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到“不干净”……
樱歪了歪头,是不是上次找自己帮忙的那个机器人啊?
需要健康的身体的话,好像没有比真人的能力更方便的方法了。
不过那关她什么事?
她巴不得这场混战越乱越好,如果他们不能对付,双方都死伤惨重,也是个不错的结局呢。
本来就准备看热闹的樱在晚上得到了两面宿傩那句“差不多是时候了”的话,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
十月三十一日傍晚,在咒术师们一方面自行探查内鬼,一方面防备着即将到来的被夏油杰警告过的万圣节时,涩谷人流最大的地铁站出现了未曾预料过的帐。
在咒术师眼中,庞大的黑色帷幕笼罩了整个大型地铁站。
而本该对普通人毫无影响的帐,却出人意料的把所有的普通人都圈在了其中。
因为被不可见的东西阻隔在一处,不能离开,人群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骚乱和恐慌,巨大的咒力量开始在帐中汇聚,连做下这事儿的咒灵们都开始咋舌。
“真叫人兴奋啊,这样的咒力……”
真人舔了舔嘴唇,眼中流露出狰狞的狂喜:“如果能多等几天,恐怕又能出现一只特级了。”
“再多一只新生的特级,也不能更好的对付五条悟。”
站在他身边的加茂含笑说道:“等到实现了我们想要的世界,同伴总是要多少有多少的。”
真人轻笑一声,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看着慌乱的四处打电话通知叫人的辅助监督们,夏油杰立在半高的楼顶,发丝被风扬起,同袈裟一起飘荡,夜风掀起他藏青袈裟的下摆,夕阳在身后拉出扭曲的巨影,将楼下奔走慌乱的普通人们完全笼罩。
“真是愚蠢,白费了大人的警告。”
“我早就说了,那些人才领会不到大人的好意。”
两个少女在一边嘲讽着奔走联络的咒术师们。
“嘛,都告诉他们要警惕了,难道人家连日期都会和我一样吗?一群蠢货……”
夏油杰摇了摇头。
十年过去了,自己虽然还是没有学会反转术式,但这群高层也并没有什么进步啊。
数十万的普通人被咒灵们强压着呼唤着五条悟的名字。
一声又一声,一浪又一浪。
像是礼佛的祷告,又像是送葬的丧钟,裹挟着人类祭拜神明最原始的情感,恐惧又狂热。
樱比那些人更早到达涩谷,因为她跟着五条悟出任务,正在附近吃冰淇淋。
恍若诅咒的声浪涌起时,二人正站在广场尽头,距离涩谷站不远,以他们的耳目足以听清、看清人们的丑态。
痛哭流涕、咬牙切齿的普通人不少,可隐藏在其中打着电话,却被高层下了[让五条悟一个人去]的命令的辅助监督同样很多。
他们劝退了每一个要过来支援的咒术师,疏散了外面的人群,只留下外圈空荡荡,内里拥挤不堪的涩谷。
除了五条悟的声音外并无其他杂音,好像为他一个人准备的坟墓。
显而易见的计谋。
五条悟去了,赢了,是高层信任他可以解决事情的能力。
五条悟去了,输了,高层们面上遗憾难过,心底就要放鞭炮庆祝了。
而被最强保护了十年的咒术界,并没有咒术师在此时前来助他一臂之力。
孤军奋战呐。
是因为信任还是因为不在乎?
人类的咒术师,居然比她这样和诅咒为伍的诅咒师还要可怕。
“你知道,猎巫行动吗?”
樱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冰淇淋问道,见五条悟看过来,露出一个冷冰冰的嘲讽笑意,“五条悟,现在,你就是被绑上火刑架的巫女。”
人人都想打倒他。
高层想打倒他,既然没办法让他做一只听话的看门狗,那就不能有超出他们掌控之外的存在。
咒灵想打倒他,因为没了五条悟的咒术界,咒术师几乎无法和咒灵抗衡。
被他庇护的人们敬畏他,却不爱戴他,只因为他没有长成人们心中那等无私奉献的伟岸模样。
五条悟居然有私心私爱?
真是天理不容。
像是普罗米修斯,盗取了天火,带来了光明,却遭受秃鹫啄食。
他如今的处境,竟不如他们这些诅咒了。
说来又跟当年的宿傩大人有什么区别呢?
或许这世界上容不下的,从来不是宿傩或者五条悟,而是实力远超他人的最强,他人口中的“怪物”。
而该被审判的也从不是火刑架上的巫女,而是举着火把的庸众。
毕竟,“猎巫”从来不是对恶的讨伐,而是对异己的清洗。唯有像宿傩大人一样,承认“巫女的罪过”,才能挣脱猎巫者的绞索。
“哈?樱居然知道国外中世纪的事情诶,学校可不教这个,自己看历史书了吗?真是好学的好孩子。”
五条悟夸张的夸赞道。
“呐,五条悟,要不别做咒术师了吧?”
樱习惯性忽略他乱七八糟的话,随口提议着。
绷带遮住了那双比今日的天空还要璀璨的眼眸,五条悟斜倚着自动贩卖机,随手将融化的冰淇淋抛入口中,喉结滚动间甜腻的奶油逸散在空气里。
他含糊道:“诶——?突然说了这么句话,该不会是心疼老师了吧?樱,老师今天再教你一个道理哦,最强之所以是最强,就是因为完全不需要别人帮忙哦~”
“这样啊,”樱毫不在意的转过身,欲往他相反的方向去,“那你加油吧,死掉的话可没人为你哀悼。”
“没关系啦,不会死的。不过如果真的死掉了的话,那些人要去我坟前放鞭炮,樱记得叫他们选热闹一点的颜色和声响啊。”
他晃了晃不知何时出现在掌心的橘子汽水,玻璃瓶壁凝结的水珠簌簌坠落,在地上留下了一滴水珠,又很快消失的没有半点痕迹。
会赢吗?
少女歪了歪头,看着他前进的方向,思绪停顿了几秒后,毅然转身离去。
那是咒灵和咒术师之间的战斗,怎么也和她没有关系吧。
……
五条悟能否活着回来已经不重要了。
樱警惕的看着眼前昏迷的虎杖悠仁,以及跌坐在一边面色堪称惨淡的……诅咒?咒灵?
边上还站着上次打过一架的漏壶,瞪着她不说话,地上散落着一个木盒,看着像是用来装咒物的材质。
没功夫研究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樱连忙冲过去看了看虎杖悠仁的情况。
呼,还好只是晕过去,
“你是谁?”
她回头问了一句。
然而那不知道是什么的诅咒只顾着坐在地上念叨着什么“他是我弟弟”一类的话。
樱收回目光,对别人的事不关心,取出这段时间一直带在身上的手指,按照宿傩大人的吩咐一股脑的给他喂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