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一期恋爱综艺的录制地点是在一个度假村，依山傍水，风景格外优美。当地旅游业是新兴产业，势头强劲，陈最也是调研了许久才决定下来。
早上五点，天色未亮，季翘在一整晚痛骂江叙的梦里睡得格外安稳。
咔哒——
酒店的门悄悄被打开，黑色摄像头从门缝中悄悄探进来。
摄影师戴着口罩，和旁边的工作人员互相对视，轻轻点点头。
季翘的手机亮了一下，屏幕上还有王哥在昨晚发给他的嘱咐。
【陈制片最喜欢搞突击！你小子早上给我醒着点！别打呼！别说梦话！】
当然，季翘显然未读。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已经有一群摄制组人员悄然潜入他的房间。
镜头缓缓靠近床边，季翘半盖着被子，上身裸露，胸肌在镜头下格外引人侧目。
他偏着头，睡姿倒是没问题，顶着这样的一张脸，拍出丑照的概率极低。
摄像头连接着监视器，陈最坐在监视器前，在另一个房间。
他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人，笑容十分灿烂：“打扰你小宝贝睡觉了，不介意吧？”
江叙的目光直直落在监视器屏幕上，看着季翘熟睡的脸：“还不是。”
还不是？
哦，还不是你的宝贝。
陈最“啧啧”一声：“你这种变态，真是不外露啊，句句经典。那请问，什么时候是啊？”
江叙眸色一沉，没有回应。
陈最拿起对讲机，说道：“喊醒他。”
于是下一秒，一双手出境摄像头内，轻轻推搡起床上的人。
“嗯？”
季翘梦里全是江叙，这双喊醒他的手和梦里江叙替他擦拭水渍的手重合，他几乎是带着埋怨似得说道：“谁要你动你爸爸了？”
......
..............
全场静默。
包括另一间房间里的两人。
“哈哈哈哈哈哈！” 陈最笑得停不下来，“原来你好这口啊？”
江叙嘴角也不自觉地翘起。
季翘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撑着手爬了起来，在床上呆坐着，好像没回过神。
面前黑压压站着一群人，他皱起眉毛。
等会儿，怎么回事？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太对。”
于是他再次躺下，完成和刚刚一模一样的流程，再次睁开眼。
不是幻觉！
草？！
我还没穿衣服呢！
回过神来的季翘立刻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前胸，脸上写着几个大字——
真的想死。
尤其在镜头前，十分生无可恋。
“恭喜季翘小朋友加入《恋爱吧》综艺，请抽取您的幸运数字。”
也许是季翘的表情太过懊恼，工作人员都不自觉地将语气夹了起来。
说着，画面中便出现一打卡片，放在季翘的面前。
算了，从现在开始营业就行。
季翘的眼神顺着摄像头移动到卡片上，抽取了最中间的。
季翘：“？”
是0。
很大一个。
你才是零！你们全家都是零！
但摄像机在面前，季翘也不敢多说，只好摆上招牌笑容朝着摄像机展示卡片数字。
“居然是0哎！”工作人员惊呼，甚至还夹杂着一些口音。
季翘表面微笑，心里早就世纪暴走。
我忍。
工作人员：“从现在开始，季翘的《恋爱吧》之旅正式开始，请记好你的数字，带着这个面具，早上10点在度假村中央喷泉处集合。”
陈最不可置信地拍起手：“你太神了，你怎么知道他会选最中间的那个？”
江叙半垂着眼睛：“猜的。”
“那你真是太厉害了。”
陈最的话越来越轻，江叙似乎听到了来自回忆里的声音——
“喂，江叙，你干嘛又把我摆好的水杯放在旁边？是不是故意气我！”
季翘生气极了，脸颊都鼓了起来，看向江叙的眼神亮亮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
“除了你谁会捉弄我？”季翘双手叉腰，“我和你说了我有强迫症，洗漱杯一定要放在中间，而且一定要两边对称！”
“那你抽牌是不是一定会抽最中间的？”
“那肯定啊，单数牌抽最中间的，双数就只抽中间左边的那个。”
“那你玩牌游戏一定很烂。”
“你管我！”
.......
“这下你满意了吧？”陈最一副讨好的表情，“抽到0就意味着你的小朋友在第一期只能选择你当培养对象了！哈哈，我还真是红娘，要是成了记得请客吃饭。”
“话说，你为什么一定要第一期身份保密啊？”
陈最不解，虽然这种操作方式能给节目带来巨大的热度，强烈地引起观众的好奇。
江叙想起那双看到自己都是怒意的眼睛。
全都是自己，也只能是自己。
“我怕见到我，”江叙轻笑，“死对头第一期就撂挑子不干了。”
****
等所有人从房间退出时，季翘这才捂住耳朵，无声地呐喊！
太丢人了！节目组好鸡贼。
这段录像播出去，他的形象、人设，哪里还有挽回的余地！
季翘愤愤点开手机，屏幕中间王哥的亲切嘱咐，再次沉默了床上的人。
他回复：【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心死，有事烧纸.jpg】
王哥也是刚醒，立刻打了电话过来：“你小子，我就知道我白说！”
季翘懊恼：“我真没看手机。”
都怪江叙，要不是他，自己怎么能一整晚脑子都不清醒。
“你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吧？”王哥开始提心吊胆。
这个小季，真是让人操心的命，王哥实在害怕他哪天把娱乐圈捅了个底朝天，自己得罪了别人也不知道。
“在床上叫爸爸......算吗？”
季翘心虚得很，气若游丝。
沉默。
“我看你上辈子就是我爸爸！！！”
嘟嘟嘟嘟——
江叙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傻眼了。
综艺化妆的时间不算很久，加上季翘底子太好，化妆师简单的给他打了粉底，吹了一下头发。
第一期的设置十分新颖，嘉宾们都会带着动物面具。
季翘拿到的是蓝白猫，狡黠的耳朵忽闪忽闪，他十分满意，衣服也搭配了一套猫猫衬衫。
“麦克风内置在面具里，你试试。”
道具组的小哥哥笑着看着季翘，这个人看着比照片上还要好看。
季翘点点头，戴上了面具。
“喂？”
他吃了一惊！
这声音？是自己？
“内置麦克风节目做了一个变声功能，这样你们就认不出彼此了。”小哥哥解释。
“但是凭借身形还是能猜一些？”季翘继续尝试适应自己现在的声音。
还是不习惯。
有点......嗲......
这节目组什么癖好！
“我们这次的名单虽然放了出来，但是嘉宾之间互相是非常不熟悉的，我们相信你们一定弄不清楚！”
得，季翘想，看来从一开始节目组的算盘就打得很响。
不亏是陈最的节目，设置总是让人意想不到。
于是，季翘顶着这个猫猫头面具和嗲嗲的声音，开始了第一期的正式录制。
度假村的中央喷泉是个标志性建筑，水声缓缓划过，晶莹剔透。节目组在喷泉前准备了3个帐篷，每个帐篷面前都放置几件物品。
季翘走到帐篷边，边看边念出声：“请抽到数字0、1的玩家进入此帐篷，并根据兴趣爱好，选择一件物品。”
嘶。
好肉麻的声音。
季翘开始哆嗦。
桌子上的物品种类很丰富，但季翘一眼就看到那个小型尤克里里，于是拿起，小心翼翼在手里把玩。
拨弦的声音很清亮，季翘想起在大学时的草坪音乐节。
他弹着吉他，在一个麦克风前静静地唱着歌曲。
就像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忘记一般。
“我选择这个。”季翘将尤克里里抱在怀里。
他掀开帐篷，里面的布置十分田园风，有花草树木，甚至在角落里还趴着一只正在睡觉的蓝白猫。
这.....
季翘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猫耳朵。
猫猫见猫猫了。
他笑着走到猫猫前，小声打了个招呼：“喵。”
猫猫动了动，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季翘坐在木凳，将尤克里里放在腿上，他扭着弦钮，一根一根开始调音。
“打扰你吗？”
琴弦的声音戛然而止，季翘抬头，只见帐篷被掀开，外面的阳光也随之透了进来。
一个狐狸面具。
“不打扰不打扰。”
季翘赶紧站起来，显得十分局促。
这场面！E人来了都害怕！
直到狐狸先生完全进来，季翘才看到眼前的人肩上坐着一只可爱的狐狸玩偶，而他手里拿着一只录音机。
“你好。”
狐狸先生倒是不怯场，主动走向前来。
“可以喊你猫猫吗？你会介意吗？”
季翘一下子有点慌，眼前的人声音虽然经过变声处理，但是一听就是很沉稳、很有磁性的音色。
对于他这种声控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不介意，不介意。”
介意什么？！多来点！爱听！
季翘心花怒放。
两个人面对站着，突然，狐狸先生上前，离得更近。
季翘心头一窒。
好像可以听到呼吸。
“我呢？”狐狸先生伸出手，用他那十分诱人的声音说道——
“你打算给我，起个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