照得天地惨白无比。众人定睛一看,只见皇城前挤满了人,人们围在一座临时架起的行刑台下,仰头看着上头的人。

那人正在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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