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以为不可动摇、自以为战无不胜、自以为所向披靡、自以为独一无二、其实也不过是重蹈覆辙罢了。]

[她永远不会为你停留，永远不会为你动摇。]

【“贺池我诅咒你、孤独终老。”

“预演之后我们回再度相拥的。”贺池搂着泣不成声的少女，眼中满溢悲伤又在少女的眼泪中变成浓厚的眷恋，他不断轻拍她清瘦的背，安抚道，“相信我。”、

“下一次再见不要这么怕我了。”

“我会抓住你的。”】

贺池睁开眼，心乱如麻，他坐起身，一抓手机凌晨三点半。

他恍如石雕般静默片刻，好半晌才抚了把睡乱的头发，等那股心悸缓过来后，他起身，推开房间一侧通向浴室的隔门，再推开最里面那扇门，他走进了那记忆中最熟悉不过的房间。

只是，在此时此刻，许陌未曾踏足此处，房间是他最近才打通的，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复刻出来，只有他知道，也只有他能在细乱的梦境中窥见被他拉入预演，只等着再次重逢的少女。

她依旧是她，他或许是他。

贺池自嘲的笑笑，在门内侧注视着这精心雕琢、复制的房间，预演之中，后至的人打破安宁，惊醒鱼缸中浅睡的金鱼，于是，未来的他永远失去了他，却让如今的他永远拥有了她。

事已至此，何必深究，现在是最好的发展了，他永远握住了她。

他让她和过去彻底割裂，让她成为他掌心注定被精心呵护养育的花朵，再度绽放，明明一切的发展都这么顺利，犯下的过错被填埋，她愿意给他弥补的机会，甚至愿意在得知他一切卑劣下作手段后吗，仍旧愿意为他停留。

贺池理应应该轻松释怀，他把她安置在姜可隔壁，默认下了姜可戏谑的金屋藏娇，被叹息无奈的父母关在在祠堂里为悔过了三日，但他依旧不后悔，他只希望让她能平安顺遂地走向更美好的未来。

不是空中楼阁，不是海市蜃楼，不是镜花水月，他是真的想和她拥有一个完美的未来，偏执也罢、阴骘也好，他不管别人如何评述这一切，他知道，自己成功了，成功让她降落到自己手心，成功让她游入自己的鱼缸。

他承认他手段卑劣，他承认他占有欲不像话，他承认他的爱卑劣、偏执、病态，但这有何妨，他害怕，他发现胜券在握的一切都在偏航，但他发现许陌无所谓降落于何地。

那这样，降落在他掌心又何妨，她愿意给半跪在她身前的他垂眸的惋叹，愿意低下头主动献吻，他们骨子里是一类人，他们的欲望永远填不满，一旦有了豁口就只能永远纠缠，永远从对方身上汲取热源。

贺池抚摸过许陌未曾眺望过的窗沿，指尖冰凉一片，他视线落在漆黑的天际一端，久久伫立，直至浓黑也淹没了他。

许陌醒来时，觉得头有些涨，可能是昨晚学久了点。

她坐起身，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在祥和安宁的蓝色光影中有些提不起神，想再睡一会儿，但是今天还要和姜可一起去学校，许陌挣扎了片刻，担心麻烦阿姨来叫她起床，最后打着哈欠去洗漱了。

洗漱下楼，踩在纹路质感分明的大理石台阶上还有些恍惚，螺旋旋转的阶梯有些宽，虽然也走不了多久，但是每次下楼总给许陌一种礼堂的错觉。

许陌还是有些不适应，但是迷迷糊糊间已经能凭着本能找到餐厅了。

往常最多能见到阿姨，许陌没想到今天倒还能撞见贺池。

许陌愣了下，坐到了贺池旁边，盯着贺池给她泡燕麦，“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今早来的。”贺池把燕麦搅匀，空闲后揉了把许陌的头，“要复赛了，今天回集训学校。”

“那你还过来。”许陌倒没有被大变活人的戏码搞出些精神，神情依旧有些恹恹的。

“想见见你，昨天在那边。”

许陌知道那边，姜可说过，就是贺池平时住的地方，偶尔他母亲过去陪着，许陌住的是他名下的另一套房子，和姜可家隔的近，姜可没事的时候也经常过来找她玩，早上姜可来接她去学校。

许陌不清楚贺池是怎样跟他家里人定位自己的存在的，或许就如同姜可口中戏谑的‘金屋藏娇’一样，但许陌也没去推究，毕竟也不耽误许陌的平常生活。

她打算下个学期住校，现在就这样，在贺池家住着就当借住，她一项很擅长给自己找理由以及作心态上的宽慰。

许陌接过贺池递给她的碗，开始吃早餐，他们其实还是很难得能见上一面的，贺池基本上不在这边也不在学校，他走的竞赛，一直在集训学校做集训，至少姜可是这样跟许陌解释的。

“等签约了学校我就搬过来和你住好不好。”贺池给许陌倒了杯热牛奶，不露声色地试探道，“正好帮你复习。”

许陌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气氛莫名有些焦灼，“这是你家，你想过来就过来呗。”

“这是你家。”贺池又揉了揉许陌的头，给许陌喂了半颗核桃，许陌无端心跳加速，耳尖有些泛红。

许陌那枚戒指又被挂回了脖间，藏在了校服里面，贺池捏了下许陌的后颈，许陌有些痒推了他一把，气氛又黏着起来。

姜可顺道来接许陌的时候，看见了自家最近被说教的很惨的某人，贺池帮许陌把包拎进后座，嘱咐许陌好好照顾自己。

姜可啧了声，视线在黏糊的两人身上转悠，心想，这相处模式还蛮正常的，不过视线扫过许陌红润的唇瓣时，被贺池发现了小动作，姜可尴尬的移开了视线，心里直嘀咕，这就是半已婚状态的情侣相处模式吗。

姜可哆嗦了下，往旁边移了移，远离了贺池的目光覆盖区。

等车发动，姜可凑过去问许陌，“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他不明天复赛吗。”

许陌愣了下，“今早来的。”

“喔。”姜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揶揄了句，“他刚刚看我的眼神好吓人啊。”

许陌弹了下姜可的额头，无奈道，“他就这样。”

“也就你能忍了。”姜可感慨了声，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凑到许陌耳边小声说，“我舅妈他们好像是打算那么毕业就订婚。”

许陌下意识瞪大了眼睛，似乎没反应过来，反倒是姜可摸了摸自己的鼻翼，有些心虚道，“其实我们一家子都看的蛮开的。”

“贺池那副样子不联姻百分之百是孤独终老的结局。”

“好不容易遇见个两情相悦的，”姜可干笑一声，“他都明目张胆带回来了。”

“你俩蛮合适的。”姜可深明大义道，“辛苦你了。”

“……”

许陌咬了下唇，很不理解地侧过头去，看着有些心虚的姜可，“都不反对一下？”

姜可不好说是家族里都已经配过八字了，他们家老一辈比较信这个，反正家大业大也没必要通过联姻锦上添花，跟别提贺池这种一看就知道是祸害人的类型，这不损德吗，但许陌的真实情况其实也只有她和她舅舅舅妈知道。

而且上次贺池成年礼上他在家族内部已经明确表示自己有喜欢的人的，是认真的那种。姜可不知道许陌知不知道这件事。

要是被知道不止早恋还自己把人从原生家庭户口本上挪走了，用了些关系单独成户，户口本还被捏贺池手上，这不妥妥的族法伺候吗。

越想越觉得贺池是个变态，姜可心虚的瞟了眼已经彻底安于现状的许陌，咽了下口水，宽慰道，“没事的，他家特别开明，只要不违法乱纪就行。”

而且，看起来违法乱纪的应该是贺池，但是贺池又的确处理的很漂亮，她想了想，又补充了句，“你俩两情相悦最重要。”

许陌没说话了，姜可悻悻坐在另一侧，不时瞟着许陌温柔恬静的侧脸，心说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贺池已经摆明了自己不放手，许陌上次的态度也摆明了顺其自然。

姜可默认这对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心里一阵唏嘘，最后还是选择怒斥贺池不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