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临风随意地摆几个剑招后，萧云峰又跑到孙景澜身边，神色殷切：”大哥哥，你教我武功好不好？我也想凌云飞步，踏水无痕。”
“那叫轻功。”孙景澜犹豫道，“你现在学，似乎有些晚了。”
萧云峰顿时苦着脸叫道：“啊？晚了。那大哥哥，你看我还有希望吗？我会很认真地学的！我想要保护姐姐，让我那个未来的姐夫不敢欺负她，不然我就一拳将他揍飞！”
孙景澜笑出声，又怕打击小弟弟的自信心，忙忍笑道：“行。我看你调皮好动，挺适合练习弓箭。赶明我给你做把弹弓，你先练着。”
萧云峰高兴得跳起来。
等鱼处理好了，起锅放鱼。
萧云峰摸着下巴，皱眉：“是不是忘了什么？”
孙景澜状似淡定道：“忘了什么？”
萧云峰想了半响，一拍手：“水！忘了加水了。”
半壶水倒下去，鱼浮起来了。
“也不对啊。怎么没有'刺刺拉拉'的声音呢？”萧云峰还是皱眉，“这跟姐姐做得不一样啊。”
他看向孙景澜：“要不去问问姐姐？”
孙景澜制止他：“萧姑娘这段时间不能走路，这等小事还是不要麻烦她了，让她好好休息。”
“其实，鱼熟了就可以了吧？”孙景澜偏过头，琥珀色的眼睛盯着萧云峰，暗含期待。
萧云峰看了看手里人家的临风剑，犹豫着点了点头。
于是，三个人一起吃了顿清炖鱼汤。
*
第二天一早，孙景澜将萧家小屋的柴火砍好，水桶灌满，这才轻手轻脚地敲门：“萧姑娘，你早晨想吃点什么？”
“公子，我已经做了。”萧然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孙景澜疾步到厨房，看到萧然正在淘米，忙一把抢过：“我来我来。”
清澈的水下，两人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一起。
萧然白嫩的脸颊又泛起红晕，她咬着唇道：“公子忙了一早晨，就先歇会吧。昨天还剩下些鱼汤，我打算加点米进去，熬成鱼粥。”
在战场上，哪怕濒临险境也临危不乱的孙将军，此刻竟红着脸，结结巴巴道：“我......我不累......你比较累。”
萧然：“啊？”
“我来我来，我会做粥。”孙景澜抢过米盆，一向稳重的脚步此刻有些踉踉跄跄。
幸好，孙将军这次是真的会做粥。不一会，他就端出一锅香气四溢的鱼粥。
“哇！好香啊！”刚起床的萧云峰惊叹道，“原来你真的会做饭？”
孙景澜：“......”
只要你不提过分的要求。
萧然打了自家弟弟一下，而后对孙景澜笑道：“小峰这孩子不太会说话。我平时做饭不怎么好，所以他看到你煮的粥这么香，才会这么惊讶。”
“不是的姐。”萧云峰压低声音道，“大哥哥真的不如你。昨天本来要做烤鱼，但我想吃炸鱼，大哥哥最后做成白水煮鱼。”
“所以，这真的叫会做饭吗？”萧云峰眨眨大眼睛。
萧然：“......”
孙景澜：“......”
这小鬼......
他只好摆出大将军的架势，威严地咳嗽一声，缓缓道：“小峰，把这个锅端屋里去。”
“哦。”萧云峰虽听话地接过鱼锅，但还是对孙景澜扮了个鬼脸，一溜烟跑屋里去了。
萧然无奈：“我这个弟弟真是太不礼貌了。”
“没事，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正是活泼大胆，鸡飞狗跳的时候。我小时候比他还能闹腾呢。”孙景澜笑道。
萧然忍不住一笑，唇边梨涡深深：“见公子这长身玉立的样子，还真想象不出你小时候居然也会调皮。”
孙景澜转头，刚好看见萧然的笑容。他呆了呆，原本要说的话，一下忘了。
“大哥哥，你今天有事吗？可不可以现在就教我武功呀？”萧云峰殷勤的帮孙景澜和姐姐盛好粥，甜甜地笑着问。
见状，孙景澜失笑，这小鬼也只在有求于人的时候，嘴才这么甜。
“小峰。”萧然皱眉，“大哥哥还要去族长家，问问出庄子的办法。你就别总缠着他了。”
萧云峰耷拉下眼睛，有气无力道：“好吧。”
孙景澜见这张与萧然相似的脸上，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忍不住弯起唇角。
两姐弟长相相似，都是圆圆的大眼睛，白生生的脸颊，唇边有甜甜的梨涡。
只不过萧云峰的大眼睛里，黑黑的眼珠随着心思灵活地转动，显得整个人生动活泼，伶俐可爱。
而萧然的眼睛里似乎总含着水意，衬得相貌秀雅脱俗，又性子柔和，楚楚动人。
孙景澜给萧然夹了一筷子咸菜，道：“问族长这事也不着急。要不然，今天上午我先教小峰捕鱼？”
萧然想了想，慢慢道：“也行。上午捕些鱼，下午我和你给族长也送过去些，顺便问问他出去的法子。”
孙景澜点点头。
萧云峰一见姐姐同意了，立马三两口将鱼粥下肚，一蹦三尺高的往门外去了。
“小峰！你慢点！”背后萧然喊道。
孙景澜再帮萧然添点粥，慢悠悠道：“小然，不用着急。我不去的话，他就算跑到河边，鱼也不会跳到他手上。等着吧，估计一会他就又跑回来了。”
将粥吹凉，孙景澜把粥放到萧然面前，温柔地笑道：“来，咱们慢慢吃。”
跑出门半天，结果回头发现一个人也没追上来，又灰溜溜地跑回来的萧云峰，刚迈进门就听到这话。
小弟弟不禁咬牙腹诽：不就是一个长得帅、武功高的镖局护卫嘛。这才几天啊，就把我姐迷得连我这个弟弟也不要了。长此以往，我萧云峰还怎么在萧家做主啊！
*
桃花庄，河边。
萧云峰握着临风剑横空一扫，除了掀起点水花，基本上风平浪静。
孙景澜在旁边指点道：“手抓紧，剑举平。”
“挥剑的时候一定要快。挥剑到最低点的时候，剑尖要刚刚接触到水面，既不可触不到，也不可触的太深。”
“可是剑尖不深入水里的话，怎么带起水花呢？”萧云峰问道。
孙景澜拿过剑，又再展示了一遍，层层水浪凭空升起数重高，落下时又携着万钧的力度狠狠砸在水面上。
他放慢动作，解释道：“剑尖接触不到水面，根本带不起浪花，一晃就划过了。剑尖太深入水面，起剑时，水的重量会让你的剑往下压。本来十成十的力度，最后实际只用到七、八成。”
萧云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孙景澜把剑递过去，拍了拍萧云峰的肩膀，鼓励道：“慢慢来，我当时也是练了好久。而且我第一次还不如你呢，全凭后期苦练。”
“学武就是这样，没有捷径，全靠苦练。”孙景澜语调温柔却坚定，“你先练着吧，有疑问再喊我。等会我再来看看你挥剑的效果。”
萧云峰的大眼睛里露出认真之色。
孙景澜上岸后，坐到萧然身边，将水壶拧开递给她。
萧然笑着接过，轻声道：“我觉得公子你谦虚了。你第一次练习时肯定比我弟弟练得好。”
孙景澜偏过头，挑眉道：“原来我在小然心中这么厉害？”
萧然白皙的手指一下子抓紧水壶，清丽的面容瞬间浮现红晕。半响，她羞赧道：“公子本来就很厉害。”
恍若春风拂过，朵朵桃花在眼前绚烂地绽开，孙景澜的眼中只容下萧然一人。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萧然的手，目光坚定：“小然，我......我有话要对你说。”
“此话可能有些唐突，但是我一定要说。”孙景澜牵起萧然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神色郑重：“萧然，我喜欢你。从我误打误撞进到这里，看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喜欢上你了。不怕你笑我，自从遇见你，我心跳从来都没这么快过。以前，便是再危险的险境，哪怕被人包围，我都没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我有个朋友，他评价我是石头做成的人。我觉得他说的很对。”
“但直到如今我才明白，原来遇见心仪之人，我也会脸红、心跳加速、手心冒汗，和戏文说的没什么两样。”孙景澜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甚至，我会想你想得患得患失，辗转难眠。”
萧然的脸色更红。
孙景澜急道：“总之，小然，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欢你。”
唯恐萧然不信，孙景澜指天发誓道：“在下孙景澜，此前从未娶妻纳妾，亦不曾有过心动之人。直到遇见你，我方知心中所爱是何种滋味。我发誓，若我有负于你，就让我众叛亲离，身膏野革！”
“公子！”萧然急忙捂住孙景澜的嘴，嗔怪道，“世事难料，公子何必发这样的毒誓？何况，就算最后的结果不好，亦是我自己的选择。哪怕公子真的负了我，与其指望上天来应验毒誓，还不如我亲自动手。”
孙景澜怔了怔，点头一笑：“此话极对。”
互表心意后，萧然将头靠在孙景澜的肩膀上，轻声道：“我和弟弟从小相依为命。我娘在我五岁时，因为生小峰难产去世了。没过多久，我爹因思念我娘过度，也跟着病倒离世。亲人骤然去世，再加上还要照顾刚出生的小峰，我在忙乱之下简直撑不下去。”
孙景澜握紧萧然的手，心疼地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