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值爆了，代表着任务超额完成。

要是以前，系统早就开始开香槟放烟花庆祝了。

可这次有点不对劲。

按道理来说，情绪值满了，代表主角对反派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剥皮抽筋以解其恨。

可现在，谢争流竟然说，要当小师叔……的狗。

这是什么仇恨的表现吗？

还是说它已经跟不上潮流了。

系统乱糟糟的。

雪稚同样也手足无措，嘴唇微微张开，不知该怎么回答：“啊……”

谢争流目光沉沉，开口：“……”

一张一合，明明在说话，可落在雪稚的耳中，却一点声响都没有。他迷茫地望去，企图从口型中分辨出到底在说什么。

“我……”

“你……”

零碎的言语，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就在这时，雪稚听见了一阵刺耳的电流音，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可声音好像是从脑海中传来的，不管怎么样都阻止不了。

天旋地转。

雪稚眼前一花，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化作黑白交织的光线。天变成半弧形，大地在凹陷，在一片断壁残垣中，唯独谢争流的鲜明的。

踉跄了一步，他下意识的伸手向谢争流求助。结果一个没站稳，直接一头撞到了对方的怀里。

一把按上了结实的手臂，仰起头费力地看去。

谢争流眉头紧锁，一脸防备，显然也不知道为何天地会发生这般变故。目光如炬，穿破黑白线条，眺望远方。

长生宗中，无人能察觉到异样。

一个个弟子神情自若，就算是大师兄沈笃也如常指点师弟师妹们。

很正常。

难道……不正常的是他们？

谢争流正欲开口，又听见一个古怪至极的声音响起。

【世界开始崩塌了——】

【都是我的错，我光以为只要收集谢争流的情绪值就没事了，没注意到世界线偏移了这么多】

【现在剧情全崩了……】

谢争流听见了他的名字，动作一顿，手掌紧紧攥住了纤细白皙的手腕，低头对上了一双雾蒙蒙的眼睛。

“怎么办……”细细的嗓音随之响起，“我害怕。”

是小师叔。

他在和这个古怪的声音对话。

谢争流稳稳站在黑白线条之上，没有轻举妄动，只是目光一凝，隐约生出了一个念头——小师叔以前，并不长这样。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仿佛有一层雾气被戳破，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清晰明朗了起来。

小师叔飞扬跋扈，嚣张任性，相由心生，鼻子朝天看人，就算是清秀的眉目看起来也是令人憎恶的。

而面前的少年目光灵动湿润，像是含在指尖的一捧雪，轻盈柔软，生怕一碰就消散在掌心之中。

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他怎么会认错至今？

念头一闪而过。

那个古怪的声音又在吵吵嚷嚷。

【错了，全错了！】

【情绪值，情绪值不代表仇恨值！】

雪稚没能理解，听得头晕晕的：“什么意思？”

【情绪值分为两个极端，一个是仇恨值，一个是……爱慕值】

【你本来应该拿的是甜宠剧本，因为加载失误成了反派，系统功能也加载错了，爱慕值也能增加情绪的数值！】

【我们一开始就弄错了】

这个数值，那个数值的。

雪稚光是听着就头痛，根本就听不懂，弄来弄去，只听见了“错了”两个字。

弄错了，可以重来吗？

【完了！】

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系统一声惊呼，四周的黑白线条开始崩塌，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扭曲的黑洞，一看就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吓得雪稚紧紧地抱住了谢争流的手臂，企图从他身上汲取到温度。

还好，谢争流没有拒绝他，只是目光幽深，似乎要从柔软白皙的皮肤上看出什么来。

【剧情崩了，世界线崩塌了】

【现在只能重启了】

【只要……你……滋啦……沙沙】

不知道是不是重启的缘故，系统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最后只剩下一串毫无起伏的“沙沙”声。

雪稚眼前的画面也开始扭转，颜色逐渐消退。

时间、空间都开始倒退。

无数画面闪过，只有一双沉着深黑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他。

他的嘴唇翕动，下意识喊出：“谢……争流……”

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中唯有一个意识是鲜明的。

谢争流……还会记得他吗？

……

【理论上是不会的】

雪稚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