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对头的另一位本人兼江叙想发生关系的对象——季翘，此刻正在被怒火中烧的经纪人王哥审判。
“王哥.....”
季翘正双膝跪地，耷拉着脑袋，一脸装出来的无辜，他深知王哥心软嘴硬，只要自己软话说着，大概率能获得一个从轻发落。
“王哥？”
“我说，你真是要气死我！”
王哥气到捂住胸口。
“之前让你参加综艺你说你不去，主打一个叛逆。让你演戏，你说你喜欢的人不愿意。我是什么工作都做了你都不回心转意，怎么？现在回头是岸啦？啊？之前视金钱如粪土，现在咋地？我看你是乌鸦看了吧唧嘴，脑子里面全是水！”
季翘弱弱吐槽：“哥，你咋骂人还押韵......”
“......”王哥摔了一个靠枕过去，“八十万？！你说给他就给他！你没钱又不火，靠着公司给你发的一点点底薪，你日子能过得下去？！谈个恋爱倾家荡产，不怪别人说你恋爱脑！”
过不了，没法过，连个吹风机都买不起。
季翘瘪瘪嘴，原主恋爱脑罪名能判终身监/禁。
要不找个机会，把钱要回来？
他弱弱拾起来掉在地上的靠枕，“别气啦王哥，是我有眼无珠，年少不知金子香。我发誓！从今天开始，男人都是我的身外之物，我洗心革面，我做大事业，恋爱这种事将从我的人生字典里划、掉！”
啪——
王哥甩了厚厚一叠纸在桌上，“哼”了一声。
“你小子，算你运气好，热搜救你狗命。”
季翘伸伸头，还不敢太放肆，眼睛一瞟，看着封面写着几个大字——
“我、们、恋、爱、吧？”
季翘：“......？”
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
这不是原著剧情里主角攻受初次相遇的节目？在那之后，主角受被主角攻的精湛演技骗到手，虐身虐心，开启一场狗血虐恋。
“京都电视台的新综艺，搞谈恋爱，有个面试机会给你。”王哥随手翻了翻，“综艺这种东西你知道的，都是剧本。恋爱也只是噱头，大家都是为了博取名利。”
王哥直言不讳，又想到季翘刚失恋没多久，还被骗了钱，王哥心果然软了一下，“先坐吧，跪着难受。”
“哎。谢谢王哥。”
季翘心中松了一口气，起身终于坐上了柔软的沙发。
原主虽然是个108线，但是这个经纪人却对他很好。王哥说话直，多数都是因为恨铁不成钢，私下关心季翘的事可不少，还为他跑了好多导演、制片，可惜原主一心不在事业上。
“你熟悉熟悉模式，这几天看看别的恋爱综艺。过几天这个导演亲自面试你。”
“面试？”季翘随手翻了翻本子，看了看节目设置。除了他之外，还会邀请七位，形成四对情侣。
“是，对方打电话来说要见见你，说明这事儿还不是板上钉钉。”王哥心里还有点不放心，“到时候你这嘴巴收敛收敛，有时候我多么希望你不会说话。”
季翘：“......”
他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已经闭嘴。
“这次热搜，大家对你的印象都是‘天真’、‘恋爱脑’、‘蠢’。”
季翘弱弱开口反抗：“......哥，最后一个字，可以不说。”
王哥指指他的嘴巴，继续说道：“所以呢，公司想了一下，你的人设。”
之前由于太糊，公司根本就没有给原主做形象定位，自然没有记忆点。现在既然有了，在此基础上加深就行。
王哥看着季翘那张惊天动地的美貌脸，语重心长地说：“这次你的定位呢，就是，笨蛋美人。”
季翘立刻张大嘴巴，“艹”这个字前音还没说出口，就被王哥物理打断。
“闭嘴的那种。”
“.....”
季翘乖乖闭上嘴。
我tm......
笨蛋美人？
“回去好好想想，下周面试。”王哥说完站了起来，拿起了自己那个标配的导游包，“对了，周末你嫂子喊你去家里吃饺子，你记得来。”
估计这小子也没钱吃饭了，王哥摇摇头，“经济上有困难暂时先给你哥我说，这个综艺签下来之后就好了。”
“谢谢哥。”
看着王哥关上了门，季翘眼角酸酸的，这是他在这个书中世界，第一次感受到的温暖。
砰——
感动尚在余温，门突然又被打开了。
“记得，闭嘴，笨蛋美人。”
“......”季翘心里的感动一点没了。
***
“待会见到制片，记得啊，”王哥侧过身，不放心地嘱咐道，“注意言行。”
两人站在京都电视台的走廊，季翘捧着台本。
他今天穿了一件略带设计感白衬衫，领口露出了锁骨，底下是牛仔裤。头发没做造型，刘海乖乖地顺着贴在额头，看起来和刚刚进入大学的学生一样。
王哥满意地点头。
服装OK，符合人设。
一周时间过得很快，季翘熟悉了几个当前的恋爱综艺模式，也看了许多幕后的爆料。
只不过这个“笨蛋美人”人设，季翘一直觉得没什么把握。
他搜了好多资料，终于领悟到一点——
笨蛋不等于蠢，要笨得清澈，笨得让人激起保护欲。
用网友的话来说，一朵纯白的茉莉花。
好难。
真的好难。
思及此，季翘打算试试水。
于是，他微微闭紧嘴巴，眉毛微微蹙起，使得眼睛像小鹿一样天真迷离。
声音不大，但软：“哥哥，知道了。”
“......”
王哥的脖子像是卡住了，一下一下机械地挪过头，面向季翘。
“小季啊......”
季翘：“？”
王哥：“过度撒娇，吸引同性。”
季翘：“......”
抿起嘴，刚要开口。
“但是笨蛋美人，男女通吃。”
季翘无言：你还挺懂？
望向王哥的眼神略带了一丝......对他取向的质疑。
“你嫂子喜欢磕CP。”王哥笑起来有点不好意思，然后立刻三指并拢发誓，“我保证我绝对是直的！”
季翘欲言又止：“哥，你有没有想过......”
“说不定连制片人都是喜欢——”
“喜欢什么？”
话音刚落，季翘就感觉身后有一团阴影逼近，他悻悻转过身，嘴里两个字拼了老命还是没能吞下去。
“男的......”
静默三秒。
“哎哟，陈制片！”王哥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朝陈最伸手，打起了招呼，眼神示意季翘。
季翘舔舔嘴唇，颇有些尴尬，他最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多一分谄媚，少一分高冷，这个度着实很难把握。
“陈制片？！”
季翘的声音像是转了一百八十度，急转直上。
不会吧，真的假的？！
季翘仿佛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因为站在这位陈制片人旁边的，和那位“老死不相往来”的死对头——江叙，长得一模一样。
刀刻斧雕立体的面容，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来情绪。
就这样随意地站在那里，即使什么都不做，季翘都有种莫名地不爽。
可能是当死对头习惯了，看到长成这样的他就开始生气。
这人......到底是不是那个江叙？
陈最挑挑眉，似笑非笑地伸出手：“季翘是吧？”
“嗯。”季翘随即伸手，“今天是来面试综艺的，请您多多关照。”
季翘的注意力很难不集中在旁边那位人身上，他正用余光打量着，然后瞬间下一秒，就和他四目相接。
那人的双眼皮很浅，远看着像单眼皮，眼睛明亮但没什么笑意，整体有种生人勿近的气质。
既然视线接上了，季翘也不能犯怂：“这位是？”
那人的目光落在季翘和陈最仍旧未松开的手上，不知道想着什么。
陈最的视线在两人间飘忽了一下，鬼心思一下冒出来：“他叫——”
“我是江叙。”
江叙的声音冷不丁响在季翘耳边，就因为太过熟悉，所以季翘愣神了几秒。
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被江叙从陈最手里拉过来，牵住。
季翘没站稳，往前踉跄了一步。
好近，温度从指尖传来。
不像是握手，是将他的四指纳入掌心，轻轻地攥住。
“很高兴见到你。”江叙说。
一瞬间，季翘感受到了不真实。
他满脑子里都是曾经和江叙针尖对麦芒的画面，他能清晰地回忆起江叙挑衅的眼神，居高临下俯视的神情，还有攥紧自己领口生气的模样，以及鼻尖的汗珠。
但唯独没有，江叙对他说，很高兴见到你。
太不真实，以至于季翘完全做不出反应。
“好了好了，陈制片，咱们进去谈。”王哥看出季翘的不对劲，出言打破平静。
季翘猛然收回手，退后一步，眼神终于清明起来，他看向江叙，试图在他脸上寻找和记忆里不一样的地方。
“冒昧问一下。”季翘从来没用这种语气。
王哥心里立刻警铃大作！
季翘问道：“您家里是否有个纨绔执拗、惹人生气的双胞胎弟弟？——”
王哥瞪大双眼：！！！
陈最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眼睛贼亮。
江叙没应他，眉间轻微抖动了一下：“呵。”
然后转身进了室内。
呵？
季翘深呼吸。忍耐。
这惹人生气的样子，在书里也是一点没变。
***
与其说是面试，实际只是聊聊天。尤其是陈最，像是对季翘颇有兴趣一般，问题一个一个抛出。
在回家的路上，连王哥都忍不住感慨：“你说......真不会被你说中了吧？陈制片真喜欢？男的？”
王哥眼神移向季翘，只见他靠在车后座的背椅，用手扶着额头，看起来很累。
“话说陈制片旁边的那个哥是真帅啊，如果他愿意当明星单凭那张脸肯定都赚得盆满钵满。”
“他不会。”季翘嘴巴比脑子转得快，下意识回答。
王哥透过后视镜看他，开玩笑道：“哟，你这语气听起来就像认识他十几年一样。”
十几年？算了算，确实很久了。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整整七年。
他们就这样当了七年的死对头。
甚至比有些夫妻的时间还长。
整个面试过程，陈最的探寻并没让他不舒服，倒是没说过话的江叙，眼神让人无法忽视，像是要把他看穿。
他到底，是不是他？
“我知道了！难道他长得和你的白月光很像？！”
王哥语出惊人。
季翘：“......”
你妈。
他沉默几秒：“确实，太像了。”
王哥嘴巴张成O型，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瓜。
季翘冷笑道：“太像我前世那还没长大的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