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季枝加回他的微信,他也确实,没发任何信息。
这让她感到安心。
有些事,过线了就会全盘崩塌。
他每天在地铁站等她,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到季枝所住小区,他再折返回去。
季枝不知道他图什么,倘若他只是一时上头,这也过了将近三个月。
唯一不同的,在每次不经意的对视间,他的眼里不再是只有压制,而是多了些许暖意。
季枝不确定,这个男人会坚持多久。
她做好他随时离开的准备。
她不想去挽留,也深知自己没有这个能力。
元旦前一晚,季枝早早下班。明天是难得的假期,她的学生没有要上课的。
在季枝看来,往往争分夺秒、不惜牺牲和家人陪伴的时间来上课的,成绩一般难以提升。
因为家长追求“你学我也学,你不学我还学”的心态,实在是太盲目、太功利了。
当然,学生主动提出那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就是毕业年级的学生,他们的压力难以用和家人相伴来缓解。
主动和被动,出现的结果也是不一样的。
地铁站前,陆河还是在那里等着。
他们好像达成了一种默契,尽管谁也没有说过。
“明天有课吗?”他问
“没有。”
两人没再说话。
到竹宁站,他拉住了要下车的她:“看烟花吗?”
想看,但不想和你看。
她看着抓住她手腕上的修长手指,最终还是摇头:“不去。”
“好,那就去时厦广场吧。”
“......”她抬头瞪了他,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那还要问。
她挣开了手腕,坐到地铁空位上。
陆河也不在意,眼睛亮闪闪的。
他知道她的接受度在哪里。
触碰只能一瞬。
够了,他会慢慢,将她的防线拉低。
这姑娘在自己的蜗牛壳里待太久了,好不容易探出头来,可不能再吓跑了。
时厦广场位于云安市中心,此刻周围放映着跨年音乐,所有人都聚在中间,等着零点钟声敲响,漫天绽放的绚烂烟花。
“咚——”
周围人齐喊“新年快乐!”
同一时刻,巨大的烟花在空间绽放,又像花瓣般坠落,人们似乎触手可及。
季枝只是抬头看着,没喊,也没接。
又是一年了,但耳旁没响起来自遥远记忆的声音。
陆河没看烟花,他看着她的眼眸,在心里默念:“新年快乐,荔枝。”
回去时,地铁早已经关闭。
他们只能走路回去。
快到小区时,陆河没再忍耐。
他牵了她的手。
没有掌心相对,他的手大,完整地包住了她微凉的,小小的手。
他在心底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一如想象中般柔软。
这回,季枝终于停下,侧身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凝视他的神情。
逐渐将手抽离。
她想看到他皱眉,他的挽留,或是些许挫败。
没有,都没有。
他看着她,任由她甩开他的手。
自然得仿佛他从未伸手触碰过。
你图什么?
但是她问不出,因为她感到难过。
为他,也为她自己。
“谢谢。”她轻声说。
“晚安。”他回答
季枝没回答,转身上楼。
陆河站在楼下,良久,在漆黑的夜里笑了。
今夜,他将会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