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彭显越显然不太相信。

于放低头还想继续，被彭显越掐住脖子推开，于放蹙眉，不太高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段日子认识以来于放确实没有骗过彭显越，不过对方时退时进的态度真是把他搞怕了，彭显越安抚性在他嘴角轻轻留下一吻，推开他起身，“等我一下。”

他溜进厨房翻箱倒柜，原本摆放整齐的餐具瞬间歪歪斜斜一片，彭显越找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替代，于放跟过来站在身后，不解问他，“你到底在找什么？”

“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好啊！”

彭显越钻进书房，直接拿出一块硬纸板铺在深黄色的金丝兰木桌面，黑色水性笔流畅地在上面画下一个手指宽的圆点，家里没有剪刀，彭显越从笔筒里抽出一把小刀顺着黑色的线条划开。

彭显越身体弯成九十度上半身几乎与桌面平行，他薄唇紧抿，动作虔诚而又小心，放佛自己准备动手制作一艘史无前例的航空母舰。

于放站在门外，远远看着房间里背对自己的彭显越，几分钟后，一直佝偻着背的彭显越挺直腰板，举起手里一个小小圆圈，昏黄的光线给它镀上一层浅浅金色光芒。

于放看见他像个大功告成的孩子看着手里的东西傻傻发笑，心被人狠狠捏住一样难以呼吸，怎么这么傻呢？

在彭显越出来之前，于放提前回到客厅沙发上。

对方手里抱着一个三脚架和相机，一言不发傻笑着架在电视机前，找好角度，又跑去把客厅的灯全部打开。

于放坐在沙发上心脏砰砰狂跳，毕竟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还没有经验，整个人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他目光一路追随彭显越，冷硬的心在彭显越一声接一声呵呵傻笑里慢慢融化。

经年不见日光的雪山终于快要迎来春天。

于放受不了这心脏砰砰乱跳又凌迟不下的砍刀，哗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彭显越，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你刚刚不是跟我说过几天向我求婚吗？我怕你到时候又突然想开了临时反水，所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彭显越把一块银色纸板递到于放手里，温柔又磁性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轻声响起，“一切都发生的太匆忙，求婚的戒指我还没来得及准备，你先用这个代替一下，我过俩天去换。”

“我跟你求婚，你准备什么戒指？”于放捏着手里那枚什么也不算转手便可以扔进垃圾桶的纸壳，心疼目光不敢去看彭显越。

“我说了，跟我在一起，不用你费心思。”

彭显越半是清明半是迷离的眼神盯着他，低声轻哄，“这确实轻率了，你现在简单求一个，我过两天好好准备一个补上。”

“一定要今天晚上吗？一定要现在吗？彭显越，你到底在急什么？”于放声调悠长，抬头对上彭显越的视线，问他，“你知不知道，你今晚喝了很多酒，你现在还是醉的，你现在说的这些话都是醉话。”

“我没有醉，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只是.........”怕醒来一切都变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彭显越态度突然软化下来，泄气一般趴在于放肩上，语气委屈极了，“真的不能是现在吗？我刚刚准备这些费了好大劲呢。”

“彭显越，你越来越喜欢撒娇了。”

“我也只对你一个人这样啊！！”

于放手里摩挲着那枚圆孔纸板，微微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的躁动渐渐平复下来，于放推开彭显越，点头，“行，你不是还要录像吗？”

于放下巴指向前面三脚架上的相机，“去开了，我们速战速决。”

彭显越打开相机录制，画面里，于放整个人都在里面。彭显越一步步朝彭显越走进，两人视线对上，本来还算严肃的气氛两人突然笑场。

“咳咳。”于放手握成拳抵在嘴边止住笑意，两人面对面站好，于放右腿下跪，指尖捏住“戒指”。

于放挑眉，语气认真，“彭显越，你愿意嫁给我吗？”

彭显越看着他的目光郑重回应，一字一句深深镌刻在两人心上，“我愿意。”

我愿意！！！这句话他等了好久好久，终于在今天说出口。

“我爱你于放。”

戴“戒指”的程序进行到一半，彭显越的深情告白来得猝不及防。

于放手上的动作顿住一秒，然后迅速带上，他站起身，两手捧住彭显越后脑勺抵住自己额头，他问他，“接下来呢？接下来的程序是什么？”

“接吻。”彭显越回他。

于放垫脚就要去亲彭显越，对方脑袋后仰，完美避开了于放的进攻。

于放没得逞，一开始他以为彭显越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给对方留足反应时间，彭显越依然保持着后仰的动作，要知道彭显越从来不会拒绝于放，现在刚求完婚就不让亲，于放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于放退后，手从彭显越身上收回，很不高兴，“你什么意思？”

“我想先问一下你，除了接吻，我们还可以在干点其他事吗？”彭显越问的语气十分真挚，于放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有些难为情又不好意思，只得下意识伸手去抓后脑勺。

于放也不是什么老古板，两人亲了摸了这么长时间，也算半个恋爱，现在求了婚想要更进一步这很正常，可是.............对于这种事于放难以启齿的原因在于...........

他还不知道两人男人该怎么做？

“不可以吗？”彭显越追问。

“可以啊！”于放点头，有了刚才这个仪式的过渡，彭显越到底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实话实说向他坦诚，“我第一次，还........不太会。”

彭显越笑了，“我也第一次，我也不太会，可是有些事情不就是两人一起探索吗？”

于放皱眉，越越想越不对，这种低俗的事两个人怎么能拿到明面上探讨的这么正经。

等他回过神，彭显越的双手已经探进里面，暧昧的气氛一点即燃。

彭显越亲吻他的喉结双手掐住他的腰，于放被迫承受，想要回应对方根本不给他机会。

人被带进卧室狠狠砸在墙上，于放双腿悬空身体介于冰与火之间。

手里的主导权全部落在彭显越手里，于放这才发现这事跟自己会不会完全没关系，那个嘴里喊着也是第一次的人轻车熟路找到门阀。

于放浑身痉挛四肢发软，狠狠在他肩上留下两排清晰牙印，他喊道，“彭显越，你他娘给老子停下，停下你听到没有...........”

“宝贝儿怎么啦？”

“一开始你也没说我要在下面啊？”

“我以为...........这是我们之间早就该有的默契呢。”

于放的控诉被彭显越邪魅的声音彻底淹没，一夜沉浮，于放用自己亲身经历与两行热泪得出一个真理。

别惹老男人。

尤其是这种憋了好久又身强力壮的老男人。

于放忘记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一觉醒来，房间里昏暗暗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让他一度误以为现在还在凌晨。

他伸手去摸傍边位置，整张床上就他这人是暖和的。于放翻身，下半身疼得像被人活活撕裂。

于放一口气提上胸口，不为人知的某一处...........昨晚那活色生香的记忆............一帧帧一幕幕...........不堪回首。

于放疼得想骂娘，他忍着痛意下床，一手扶腰宁一只手去捡地上的裤子。

刚把衣服套上，于放发现脚边还有一条内裤，他一只手勾住一角提起来看，是自己的。他拉开裤子再去看一眼，靠，彭显越连内裤都给他换新了。

于是于放一把把它扔进垃圾桶，他在房间转了一圈，在床头柜上看见自己的手机。

彭显越离开之前先替他充好电，现在手机里的电量显示一百，于放拔下充电器丢在床上，走进卫生间，牙膏已经有人挤好放在大理石台面上。

屋里很安静，不知道是隔音效果太好还是彭显越压根没在，于放洗漱好出来，餐桌上放着早已冷掉的早餐，上面留有一张小纸条：

（厨房有微波炉，在煤气灶旁边。）

于放懒得动，直接吃冷的，吃饱喝足彭显越还没回来，于放准备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他想再去一趟书房，脑海里突然有这个想法，于放没有多想，推开门进去了。

房间里的陈设很整齐，左右两面一面是书架一面放画板。

于放一一路过，几十张画板上只出现一张脸，是他的。他站在烧烤架旁，站在大雪里，站在屋檐下，他笑的沉默的阴郁的，于放一一瞧见。

哐嘡——

一本书从书架上落下来，在地板上碰撞出巨大声响，吓得于放心头一惊，他蹲下身捡起来，不是书，是一本画册。

于放翻开用手拍掉站在上面的灰尘，扉页第一句，一道劲瘦飘逸的黑色水性笔写下。

“如果爱上同性是罪，我承认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