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焕青一醒来就嚷嚷要见彭显越,宋父没办法,只得给彭显越打电话请他回家一趟。
这些年因为这件事彭显越就不爱回宋家,这几天经过宋焕青这么一闹,以后估计只会越来越疏远。
彭显越也不知道回去该怎么面对这一家人,半个小时的车程硬是开了一个小时才到。
推开沉重的门,彭显越看见宋父宋母愁眉苦脸坐在沙发上,收拾齐整的家里死气沉沉,一团无形的乌云一直徘徊天花板难以散去。
“宋叔叔宋阿姨。”彭显越在门口换了鞋走过去,远远站在两人对面。
宋父宋母抬头看他,忧心忡忡的脸上喊他快坐,彭显越温柔的摇摇头,“我先去看看焕青!”
“她在自己房间。”宋母说。
“好!”彭显越走到门口,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在宋焕青房间的对面,曾经是他的卧室。后面出国之后他再也没有在里面住过,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变成一间杂物间了。
里面没人应答,彭显越又重复了一下,对立面喊到,“焕青,我可以进来吗?”
彭显越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没分清清楚是什么声音,门从里面拉开,彭显越站在门口,目光从上往下扫去,宋焕青身上穿着一件长款单薄的睡衣,赤脚踩在地板上。
两人之间隔着一米宽,宋焕青手扶住门把,看着他的眼神欲言又止。
彭显越无奈叹了一口气,“我可以进来吗?”
宋焕青身侧侧开让他进来,彭显越走进去,宋焕青轻轻关上门,一把冲进彭显越的怀里。
宋焕青憋在心里的眼泪决堤,泣不成声,“哥哥,我..........你不要和我生气好不好?我没有想威胁你,我只是..........我只是太在乎你了。”
“焕青,地板太凉,你先穿上鞋好吗?”彭显越耐着性子轻声安抚,语气冷硬生疏,比陌生人还冷漠。
“其实,你还是在意我的..........你本来就在意我的,不是吗?”宋焕青泪眼朦胧仰头,抓住一点本就天方夜谭的奢望,企图这一秒彭显越脑袋瓦特,忘掉于放只记得她的存在。
这简直就是扯淡!
彭显越毫不留情抓住宋焕青纤细的手腕,从自己身上将人剥离,他冷眼,“宋焕青,我们好好谈谈!不要这样一直无理取闹好吗?我真的很讨厌。”
宋焕青秀眉轻皱,停住抽噎,脚趾死死扣住地板,整个人像跟柱子立在原地,她张口,又哑口无言。
“无理取闹?哥哥你觉得我这是无理取闹?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我的人是我的错吗?”宋焕青低声咆哮,眼尾通红。
彭显越静静站在一旁,像个无关痛痒的旁观者,或许他天生冷血,甚至觉得连同情都无法给予。
他心里很乱,很多想要说清楚的话堵在心里,面对这样糟糕的情形,一时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
“对不起焕青,你今天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你。”
“你不可以陪陪我吗?”宋焕青低声恳求,装满泪水闪闪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彭显越摇头,“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就算不是于放,也不会是你的。”
“焕青,我从来都只把你当妹妹看待。”
彭显越无法面对宋焕青,也无法面对宋父宋母,宋家出于善心出于情义收留他,而他带来的只有痛苦和不堪。
彭显越心里五味杂陈,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这个家........
于放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江门吃饭吃到一把说要喝酒,于放搪塞家里没酒,江门跑到门边提来一盒大红盒子,一打开,纯正又价值连城两瓶茅台。
于放嘴角抽搐,“这不是保健品吗?”
“保健品是那盒,这盒是单独送你的。”江门打开瓶盖,问将凤霞,“将奶奶,你要不要也来一杯啊?”
“你神经病吧!要喝你自己喝,她能喝啥。”江门这话讨了于放一顿骂,从彭显越离开之后于放就没什么好心情,结果江门又给他整这死出。
将凤霞笑着打圆场,“都少说两句吧!我吃点饭就行,这酒小江你和于放喝!”
“行,那将奶奶我就不劝你了。”
“你也别劝我。”
“你让我一个人喝?”江门控诉,“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吗?”
“你喝死在这等会谁把你送回去?”
“不用你送,我自己能回去。”江门第一杯就给两人倒满,他强硬塞进于放手里,轻轻一碰,仰头,一杯入喉。
于放喝不惯白酒,光是闻着那股味道心里就抗拒,这还不如直接给他来打青岛啤酒合意。
“喝啊?怎么不喝?”江门催他。
于放瞅他一眼,把酒推到江门面前,没好气的说,“老子喝不惯这玩意儿。”
“山猪吃不了细康。”
将凤霞吃完饭没事干,又捡起前段时间的毛衣开始织,于放陪江门坐在饭桌上叽叽歪歪。
“于放我问你,你要是个女的,假如哈........假如你是女的,你看我这么有钱,我要是和你结婚,你会答应我不?”
于放挑眉,看他,好一会儿,忽然凑近问道,“那个女的不长眼拒绝你了?”
“我就问你,你要是女的,你答不答应?”
“当然不。”于放回答的斩钉截铁,“因为你太花心了。”
作为一个局外人实话实说,江门确实不是一个好的伴侣,但他是个好的兄弟。
什么是幸福什么是火坑于放还是分得清。
江门嘴角抽搐,“看吧!浪子收心的桥段放我身上也没人相信。”
江门猛地灌下一口,不知道这些年是不是喝多了,现在他酒量还真是一般人扛不住的。
喝完半瓶,江门摇摇晃晃起身,进了一趟洗手间直接到于放床上,睡到下午喊起来吃饭,又二话不说拉起于放去酒吧喝。
于放想跟将凤霞说一声今晚可能不回来,一出门人已经回卧室去了。
江门,“你开车,我还有点晕。”
“这酒不喝不行?”于放问。
“不行,连那个........那个那个,彭显越一起叫他,让他来跟我喝。”
一拉开门,一股北风迎面灌来,于放昏沉沉的脑袋瞬间清醒许多,他浑身哆嗦一下,摇头,“我陪你。”
“不要,我就要跟他喝。”
今天的江门格外固执,说出什么话就非得做到不可,于放不喊,他就自己找电话打去,反正只是麻烦了些,他任性,他只图一个高兴。
车里响起悲情的音乐,江门歪靠在副驾驶座轻轻哼唱,喝了酒的缘故,原本隐藏很好的情绪也流露出伤感。
于放问他,“你他妈到底发生啥事了你能不能吱个声?”
“吱个声难过就能减少吗?该难过还不是得难过,该过得日子还不是得过。”
经历一场无疾而终的感情,江门似乎从一个浪迹花丛的花花公子变成了一个忠贞不渝的情圣。
于放想到宋焕青,继而想到彭显越,旁边的人找到电话,于放目视前方,耳边传来嘟嘟声响,一会儿后,电话毫无悬念接通,于放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微弱的声音。
彭显越说,“你好,请问你哪位?”
“出来喝酒,于放和我在一起,你来吗?”
提到自己的名字,于放握住方向盘的手收紧,目光狠狠瞪向江门,对方始终无动于衷。
彭显越答应下,“地址?”
“我发你。”
没有去酒吧,两人就近找了一家KTV,在彭显越来之前,桌上堆满了各种酒瓶。
江门懒懒靠在黑色皮质沙发上,以往一般这种情况,包厢里一定是喧闹的,而江门左右都是等待接近他的人。
现在的他一脸颓然,哪里还瞧得见以前的风光。
“一开始我也没把她当回事,我就看她长得漂亮,所以经常约她一起出来玩。后面知道她接近我的目的不是为了钱而是想要认识你,说实话有点难过但是不多,因为我对自己说,我跟她只是玩玩.............”
“于放,你知道吗?我他妈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我那么认真对待她,可是她呢?他妈的她谁都不在意,她只在意那个姓彭的,姓彭的他妈哪里好?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喜欢他..........”
于放静静听着,无法做出回应,哪怕只是一句关心的话。
江门还在耳边嘀咕,于放垂眼,满脑子都是彭显越的样子,他回去还好吗?那些人有没有为难他?
被爱情困扰住的不止江门,只是于放自己不愿意承认。
门从外面推开,彭显越进来,身上换了一套衣服,看来是回家去了。
他走过来坐在于放身边,带起一阵清风,送来一股好闻的香味。
于放偏头看他,“能喝吗?”
“我没有对酒精过敏。”
“那就好,怕把你喝死了,但时候还说不清楚。”江门揶揄。
一个身穿包臀短裙白色衬衫的年轻女郎踩着哒哒哒的黑色高跟鞋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开瓶器,江门下把往桌上一指,“全开了。”
女郎脸上闪过一丝雀跃,显然没想到对方这么豪气,她又确认一遍,“先生您的意思是全开吗?”
“不全开难道送你?”
“先生您真会说笑,我这就给您全部开了。”
顾客是上帝,还是个这么有钱的上帝,江门煞人的话对女郎来说只是毛毛细雨,丝毫没有半点攻击力。
女郎微笑着啪啪啪全部打开,清脆的瓶盖落在地上化成一声声音符。
江门提起一瓶越过于放递给彭显越,“来吧?”
于放从江门手里一把夺过,仰头先灌下半瓶,他扬起手背擦掉嘴角,“要喝就一起呗,老子不是人啊?”
“于放你真撞老子枪口上了。”江门冷哼,仰头直接灌下一瓶,他手握瓶口倒放在彭显越面前,只剩几滴酒从里面滴下来。
江门嚣张挑衅彭显越,“该你了,能喝吗?”
彭显越看他一眼没说话,自顾自提起一瓶仰头灌下,于放听着他酒瓶里发出咕噜咕噜声响,担忧的蹙起眉头,房间蓝调昏暗的光线下,于放小拇指缓缓爬过沙发轻轻戳向旁边人。
提醒他别瞎逞强。
彭显越斜睨他一眼,换了一只手握住酒瓶,垂下去的那只手抓住他贴在自己腿侧的手指,紧紧捏住,好似偷情。
于放余光瞥到他扬起的下颚,流畅的线条往下延伸进衣领,前方屏幕上偶尔显示出来的白光划过他脸颊,于放看见他脸上泛起的潮红。
很快,彭显越喝完第一瓶,他把瓶子放在一旁,看江门,淡漠的脸上平静吐出,“继续。”
“他妈的..........”江门骂了一句。
于放起身换了一个位置好让他俩继续拼,自己提着半瓶酒,抱起话筒窝在离两人最远的角落。
于放点了几首粤语歌,喝一口唱一首,没了又喊江门递过来。
于放唱歌很好听,只不过很少唱,上一次唱还是几年前。他的声线低沉磁性,像小提琴悠扬又带有破碎,和他这个人很像,看起来坚不可摧,实际内里早已枯萎毫无生机。
几首歌唱完,瓶子里的酒也完了,于放放下酒瓶,向着江门屁股狠狠踹去一脚,“给我递一瓶。”
旁边两人歪斜在沙发上,于放起身走过去,酒喝的差不多了,就是现场有点惨不忍睹。
彭显越还好,喝醉了也还能记住保持形象,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吵都不吵一句。
江门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怀里抱着的酒瓶还在往外倒,一半进了他嘴里,一半流进他怀里。
于放走过去又踢了一脚,蹲下身把他怀里的酒瓶抢出来,于放闭着眼睛伸手还要继续,于放递给他一个空瓶,“还要喝吗?”
“老子........老子今天一定要灌死姓彭的。”
“于放。”彭显越抬头,清澈无害的双眼看着他。
于放走过去,态度无意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怎么了?”
“我想上厕所,你可不可以扶我一下?”
于放看他满脸通红,一摸烫的吓人,对方抓住他的手借力起身,于放困难的把人送进厕所。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