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见沙滩上谈话的两个人影,寻月梅收回视线往回走:“不用顾及江以桉,他昨天当我的面有了动作,不管是试探还是别么,他已经做好我会去调查的准备。”
“要照这么说,那就是故意放风了。”
田瑾亩“啧啧”了两声:“既然如此,那我就叫人放开手脚去查。”
“嗯,注重查一下谢寓台。”
“谢寓台?”
“嗯,江寒今天提起了这个人。”
田瑾亩应了一声,“我叫人从这边入手。”
“好,明天请你吃饭,有事情通知我。”
寻月梅在房间的医药箱里顺走温度计,出门前挂断电话。
用在路上捡的海螺换走粉色小贝壳。
江寒绕到酒店大门,在门口的售卖机里买了两瓶柠檬水。
寻月梅走在酒店后门的小路上,拦住经过的服务员问路。
服务员回想着,指了指不远处的街道。
度假村后边的商业街很繁华,一大早就已经人来人往。
寻月梅绕过一个小巷,找到服务员说的那家贝壳手工品店,买下一个用贝壳做的小台灯。
两人在酒店大门前遇见,寻月梅提着一个蓝色小袋,江寒拿着两瓶柠檬水蹲在台阶上。
寻孜阳昨晚就坐车离开,寻月梅也没叫司机过来接,这个点主路很好打车。
出租车后座的车窗开着,江寒依然头晕,闭着眼靠着车窗休息。
寻月梅一晚上没怎么睡,也打着哈欠靠着车窗睡了过去。
直到大半个小时后下车,寻月梅如愿地分到瓶柠檬水,江寒却没看见那个蓝色袋子里的东西。
“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
寻月梅还没走进院门,提着袋子的那只手伸过来,眼神示意江寒拿着。
江寒接过袋子,借着动作余光瞥了一眼,里头是一个白色的纸盒。
“不是一起写作业?”
寻月梅摇头:“你还发着烧,应该没有精力写作业,不如好好休息。”
江寒望着寻月梅,想从那双漂亮的眉眼中找出答案。
寻月梅站在原地,任由江寒打量。
眼前这人发着烧晕乎乎的,看过来的视线都有点飘忽,落不到实处一样,整个人呆呆的。
他跟着人回去,江寒还得招待他,借着写作业当借口想跟人多待会,还不如放人好好休息。
“回去吧。”
寻月梅笑着伸手,捏着江寒的肩膀把人往回推:“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得早起。”
江寒踩着台阶掏钥匙,犹豫几秒,还是叮嘱那道往外走的身影。
“你回去小心。”
寻月梅向后摆了摆手:“放心,在广城没人敢动我。”
江寒视线在那个高挑的背影上停留,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拐角。
他推开院子门往里走,半途中没忍住,拆开了白色礼盒。
那是一个用贝壳和小石子搭出来的手工台灯,做得很精致。
本身是个很简约的白色台灯,在外圈贴了一层浅色贝壳,蓝色与白色交织,深蓝色石子勾勒出顶层的花边。
原本那个破烂台灯早早进了垃圾桶,空荡许多天的床头柜,终于摆上了新灯具。
午睡时从不敢拉窗帘的江寒第一次拉上帘子,没有留半点缝隙,只有最顶的挂钩缝隙里有光线透进来。
台灯米白色的光线浅柔,正好照亮床边和半边床铺,往外散开的光勉强能够照亮床边的一小片位置。
那个被寻月梅顺回来的温度计,摆在台灯边,在灯光照耀下,反射光映在床头柜边缘。
在黑暗中,光是江寒的安全感来源。
小巧精致的台灯没有上一个光亮,却莫的比上一个更有安全感。
周一大早,李崔在校门口逮住好不容易早来一次的寻月梅。
凭着自身的不要脸和三成武力,拉着事不关己的田瑾亩组队,试图抢走寻月梅刚买的两个肉包和一杯豆浆。
最终被寻月梅一个眼神和一个抬脚,被迫屈服。
田瑾亩依然在边上事不关己,在李崔以自身的三成武力冲上去抢包子时,眼疾手快地抓拍了十几张照片。
不同角度,不同姿势,画面构图堪称完美,把李崔叉腰放狠话和三秒认怂的姿态拍得十分到位。
那香喷喷的两个肉包和豆浆,最终还是进了江寒的肚子里。
窗户开着半扇,清晨的风带着些凉意,肉包的香味蔓延开。
李崔瞪着大眼睛,咽了下口水:“寻哥,我已经不是你最爱的弟弟了。”
寻月梅从包里掏出试卷交给楚意辞,头也没回:“我独生子,别攀关系。”
烧还没退,江寒胃口不佳,勉强也只能吃下一个肉包。边上的视线太过赤裸,趴在桌上感觉后背都要被盯穿。
从抽屉里拿出那个没动过的肉包。
“给。”
李崔伸开双手接过,眼眶含泪,像是感动极了。
“江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哥。”
“……”
“别贫,”江寒手捏成拳放在嘴边,侧过头咳了两声:“快吃,早读快开始了,别等会被刺客逮住。”
李崔卡着早读铃声,把最后一口包子咽下去。
隔壁二班的早读也是英语,刚开始就被刺客中途打断,后门关着,隔着一堵墙都能听到黎主任叫人出去罚站的动静。
没过两分钟,后门就被推开。
江寒只听见两声敲桌子的动静,随后是寻月梅喊了一声“黎主任。”
“昨晚没睡够啊!早读还趴着补觉?”
江寒在一片读书声中缓缓抬头,对上主任沉着的一张脸。
没等他开口解释,寻月梅开口:“江寒发烧,身体不太舒服。”
“这样子……”
黎主任嘀咕两声,抬手在江寒额头上试探了下温度,确实有些烫。
刚刚趴着没注意,此时江寒仰着头,脖子和脸明显地有些发红。
“身体不舒服就别撑着,要不要请个假回去休息?”
江寒摇头:“小问题,用不着请假,我趴着也能听听课。”
黎主任点了下头,倒也没再多说,出门前在最后一排抓到两个看漫画书的,言辞强硬地教训了一番。
“人家江寒发着烧还要听课,李崔看着我进来,拿书挡着都在抄作业,至少也在为学习努力奋斗。”
黎主任说着,把那两本漫画往怀里一兜:“就你们两个家伙,一天到晚就知道看漫画。”
今早有了收获,刺客迈着欢快的步伐离开,留下两个趴在窗口哭喊的脆弱少年。
“新一季的暴走漫画,我才刚看了两页。”
作业赶了一半的李崔:“……”
班里动静很大,寻月梅弯着身靠在江寒身边说话:“感觉怎么样?”
“还行,比昨天好点。”
桌上的豆浆还是温热的,江寒喝了两口继续说:“我下午再吃两粒药。”
寻月梅问:“早上量体温了吗?”
江寒说:“37.6。”
外边的风大,寻月梅关了半边窗。
“这样一直烧也不行,要不请个假回去休息算了。”
江寒摇头:“家里太安静了,睡也睡不着,睡着了又做梦,学校还好点。”
太阳缓慢往上爬,温度也在往上飙,教室里的同学个个穿着短袖,头上的风扇吱呀呀地转着。
穿着长袖外套的江寒坐在教室里,显得有些独特。
早读结束,铃声响起。
寻月梅把从江寒肩头滑下来的外套往上拽了拽。
第一堂数学课,时雨青看着趴在桌面上的江寒,意外地没多问。
数学公式格外催眠,李崔听得昏昏欲睡,课上了一半就被叫到后面罚站去了。
寻月梅看着满黑板的公式,还有刚刚发下来满屏对勾的试卷。
卷子就摆在桌面,拿着对比,江寒只比他低一分,差的是一道填空题的小数点。
“假期看来你们都玩疯了,月考定在后天,这个学期第一次测试,希望你们能拿个好成绩。”
时雨青说完就下课了,留下教室里一堆大眼瞪小眼。
只有两天复习时间,江寒还是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才得知这个消息。
上午的数学和化学课他连眼睛都没睁开,被隐隐约约的声音叫醒时,桌上摆着几张刚发的试卷,还有寻月梅提前打好的半杯温水。
月考消息放出来,课间走廊跑动的人都少了,一个个都堵在教室里翻书,其中特别勤快的当属洪金波。
洪金波是想以勤奋取胜,但看着李崔拿着饮料来回发展关系,已经预订好了英语的选择题以及数学的大题。
现在已经发展到化学了。
洪金波低头看了一眼他课间找田瑾亩画的重点,满打满算纠结了十秒,放弃不过两秒钟,十分自然地加入李崔的预订行列。
作为班上最吃香的两位佼佼者,却是最后一个被找上门来的。
江寒睡了一个上午,下午状态好了许多,头疼状态缓解,也算是勉强地听了一堂英语课。
李崔找过来的时候,寻月梅正在给他讲上午化学老师留下的几道大题,是这次考试的重点。
寻月梅完全无视李崔,就像没看到这个人似的,写公式的笔都不带停。
“我也想答应你,但是我们分考场。”
江寒把寻月梅写满公式的便签撕下来,贴上草稿本,平静地打破李崔努力了两个课间的深谋大计:“我俩都在一号考场,想给你送答案,也是有心无力。”
边上,寻月梅转着笔,眼神淡淡地看过来:“听说这次你要是进了前100,李叔说要给你买辆车?”
“我爸前天说的,消息流通得这么快?”
李崔占了田瑾亩的座,导致买完水回来的田瑾亩只能靠着桌站。
田瑾亩说:“你自己搁群里嚷嚷。”没忍住好奇,“你又没驾照,要辆车干吗?”
“放着呀,”李崔乐呵呵地说:“放在车库我天天看着都开心。再过一年我就能考,到时候驾照一拿到手就有车开,想想都美。”
田瑾亩:“你爸车库那么多辆车,不够你开的?”
“哪能一样?你也说了是我爸的车库,那都是他的车,不是我的。”
李崔拍了下手,眼睛微眯:“我要的是属于我自己的。”
寻月梅敲了下桌,把江寒分散的注意吸引回来,又开始讲题。
考试前复习的这几天时间总是比平常过得快些,感觉就眨了几眼,考试的日子就来了。
寻月梅拿着笔和草稿纸走进一号考场,忙碌一个上午,考完物理和化学。
月考持续两天半,寻月梅凭借每次的提前交卷,在年级中打下让人嫉妒又尖叫的怪物名声。
江寒则是靠每次考试都能写到一半睡着,在监考老师屡次叫醒的无奈中,成为流传的形容词。
从第一天考试结束后的“听说了吗?一号考场有个大神,考一半就睡了。”
到考完之后的“一号考场那位大神,果然是别具一格,被主任罚站到门口,还能靠着墙睡。”
“果然能进一号考场的,都是能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