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枝中考前那段时间，每周回家灶上炖的都是肥大饱满的猪蹄。高三那一年，每个月只能回一次家，每次吃的也是早早卤好的香喷喷猪蹄。

他们说大补，季枝不信，但她爱惨了那种口感，咬上一口简直幸福得掉眼泪。

最重要的是，剩下的汤汁用来煮粉简直是人间至味！

只需要将新鲜河粉用水一烫，浇一勺汤汁，再滚几片生菜即可开吃。

和猪杂粉的鲜美相比，猪脚粉味道更加浓郁醇厚，真真正正地唇齿留香。

周一一大早，季枝就去生鲜超市挑了两个猪蹄，她力气小，让师傅帮她烧掉毛发并剁成小块。

回家只要把它洗干净放入像砂锅中，加入桂皮、八角、香叶等香料，再倒一碗生抽老抽加料酒，开中火慢慢炖上，中间放入鹌鹑蛋。

时间到了自然满屋飘香。

中午季枝先就着饭吃了几块，剩下的继续炖上，晚上它会更加入味。

还要等。

下午她将房间全部打扫一遍，换上刚洗完晒好的地毯。

出了一身汗，看了会时间，三点半。

她拿起衣服走进浴室，认认真真地搓澡洗头，吹头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笑了。

五点半，在她将自己收拾利落，在屋子里都充斥迷人的肉香时。

她给陆河发了第二条信息：“有空来吃饭吗？”

说完，也不管他怎么回复，甩掉鞋子坐在沙发上找电影。

陆河刚结束完今天的工作，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他顺手拿过，扫了一眼。

“吱——”椅子划过地板的声音刺到了沈风的耳朵。

“你有…”乖乖，他兄弟着魔了！

突然咧开嘴笑得瘆人！

他向沈风伸手：“你车钥匙给我。”

“去哪，现在堵车得很。”

他反应过来，突然奔向门外。

赶最快的地铁！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没跑这么快过，也没这样开心过。

他没回信息，他来不及回信息！

到门口，他几乎喘不上气。

他来得太急，什么也没带上！

他想下楼，看看能买些什么。

可是门开了。

门内穿着浅蓝色短裤，上身是黑色V领衬衫的女孩上下打量着他，他突然想跑。

狼狈，太狼狈了。

头发乱糟糟的，额头也有汗留下！

“你要回去？那你走吧。”

“没有！”他抓住门框，低头急切解释。

季枝点点头，将门完全打开，侧身让他进来。

“你先去洗脸，然后去餐桌上坐着。”那女孩这样对他说

陆河看着厨房里端出一砂锅猪蹄，一盘蚝油生菜，还有一锅米饭的季枝。

彻底手足无措了。

“吃吧，随便做的。”

他久久不动，僵硬着问她：“散伙饭吗？”

他就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他还是该走！

季枝忍不住笑了，看着他轻声回答：“不是。到底吃不吃？”

闻言，陆河放松下来了。

他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饭，埋头开吃。

肉块一入嘴，他觉得自己做的鸡蛋羹真是上不得台面，埋汰！

他来不及说话，只是顾着吃。

季枝没想到她中午煮的米饭全部被吃完了，男人都这么能吃吗？

她也懒得问好不好吃之类的话了。

对面的人吃完，就看着她吃。

她吃饭向来很慢，吃快了容易胃疼。

她刚放下筷子，男人就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好，撸起袖子直接洗！

季枝没管他，拿起桌上的薄荷糖，还有一小盘葡萄蜷腿坐在地毯上，打开电视放映电影。

转头看见男人露出的有力手臂在洗碗池搓洗，布满青筋的手掌在擦拭碗底的水珠。

陆河洗得很快，擦完水来到客厅。

季枝没穿鞋子，圆润的脚趾搭在灰色的地毯上，腿上露出的皮肤白皙透亮。

他别开眼不敢再多看，一时间不知道该走还是留。

“坐下，来看电影啊。”女孩拍着身边的位置看向他。

电影放的什么他不知道，他整个脑子都转不过来了。她在旁边吃着葡萄，在他眼皮下晃着脚丫子！

处处透着诡异，却又那样让他迷恋。

影片结束，她吃完最后一颗葡萄。

房间有短暂地安静。

“陆河。”

“嗯。”

“你接受柏拉图式…吗？”

“但你不是。”

啧，怎么这样了解她呢。

她没回答。

起身盘子放好，擦干净粘腻的手指。

“我放了什么电影。”

“……对不—”没说完。

她将他扑倒。

把头埋在他胸前。

双手撑在他的肩膀。

陆河被吓到了。

起初他的手僵硬着不敢动，察觉到怀里人微微颤抖，他反手搂紧了她的腰肢。

他低头，将唇印到她的发顶，很清香的气味：“对不起，我那天不该给你发信息，再也不会了！”

季枝哭得更加厉害，过了今天，她不知道明天自己又会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

他好像都明白，她的界限在哪里。

她抬起头，发丝沾满泪水粘在脸上。

颤抖着在他脸上印上一吻，一触即分，手指狠狠掐紧他的肩膀。

牵手都不能接受的女孩，将吻献给了他。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陆河闭上眼睛，眼泪最终滑落。

他不敢动，只是愈发搂紧了她。

这一回，没有任何的欲望。

只有心底无边撕扯的痛苦，还有对她的无限怜爱。

是命运让他俩相遇，他们合该治愈彼此。

季枝放开了他，将他送出门时：“不要再找我，换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