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景澜顿了顿,点了点头。
青年又是一拍大腿:“兄台早说啊!我平生最佩服用情至深的人。这世间多是负心薄幸之人,像兄台这样不畏艰险的人极为难得。”
孙景澜只好道:“过奖,过奖。”
“等着。”青年的身影忽然飘远,又瞬间飘至,“哝,蓝莲花,给你了。”
孙景澜连忙接过:“这......兄台仁义好施,在下感激不尽。”
他从腰间扯下玉佩,递给青年:“在下孙景澜,这块玉佩不值钱,只是孙某的心意,还望兄台切莫嫌弃。以后若有能帮上兄台的地方,兄台尽管拿着玉佩前往京城,孙某定当竭尽全力。”
青年挠了挠头发,一脸疑惑:“孙景澜?好熟悉的名字。”
“啊!你是那个谁?!”青年震惊道,“你就是护国大将军?”
孙景澜点点头,谦虚道:“愧不敢当。”
青年激动得蹦起来,没一会,又焉了下去:“唉,你都有心上人了,我没机会了。”
孙景澜没听清,疑惑道:“什么?”
青年哀怨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对了,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好兄弟,叫沈铭逸?”青年问道。
孙景澜点头。
“他可有心上人?”青年继续问道。
孙景澜想了想,肯定道:“没有。”
“那太好了!”青年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你看我怎么样?”
孙景澜:“什么......怎么样?”
“啊,不是,我有个妹妹,心悦沈铭逸很久了。我是帮她问问。”青年解释道。
孙景澜笑道:“那很好呀。不过兄台见谅,孙某采得蓝莲花后,得尽快赶回去。我军队就驻扎在四平县,兄台和妹妹这几天若有空闲,可随时来拜访。”
青年恍然大悟:“对对对,你心上人还等着呢。”
“跟我来。”青年招手道,“我知道密道。”
孙景澜跟了上去。
来时用了几个时辰,回时还不到一个时辰。
孙景澜再次拱手:“兄台乐善好施,孙某无以为报,来日定当当面感谢落霞山庄。”
青年从怀中掏出一幅画卷:“感谢就不用了。劳烦孙兄将我妹妹的画像带给沈铭逸,让他娶了我妹妹后,好好对她就行。”
孙景澜:“......”
娶?他呆呆地接过了画卷,心道,这是不是太快了?
青年看孙景澜接过画卷,满意地拍了拍手。
正当孙景澜怔愣间,青年抬头看了看月亮,大叫:“完了,快天亮了!叔叔估计发现我没回去睡觉了!”
青年一溜烟地跑没影了,残留的话音却分外清晰:“孙兄,我妹妹和沈铭逸的百年好合,就靠你费心啦。”
孙景澜看了看手中的画卷,棘手地叹了口气。
回到军营,孙景澜立即将蓝莲花交给沈铭逸,沈铭逸早就架好了药罐子等着蓝莲花入药。
忙完一切后,沈铭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回来得比我想象中的还快。你没受伤吧?”
孙景澜摇头:“我碰上了落霞山庄的人,是个年轻人,他带我走的山庄密道。”
沈铭逸惊讶:“这么巧?”
“是。”孙景澜看了看沈铭逸,犹豫半响,开口道:“顺便,给你订了门好亲事。”
沈铭逸一个趔趄。
孙景澜忙扶住他,将画卷放到他手上:“人家女孩子的画像,你可以看看。要是你也看中的话,大概这几日就可以办喜酒了。”
“孙景澜!”沈铭逸怒目,“亏我还为你心上人的病忙前忙后,然后你拿我送人情是吧。”
孙景澜的头又疼了起来。
药熬好后,沈铭逸赌气不愿再帮端托盘,孙景澜只好把萧然圈靠在自己怀中,一手端药碗,一手拿勺子喂药。
喂完药后,孙景澜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萧然的后背,让她更顺畅的把药咽下去。
做完了这一切,孙景澜仍然不舍得将萧然放下,他把头抵在萧然的头发上,又向萧然输送些内力,助她更好地吸收药效。
“如果我们能永远像这样,就好了。”孙景澜叹息。
恋恋不舍地将萧然放下躺平,又替她压好被角,孙景澜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帐篷。
或许是关心则乱,他没有注意到萧然在他走后,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一颗泪珠从眼尾滑落。
第二天,军医来向孙景澜报告:“将军,萧姑娘醒了。下官已把脉过,萧姑娘的伤寒好了大半,接下来只要好好休养,不日即能康复。”
孙景澜点点头:“有劳军医多多费心。”
军医告辞后,孙景澜望了望沈铭逸的帐篷,面露无奈。
不一会,打发人去四平县买的“梅花糕”送来了,孙景澜让军医给萧然带一盒,他拎着另一盒往沈铭逸的方向走去。
“刚出炉的梅花糕,你尝尝看。”孙景澜打开食盒,一股热气腾腾升起。
沈铭逸悄悄地咽了咽口水,强忍着转过身,背对着孙景澜。
孙景澜这下是真感觉棘手了:“连你最爱的甜食也不吃了,难得看你生这么大的气。怪我,我想着反正你也没喜欢的人,那姑娘又仰慕你许久,就想着让你试一试。”
“谁说我没喜欢的人?”沈铭逸反驳。
孙景澜还在想如何让沈铭逸消气,闻言,顿时“啊?”了一声。
沈铭逸却抿嘴,转过头去。
孙景澜等了又等,始终不见沈铭逸开口,只好先问道:“是谁?”
沈铭逸不语。
孙景澜试探道:“是张将军的嫡长女?还是李将军的次女?还是其他人?”
沈铭逸依旧沉默。
孙景澜皱眉:“不是官家女子,莫非你喜欢的人在欢场?”
沈铭逸端茶的手一抖。
眼见孙景澜的思维越发发散,他只好开口道:“别瞎猜了,你常年在外征战,能认识几位女子?又不是只有将军才有女儿。”
“我喜欢的人也是出身官家,相貌好,才情好,从不无理取闹,就是娘过世的太早,父亲妾室太多,从来记不起他,所以他身体一直不好。”沈铭逸拿起一块梅花糕,桃花眼里闪着笑,“其实,我这身医术就是为他所学。等到他实现他的抱负后,我就带着他一起观山听海,浪迹天涯。”
孙景澜着实没想到,一向随心所欲的沈铭逸竟也有如此深情的时候,不禁感叹道:“挺好。我这场喜酒喝不成了,能喝到兄弟你的喜酒也挺好。到时候一定给你俩包个大红包。”
“行。”沈铭逸眨眨眼,别有深意地笑道,“只要你不被吓到,尽管来!”
孙景澜还要再开口,沈铭逸转移话题道:“萧然病情如何了?”
“刚军医说好了大半,此刻已经醒了。”
沈铭逸疑惑:“那你不去看看她?”
孙景澜摇头,涩然道:“她不想看到我。她病刚好,我就不去折磨她了吧。”
沈铭逸三两下将梅花糕塞入口中,拍了拍手,恨铁不成钢道:“你啊!现在正是萧然生病,身体虚弱的时候,你在旁边关怀备至、小心呵护,不就可以把她的心捂化了嘛。到时候萧然一感动,你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啊。”
孙景澜笑笑:“铭逸,你不了解萧然。她表面柔弱,实则内心极为坚毅。她认准的事,不会回头的。况且,只要她健康长乐,我如何,并不重要。”
闻言,沈铭逸看了孙景澜半响,鼓掌道:“景澜,我道歉!我先前说你是情种,我错了,你分明是情圣啊!还是能上戏班子唱戏的那种。”
孙景澜:“......”
“佩服佩服!”沈铭逸端着茶盏摇头,“要是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肯定先打晕,后绑架,最后下药,然后再出现在他身边小心呵护,告诉他,他所经受的一切都是上苍为了让他遇见我。”
“这样,他便会爱上我,觉得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一切都是值得的。”沈铭逸接着感叹。
孙景澜:“......”
不知沈铭逸瞧上的是哪位官家女子?如此曲折的上天安排,她可受得了?
还没见面,孙景澜已经在心里默默的同情那位女子了。
*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地划过,季节从寒冬变换至温暖的三月。
萧然的病已经好了,大军离叶梁京城也越来愈近。
“启禀将军,大军明日即可抵达京城。”前方探路的士兵回报。
孙景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沈铭逸驱马过来:“将军,天色已近傍晚,将士们连日奔波,不如今日就早点休整,明日也好一鼓作气直接入城?”
孙景澜估算了下路程与距离,确保明天能按时入城后,便点头道:“允。”
连日奔波,马上就要回城了,将士们的脸上露出笑容。
军粮不用再需要每日定量供给,沈铭逸经孙景澜同意后,将好酒好肉也拿了出来,大家一起,不分官位高低,一起同饮同乐。
孙景澜也过去坐了坐,喝了几壶酒,深谢了众位士兵们“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大义。
明白自己在那,众人始终有些放不开。他也没有呆太长时间,借故离开了。
天色已是傍晚,西边蔓延着连延不断的火红云朵,映照着桃花也波光潋滟,分外好看。
孙景澜停下脚步,不知不觉中,他已走进了一片桃花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