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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局中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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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注定不眠,徐长风动作迅速,在宋宓审人到夜半时,带回了好消息,杨家地牢内的所有女子皆被救出,内里守着的人已全然伏诛。

他带回这个消息时,宋宓也正好审完万玉春,子时过半,万玉春再也熬不住,招了。

他原名周暮,只是万西华手下一名小卒,因长得相似万玉春才被他认做干儿子,早在五年前高毓便在西陵布局,随后万西华让他跟着高毓,这才被高毓一直安排在西陵。

而至于那位冒充宋宓的人,也是高毓找人假扮的,而至于目的是什么他一无所有,只是此人常年不在西陵,来无影去无踪,所以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而宋宓根据他给的一些线索,再加上那人的画像,便立刻让奉清带着人去查。

她刚出地牢,便与前往大堂的徐长风碰到,两人相距不远,视线就在一瞬间碰撞上,而后又默契移开。

前堂一时间灯火辉煌,不断传来吵闹声,两人同时朝外看去,只见萧白匆忙而至。

他面部发紧,嘴唇绷着,见到徐长风才道:“镇抚,出事了,那些死去的壮丁家眷不知为何到府衙来闹开了,他们吵着要处死高秀。”

徐长风脸色一凝,同宋宓对望一眼,道:“谁牵的头?”

“不知,感觉像是说好了的,孙县丞已经在外面暂时挡住了,若再持续下去也不是办法。”萧白想着那些百姓来势汹汹,一看便知是背后有人操纵。

徐长风不语,他本就是要往大堂去,如今正好。

三人便一同前往,还未走到前面,外面的声音便传到两人耳朵。

知道事情严重,几人脚步愈发快,待到大堂便看到那些人举着火把,手里还拿着朴刀锄头叫喊着,嚷嚷着要冲进府牢里杀死高秀。

孙谦带着衙门的人纷纷抵住,又不能伤了那些百姓,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一人已经突破缺口冲了进来。

宋宓立刻从身旁萧白的手中拔出剑来,一人快步过去横在那人面前,吼道:“在闹什么?”

那人被宋宓用剑抵在面前,一步步往后退,手里举着的朴刀作势要砍过去,被宋宓用剑背打在手臂,踢倒在地。

她举着剑朝门外的那些人走去,一脸杀气,“擅闯衙门者,其罪当诛,若识相些就给我放下手中器具。”

勇士营的人此时赶来,跟在宋宓身后,全部拔出刀对着门外的人。

衙门的人不敢动他们,可宋宓敢,若他们再走近一步,那她也不会手下留情,揪出主谋者,不介意杀鸡儆猴给他们看。

那些人见对面的人纷纷亮出了刀,真就不敢再靠近一步,争吵声也渐小,不知是谁从中喊了一句:“他要保高秀。”

原本这些闹事者已经快要平息,因为这句话,又闹腾起来,衙门的人已经坚持不住,直接被那些人撞开,径直往里冲。

这些人似乎知道地牢的位置在哪儿,直接往那个方向冲,宋宓也不手软,直接命人拦住他们,随后用剑划伤带头者的腿。

被划伤的人直接跪倒在地上,被人狠狠压住,动弹不得。

宋宓手中剑上沾染的血顺着剑刃流向剑尖滴到地面,她抬起手用剑指着那些人,冷声道:“我说过,擅闯府衙者,其罪当诛,我不论你是何人,但凡再靠近一步,那就不是受点伤这么简单了。”

那些人被震慑住,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冲进去,徐长风走上前道:“是谁教你们如此行事的?”

如今已是子时,按理说他们早该歇息,却偏偏选在这个时辰,看他们能够如此组织的前来聚众生事,背后定是有人谋划已久。

那些人已经停下,但一个个都默契不语,对于徐长风问的问题也选择不答。

宋宓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于是将剑还给萧白,“你现在就去地牢里看看高秀,以防万一出什么乱子来。”

萧白接过剑后,看了一眼徐长风,得首肯后便赶往地牢。

此时地牢内通道的壁火已经灭了大半,萧白并未注意,举着火把走进去,见里面竟然无一狱卒在内守着,到这时他才觉着有一些不对劲。

他赶忙往里面走,惊诧的发现守在地牢内的狱卒已经倒在一旁,看此情形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为防高秀出事,他赶紧先抽出利剑赶往最里间,果然,关押高秀的地方传来呼救声。

关押高秀的牢门被铁链紧紧锁住,要杀他的人见用刀砍不断,便从一旁的狱卒身上扯下钥匙,一把把试了起来。

只是刚一打开,正要杀了高秀时,被紧赶而来的萧白拦了下来,他持剑抵住那人的后颈,待看到那人真面目时,实在惊讶。

“二狗?”

二狗双手放在铁链处,还保持着方才姿势没有动,他悠悠回过头来看向萧白,自嘲笑了笑。

笑着眼眶便开始湿润,接着他朝牢内的高秀吼道:“就一步,就差一步我就能杀了你这个狗东西!”

“你疯了吗?”萧白收起剑一把用力将他扯开他,“你若是杀了他你也要为他偿命,根本就得不偿失。”

二狗跌坐在地上,弯着腰身低头,手握成拳头不断锤击地面,“可我这样,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萧白重新为高秀的牢门上锁,随后手穿过他的腋下,驾起他就往外走,朝说道:“人活着就会有无限可能,若是死了那便就一了百了,什么都没有了。”

眼看他情绪逐渐平稳,萧白靠近他小声道:“你听我的,高秀犯了这么大的事,不用你亲自动手,他绝对活不成。”

二狗呆呆转过头看他,脚下虚浮,问道:“真的吗?”

“你且看着吧!”萧白说罢便一路带着他出了地牢。

来到大堂,宋宓和徐长风已经制止住那些闹事者,双方都停止进一步动作,各退一步,能够平和对峙。

看见萧白领着二狗出现,方才闹事的那些人目光全都看向两人,见二狗被萧白架着还有些担忧的看过去。

孙谦诧异看向他,“你怎么在这儿?”

宋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还未缓过神来的人,问道:“这些闹事者是你叫来的?”

“是我。”二狗声音弱小,显得有些无力。

方才还闹事的人见二狗被抓,再没了方才嚣张的气焰,孙谦也不管那些闹民,直接上前揪起他的衣领,怒道:“这些人是你叫来的,你想干什么?趁乱杀了高秀?”

看他颓丧着脸,孙谦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这么糊涂?我告诉过你不要犯险你偏不听,你还召集这么多人过来衙门闹事,你是嫌自己命太长是吗?”

说完他便便宋宓和徐长风跪下求道:“二狗他也是一时糊涂,还望镇抚饶他一命。”

徐长风漠然看着,宋宓看着这场闹剧,抿了抿嘴,问道:“我该唤你二狗呢,还是魏辰?”

孙谦吃惊仰起头,“您都知道了?”

徐长风此时才道:“从你安排他住进府衙我们便有所怀疑了。”

孙谦无言,不知该如何做解释,只怕自己越描越黑。

徐长风继续问:“那么孙县丞,今晚此事,你在其中扮演者什么角色呢?”

二狗,也就是魏辰,着急撇开关系,独自一人揽下,“这事全都是我一人策划的,与他无关,与外面这些人也无关。”

宋宓却道:“与那些闹事者无关?他们听信你的话想要闯进府衙,要论罪,你是主犯,他们可是从犯。”

魏辰却愣住了,他喃喃道:“我以为……我以为若此事被发现,我自己大可一人担罪便……”

“你一人担罪?”徐长风嘲道,“你如何担罪?若这些闹事者真的闯进府衙闹出了人命,你以为他们能逃得掉?”

“高秀此人,自有律法惩戒,而你,当初炸毁那座府邸导致那么多人埋在下面,你觉得你能逃得了?”宋宓接着徐长风话说下去,后又看向孙谦,“至于孙谦你,私自将魏辰移离西陵,企图让他假死脱身,现在却发生此等之事,你也同样逃脱不了干系。”

孙谦俯首,哽咽道:“下官知罪。”

而那些闹事者见状纷纷放下手中的器具,想要为魏辰求情,“魏公子当时说出要做这件事时,我们大家都是愿意的,若论罪,我们也有罪。”

“可是几位大人,高秀强占民女,强抓我们的儿子去建造那劳什子府邸,弄得我们最后妻离子散,他就该死。”

“上头有人要护他,我们状告了多少次都无用,我们还能期盼朝廷会给我们个说法吗?”

“自这高秀当上西陵知县以来,强征赋税,搜刮民脂,我们西陵百姓过得那叫一个苦不堪言,我们只是想自己为自己讨要一个说法,这便有错了吗?”

“若说有错,那高秀岂不是错得彻底,那凭什么他都还能好好的活着呢?魏辰是有错,可他初衷也只是想要毁掉那座象征罪恶之源的府邸,至于那些被埋在地下的人,要怪,该怪的不应该是高秀吗?”

这一声声的质问,就连宋宓内心都有些动容,他们说得没错,始作俑者不就是被关押在地牢里的那人吗?

他们只是想为自己的亲人问罪,可是若真这样将高秀一剑杀了,就能一了百了了吗?就能解决所有了吗?

高秀是一切的源头,可若是他死了,那这些源头就都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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