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放睁眼,眼前出现一瞬眩晕,很快,白色天花板渐渐在眼前清晰。
“我去,这是哪儿啊?”
于放痛苦皱眉,关于昨晚上发生的一切涌入记忆。
于放想起自己在酒吧参加江门生日,结果遇上一个女生,然后呢..........艹,宿醉后的痛苦如浪潮翻涌而来,整个人难过的快要窒息。
于放睁眼看着天花板,试图将脑袋放空。
病房里安静极了,于放听见自己在床上扭来扭去的声音,以及床架与地板的摩擦声。
于放右手手背正在输液,白色胶带将一根细细针管固定在血管上,他左手摸遍全身也没找到,想直起身,浑身上下哪儿都疼。
于放无奈叹了口气,算了,只能等有人进来。
“你在找什么?”
一道低沉男声在安静的病房突兀响起,于放迟钝的目光顺着声源寻去,只看见一个陌生男人站在窗边。
男人身形修长,眉眼温柔,身上自带一股阴柔美,偏偏又是那么一张好看的脸,晃眼间让人有几分失神。
对方垂眸看他,视线与他撞上,于放恍惚,不觉多看几眼。
于放目光定在他身上,冷眼挑眉看他,“你是谁?”
男人微笑着向他靠近一步,说话慢条斯理,“你好!我叫彭显越。”
彭显越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刚才还一直紧绷的后背此刻轻松靠在窗户上,他双手自然垂落在腿边,说道,“关于昨晚发生的事,我想跟你谈一下赔偿事宜。”
于放大脑出现短暂性迟钝,下意识张开问他。
“等会说,你现在带手机没?”
关于对方是谁,来这里做什么,他现在一点想知道的兴趣都没有,因为一动脑,脑袋就疼得难受。
如果是打手想来教训他一顿,这是社会主义和平时代,他刚好可以敲诈一笔。
不过看对方这穿着谈吐就知道,这男人是个有涵养的高阶知识份子,于放的美梦破碎。
“带着的。”
“借我打个电话。”
对方没有半点迟疑,一切都顺其自然的刚刚好,彭显越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滑屏解锁,点出电话递给于放。
于放伸手去接,手心才刚碰到还没散去余热的手机盖,就又被对方收了回去,“抱歉,回个工作消息。”
于放一直保持着接手机的动作,余光瞟见对方修长手指灵活的在屏幕上敲打,于放自认自己的手已经很好看,没想到这人比他还好看。
于放是个手控党,可他又是个直男,至少从小到大,他没想过自己会有和男人在一起生活的想法。
偏偏他又不喜欢女人的手,手如柔荑好似没有骨头,要是放在手里不握紧点就会像海水一样流走,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好了。”彭显越递过来,两人之间隔着两臂之长的距离,他身子不得不向前倾。
于放微微弯曲的手自然也往前伸,他指尖划过男人的手背接过手机,瞬时间心里跑过一股电流,麻的心痒。
这是男人的手吗?
怎么跟摸自己不太一样!
他真不是有意想去摸他的手。
于放心虚瞟他一眼,心里怯怯,还好对方也没在意。
他单手敲出一串号码,心里默念一边确定无误,利落按下绿色拨号键,电话响起一长串的嘟声。
于放手肘撑在床上,手心里握着手机,他身体斜侧面对着那个叫彭显越的男人,因为他右手背上插了针管不能乱动,只得老老实实贴在大腿处,这个动作显得他滑稽又假妩媚。
有种欲说难言的媚感。
电话接通了,于放凑到耳边,“将凤霞!”
“怎么了?昨晚上又去鬼混了。”电话里传来一道年老妇人沙哑的声音,并无半点责怪。
“嗯,江门生日。”
刚才还一板一眼十分不近人情的冷漠脸,此刻露出阳光般刺眼的微笑。
窗边的彭显越看着,眼里情绪又深了几分。
“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行。”
于放躺在床上,白色床单衬出他几分憔悴,他失神看着手背上的针管,电话早已挂断。
于放看电话挂断,长按将刚才那串数字从对方手机里删除,他身子一翻平躺在床上,左手臂有些发麻。
“谢了。”于放忍着麻意递过去,对方看了两秒,悠悠伸手来接,这次两人一人拿一端,谁也没有碰到对方。
“谈吧!谈什么?”于放偏头看他问道,脸上又恢复刚进门时的冷漠,有点冷人。
彭显越下意识伸手去推眼镜框,发现自己今天没有戴眼镜出门,清了一下嗓子,沉声道,“关于昨晚的事,我想和你商量商量能不能私下了。赔偿费你不用担心,你觉得给多少合理你告诉我,这些都是可以商量的。”
“行啊!二十万。”于放狮子大张口,他看那个暴发户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彰显他的富有,区区一个小小二十万对他来说也不难。
第一次讹人,他心里也没个底,余光偷偷注意对方,要是对方觉得要多了,于放就对半砍,一瓶子十万,也还算小赚。
死暴发户,于放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脸,恶心的他头皮发麻。
对方迟迟不说话,于放决定掌握主动权主动出击,“那就.........”
“好!”彭显越干脆利落答应下。
这次轮到于放发怔,他觉得这人肯定是个神经病,不然怎么会白给他这么多钱,他眼珠子一转随即又想明白。
行吧!白给的钱不要白不要,对方这么爽快,他也没什么好忸怩。
“现金还是转账!”于放说。
“我现在身上没带这么多钱,我们互相留个联系方式,回头我把钱给你送过来。”
于放,“........ ..”
怂怂犹豫了,因为一切都太顺利的让人不敢相信。
谁知道这人是不是骗子!
于放静静抬眼看他,不知该作何回应,这男人看着也不像是会骗人那种,不过这社会上的人无奇不有,谁知道是不是呢?
“我给你我的地址,我不会跑掉。”彭显越留下自己身份证电话号码以及住址,笔一扔刷的一下跑出病房。
于放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以及落荒而逃的背影,嘴巴张开又合上............
mad,不会真是骗人的吧!
于放总感觉这男人有些奇怪,那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他目光落在自己指尖,哪里似乎还留有对方身上的余温。
——
彭显越跑出病房,低头疾步冲向电梯,电梯门及时打开,里面出来一个人。
彭显越知道他是谁,江门,于放的朋友,一个让他疯狂嫉妒的人。
不过那个人并不认识他。
对方吹着口哨与他擦肩错过,彭显越跨进电梯,里面很空旷只有他一人。
他站在中央,颤抖抬起手,指尖按下负一楼按钮,他现在才发现自己满手心都是热汗。
心脏砰砰狂跳,有种要冲破胸腔的强烈感觉,彭显越站在电梯里,脑海里回味着刚才那一眼对视。
电梯门缓缓合上,江门的背影也在两扇门之间越来越小。彭显越像个远远站在瞭望塔的猎豹,窥伺着猎物的一举一动。
——
江门推门而入,他小心放轻步伐,生怕太大声吵醒于放。
于放直面天花板,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行了,鬼鬼祟祟是要捉奸啊?”
“你没睡啊?”江门弓着的腰身瞬间挺拔起来,“放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
“放你爹啊放,老子蛋疼。”
“那看样子是没事儿了,你她妈的,知不知道当时吓死老子了。”江门双手撑在窗边长舒一口气,“你说吧,是私了还是直接告,兄弟等你一句话。”
“告什么告,怎么简单怎么来呗。”于放左腿架在右腿上抖动起来,朝江门点点下巴,“对面给了我二十万,要我私了。”
“你同意了。”
“妈的人家都给二十万了,老子我还能不同意吗?傻了吧唧的。”
江门没说话,低头咬着腮帮,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戳向地板。
他昨晚在医院守到今天天一明,就赶回去查是谁干的,妈的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那傻逼是个突然豪起来的暴发户,跟着他一兄弟混,人长得和猪刚鬣无异,玩得比猪刚鬣还花。
男人女人只要四肢健全他都不放过,江门一想到此心里就犯恶心。本来他对同性恋这个群体就没什么好感,现在更是一想起来就倒胃口,害得他本来就沉没低谷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钱不钱对江门来说倒是无所谓,换他来处理肯定先把那男的绑起来打一顿,但是于放和他不一样。
“唉,你他妈低着个头想什么呢?看你一副萎靡不振的逼样。”于放问他。
“想想想,老子想球想,老子就在想那SB的事?”
“嗯,你继续像吧!老子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