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 花盆×餐刀
伊塔猜这个库珀·柯尔特一定挺有钱有势的。
因为他的笑容也好,动作也好,气势也好,都透露着一种“我是狩猎者,你是猎物”的感觉——和那群变态们差不多,看来这种强行“拉小姑娘做游戏”的事情没少干。
穿着漂亮的洛丽塔小裙子,面无表情的伊塔忽然对眼前的男人有了一点兴趣,一点静悄悄的,发酵起来像糖果又像毒药的兴奋感。
“你喜欢我嘛?”
她歪了歪头,睁着深绿色的眼睛,问得一脸天真。
库珀的手指猛地抽搐了一下,他看着女孩,几乎压抑不了自己的欲望,顿了一下才笑着说:“喜欢啊。”
啧,看起来比那群变态们嫩多了。
“可是我还不喜欢你,”伊塔垂下眼睛,睫毛像是脆弱的蝴蝶一样微闪,声音也细细的,“我不喜欢那些愚蠢的,浅薄的,没什么意思的男人——而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这样的人。”
端起香槟喝了一口,借此来压住自己的愉悦感,库珀笑了,口吻里带着一点诱惑的意味:“哈,小天使居然是个小魔女吗?小艾尔莎真是有趣,其实,你要是愿意相信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哦……”
我想要的一切?哎呀,大哥你还真敢说。
伊塔也笑了,她抬眼,笑容如同天使一样单纯,说出的话却很不单纯:“一切么?那可不一定呢,不如这样,我们来做游戏吧。你们男人都很喜欢的游戏。我们来玩捉迷藏,要是你能捉到我,我就喜欢你。”
“捉迷藏?”
“对,我会给你留下线索,你能找得到吧?”
库珀又笑了。
伊塔猜他是觉得自己一定逃不出他的掌心,当然了,哪怕他今天找不到,以他的权势,日后胁迫一个小小的“艾尔莎小姐”根本不在话下。
所以,他说:“好啊。十分钟后,我去找你。”
最后对他甜甜地笑了一下,伊塔揪着小裙子转身就跑掉了,而这个柯尔特少爷仍旧胸有成竹地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追上来。
如果这个小插曲就这样结束了也不错,但是她并不想这样结束。
于是,伊塔从侍者的托盘里端起了两杯香槟。
附近有一个抱着波斯猫的贵妇,正在和四周的名媛们聊得很开心。把自己的头发散下来,用刘海遮了一下脸,伊塔斟酌了斟酌距离,开始朝她们的方向跑去。
当她跑到贵妇的旁边时,故意踩住了自己的裙子边,顺着力道狼狈地摔到了贵妇的身上,香槟也洒了贵妇一身。波斯猫嘶叫一声,跳出贵妇的怀抱。
“天哪——你不长眼吗——”贵妇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四周的人纷纷拿着餐布开始帮她擦掉身上的酒。
伊塔低着头,哆嗦着道歉,眼光却一直跟随着那只波斯猫:“对,对不起……我会赔您的裙子的,我先帮您把猫找回来,再回来向您道歉……我哥哥是库珀,他会替我赔偿的……”
说着,没等着贵妇反应过来,她低着头就追着那只猫离开了。
“等等……库珀?是那个库珀吗——”贵妇后面的话淹没在人声里,伊塔也懒得去分辨了,她寻这那道白色的影子,从人群中挤出去。
那只漂亮的猫找到了一个高高的架子,因为受惊而出现的竖瞳已经消失了,只是慵懒地俯视着伊塔。
“嘿……”她轻声呼唤它,张开双手,“过来呀……”
伊塔缓慢地靠近它,波斯猫仍旧是高贵冷艳的,琥珀一样的圆圆眼睛盯着伊塔的绿色眼睛,像是在判断什么。然后,它轻盈地跳下了架子,慢慢地走到了伊塔身边,蹭了蹭她的小腿。
啊啊啊!太幸福了!
抱起它,伊塔一边满足地摸着它软软的白色毛,一边忍不住想,自己最近好像很招猫科动物的喜爱呢……
既然猫到手了,下一步的计划也就可以实施了。
拿起餐刀有点痛心地撕掉了自己的一点裙角,伊塔搂着猫,哒哒哒地跑出了大厅豪华的门,七拐八拐地到了最里面的僻静空间。这里只有很少的仆人经过,不过倒是很多旋转楼梯,一层层上去都是很豪华的房间,应该属于主人家的客房。
感觉很满意的伊塔把第一条裙布扔到大厅门口。
一路走过来,她在每一个拐角处都随意地扔一点碎布。没办法,主要是实在不敢信任库珀少爷的智商。
扔着扔着,伊塔忽然想起了动漫里,潜入大楼的库洛洛·鲁西鲁每过一处都留下一点隐秘而血腥的路标,指引那些嗜血的“同类”前来,再猎杀他们的剧情。
动作顿了一下,那一瞬间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和那个强盗头子本质上是一样。
狩猎者的心理。
不过说实话,感觉真的挺不错。
最后,她站在客房一楼的楼梯上,抬头仔细地比量了一下,把另一条布放到了其中一阶楼梯上,接着抱着猫跑到了窗台边。不愧是有钱人,就连窗台上都有很多摆件,长着漂亮小花的盆栽和精致的陶瓷,她仔细地挑了一下,挑中了几盆花,放到了一到四楼的楼梯扶手拐角处。
这样的话,那个红色的裙子布正好在旋转的扶手拐角的下方。
坐在三楼的扶手上,穿着洛丽塔小裙子的伊塔一边幸福地撸着猫,一边等着库珀上钩,顺便给伊尔迷发了一条短信以防不测:“我在客房附近,二十分钟后来找我吧。”
屏幕逐渐暗了下去,黑色大猫并没有回应,伊塔猜他正在搞一些不可描述的血腥勾当。
等了好一会儿,柯尔特少爷才一路找到了这里,看到楼梯正中的那一条红色布条,忍不住微微一笑,走进了这个清净的客房里。整个楼层静悄悄的,看上去没有人,这十分符合库珀的心意。
当然,也很符合伊塔的心意。
他放慢脚步,胜券在握的样子,一步步踏上了阶梯。
看着楼梯上的布条,像是摸透了伊塔的想法,库珀慢悠悠地说:“小野猫还会欲擒故纵么……那么你确定你藏好了吗?我要来找你了哦……”
说着,他弯腰想要拾起布条——
等得已经很无聊的伊塔精神一震,非常爽快地把花盆推了下去。
果然,她猜得一点没错,这个库珀·柯尔特是个不会念的普通人,他根本没有猜到头顶落下的花盆。该怎么形容呢,看到那个盆栽像是鲜花绽放一样在他的头上猛地炸开,那一瞬间所带来的愉快感,完完全全抵消了之前漫长等待的无趣。
库珀连惨叫都没来得及,一下就晕过去了。
忽然有点担忧,伊塔低头看了看……咳,应该不至于死了吧。
因为想要干一些猥琐的事情,库珀并没有带他的保镖和随从,不过守在门口的人还是听到了巨大的闷响,慌急地推开门,就看到了他们的少爷倒在楼梯上,头顶一堆泥土……和一簇漂亮的白花。
训练有素的侍从立刻警惕地看向花盆砸下来的方向——楼梯口,一只优雅的波斯猫坐在那儿,慵懒地看着他们。
“我靠,一只猫?!”又惊又疑的声音响起。
躲在扶手后面,伊塔笑得快要站不起来了,她背靠着走廊边,一边笑着一边软软地滑倒,勉强地压住了自己的声音——她能听到下面的那些响起一片“见鬼”的咒骂声,或许是发现库珀少爷伤得并不重,还有人试图拨打电话叫司机接走他。
鉴于一楼到四楼的扶梯拐手处都有花盆,那些训练有素的保镖并没有往什么“阴谋”,“暗算”的方面多想,何况库珀少爷并无大碍,那些刀刀见血的暗算不可能这么草草了事——所以只有几个人走到了楼上来勘查情况。
可惜,有句古话叫什么来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小计划实施得十分成功,心情也十分快乐的伊塔提起裙角,想跑到楼上躲一躲。
然而,伊塔踮着脚尖,提着小裙子还没来得及多跑几步,猛然间,一股巨大的力量掰住她的肩头,把她拽进了身边的某一个房间。
同时,在她的耳边,毒蛇一样的沙哑声音含着恶意低低地笑着:“哈……怎么,跑得很开心吗?”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伊塔脑中的第一个想法既不出于恐惧,也不是试图逃脱,而是“我靠,皮了一下居然被抓住了!”——那股巨大的力量把她狠狠地甩到了地毯上,她下意识地用手抓着地毯上的毛以试图减缓速度,以至于手心被那些柔软的毛割得生疼。
最后,她撞到了沙发上,庞大的冲撞力让她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被摔碎了。
缓了好一会儿,伊塔才艰难地抬眼。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身西装却仍然阴森极了,深蓝色头发的男人——幻影旅团的刑讯人员和特攻人员,如果能选的话绝对在她的“不想见到的变态榜”稳居前三的——飞坦。
伊塔有深刻的理由怀疑,要么是揍敌客家族和幻影旅团合作了,伊尔迷是故意把她从猎人协会里偷出来,无偿送给这群蜘蛛的……
要么就是,伊尔迷·揍敌客是个坑货。神级坑队友的那种。
没道理呀,他会一点也不知道蜘蛛来了这个晚宴?揍敌客家的情报人员该剖腹自尽了。
又向着沙发紧紧地靠了靠,伊塔哆嗦着说:“不……哪能啊,当然还是看见您最开心啦……”
抬头悄悄地和飞坦对视了一眼,她瞬间受了不小的刺激,“唰”地又低下头。
那种眼神,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给了她不小的冲击,飞坦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意思,金色的细长的眸子像是结了冰的威士忌,又像是花斑毒蛇嘴里的毒液。和现在一摸一样,满是恶念和残忍。
听了她的话,他一言不发,只是隔着一段距离,俯视着洛丽塔装的红发绿眸的女孩,还带着某种异常的兴趣,细致地观察她。
空气里是让人眩晕的死寂,这样的死寂甚至比念压和杀气还要恐怖。
因为,带来这个死寂的男人,叫飞坦。
慢慢地,他扯着嘴角笑了,从伊塔身上收回目光,手指轻轻叩着身边的玻璃桌面——那一下一下的叩击声,像是电钻一样疯狂地钻进她的脑子。
接着,飞坦苍白的手指动了,他拾起了桌子上冰冷的餐刀。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伊塔在一瞬间所有的神经都触电一样抽搐了一下,运动神经抽搐得尤其猛烈,几乎要蹦起来逃跑——还是最后残留的理智死死地压下来了。
这么一次抽搐和惊吓,就让她几乎虚脱,大汗淋漓。
“你该庆幸……”飞坦把玩着餐刀,视线缓慢地又移到了伊塔的脸上,“你刚才没有动。”
伊塔很想干笑一声,但是发现自己的脸部肌肉僵硬如石头,笑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也不可能笑出来的……于是她沉默了一下,虚弱地回答:“差点差点……主要看运气,刚才腿有点麻,没能及时蹦起来……”
他嗤笑一声:“你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这句话一出,伊塔闭上了嘴,没敢再继续胡诌下去。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个变化系,和西索一个德行的,喜怒无常,说谎如喝水的变化系,她害怕自己某句话触到了他——然后,自己会被割成当年里奥的那个模样。
血淋淋的,像个肉被翻开的牛排。
“刚才玩得很开心么?”
飞坦苍白的手指间夹着刀,倚着桌子,轻声说出满是恶意的句子:“就像……你曾经耍我们一样?”
果然,他是记仇的,很记仇很记仇的那种。
“不不不不不,一点也不开心,真的,因为我从没想过耍你们——”伊塔脑子转得飞快,拼命胡扯,“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你们英明神武的团长大人啊,连你们团长都没反应过来,弱小如我当然也没啥办法呀——说实话,以撒那一下掏心手我是真的不知道,咳,虽然效果看起来不错,但这主要是他的智商加持,和我没啥关系——”
剧痛从肩膀传来,生生切断了她的话——飞坦手边的那个玻璃的烟灰缸碎了,其中一块玻璃插进了她的血肉里。不愧是刑讯专业人士,不知道碎玻璃是不是割到了哪根痛觉神经,肩膀疼得她连嘴唇都在哆嗦。
像是她痛苦的表情刺激了他,飞坦眯起眼,目光里满溢着恶意,看起来被挑起了兴致,连念压的气息都变了——伊塔在疼痛中,格外清醒地想到了他诡异的爱好。
躲开了一个恋童癖,又被另一个逮住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