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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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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扇玻璃门的左右两边,我们擦身而过,两道身影在光洁的地面上有片刻的交叠,而后又自然而然的相错而开,向着不同的方向渐行渐远。

我想不出是怎样的理由让我忽然停步转身,只觉得那一刻,擦过耳边的风都带着沉痛的叹息,似乎在提醒着我,若此刻不回眸,我将终生遗憾。

于是,我本能地回转身,向着喧嚣的候机大厅漫无目的地回望。

熟悉的身影,刹那间尽收眼底。

“卓易?”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他要回总部交差了。

他全无意识地继续向前走,完全感受不到身后有两道灼热的目光满是疑惑地盯着自己。

“卓易!”我又退回到玻璃门内,大喊一声。

回荡在室内的广播信息又一次将我的声响淹没。我只能快走几步到与他比肩:“卓易!你要回美国了?”

“你怎么也在这?”他的表情异常惊诧,很显然,他并不适应我的突然出现。

“我送人。”那人的名字被我刻意吞了回去,又重复地问了一遍,“你要回美国了?”

“是啊。”一脸的理所当然。

“什么时候再回来?”

“应该,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了吧!”

等待着继续发问的嘴定格在翕合的状态。我无可奈何地想起他第一次不告而别,我拐弯抹角地从一个朋友那里要到了他新换的手机号,他接听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怎么是你?”,下一句就是,“应该不会再回去。”

这一次,又是不告而别。

齐洛曾经问过我,如果有一天卓易又离开了,我会对他说什么。如今,一语成谶。那个时候,我大义凛然地说了八个字,而此时此刻,我却连例行公事的“保重”都说不出来。

太多时候,我们太早地将身边的一切贴上标签,而后自然而然地一一分类,因为有着过去式的属性,所以将你连同那份消逝了的情感一同打为不愿碰触的回忆,如果可以,宁愿永不提及。

只是,当一切重新来过,才发现,你一直在我的右手边,是我触手可及的友情牌。

无所谓谁曾经对谁造成了伤害,那个属于过去的我们,可以故作姿态,一个满不在乎,一个不予关注。于是我们将渐行渐远的彼此归罪于命运的捉弄。不再坚持,不再尝试,简简单单给自己一个放手的理由。这样说来,“命运”真是个不错的借口。

所以,此时此刻的你,也打算故技重施。

“即使是大洋彼岸,也不过十三个小时的时差,不用搞得像生离死别,永世不得相见一样吧?”我不满地抱怨,连同几年前的回忆,一起丢给你。告诉你,你随时可以大义凛然地走,我也有把你留在记忆力的权利。

“这不是怕你舍不得我嘛。”

“嘁,这么多年你这自恋的毛病怎么还没改?”

“不然能和你臭味相投吗?”

“你说谁自恋啊?!”我扬手便打,然后手腕被紧紧握住,再次抽回时,掌心多了一个小小硬硬的东西。

“反正这东西也过不了海关,当初花了不少钱买的,你留着吧,万一以后苏承泽养成什么抽烟的好习惯还用得到。”他的表情极其大无畏,就像彼岸就是刀山火海,他在这里上演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戏码一样,还矫情地找了借口给我留了个纪念物。

凉凉的一小团,握在手心里,有某种异样的感觉沿着纷乱的掌纹四下逃逸,一不小心,随血液击穿心脏。

我别扭地仰着头,努力克制着哆嗦得直打架的牙齿:“你不用搞得跟霸王别姬似的吧?”我扬了扬手里那精致的小打火机,“不过这东西还蛮好看的,我就姑且帮你先收藏着,等你什么时候回来再找我拿吧!”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对苏承泽说过什么。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帮了我多少。所以,你怎么可以走得这么了无牵挂?

时间真是个调皮的家伙,你越希望它放慢脚步,它便越跑给你看。广播信息一遍遍地催促着即将离去的旅人,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将时间化为无数电波向我横扫而来,仿佛在不怀好意地向我示威——

楚昕,你再不滚蛋,我就要你好看!

“还真是不够善解人意呢!”我稍稍点了点脚尖,看向不远处人头攒动的安检口。

“什么?”

“我说那些广播。”我抬手指了指上空那些握不住,抓不到的声音,“你快过去吧,小心误了航班。”

我竟然在同一天送走了两个人,一个是现在我最在乎的,一个是曾经我最在乎的。

齐洛给我打来电话时,我正站在大厅中央发呆,英汉双语交织的广播将微弱的电话铃层层掩盖,当我终于注意到它的声音时,齐洛应该至少给我打过四五遍电话了,以至于她开口就是一阵咆哮:“你丫跑哪去了?”

我被震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呐呐地回了句:“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老娘我站在大太阳下晒了两个小时的日光浴了!”

我这才猛地想起来今天是周六,我约了齐洛和佟锐扬来帮我搬家,本来时间算的是刚刚好的,结果因为遇到了卓易,就把这事忘的一干二净了。

大学毕业前我一直住在军博,但是,那么大的一个房子我自己住着着实浪费,工作后为了贴补家用,我便把它租了出去,在五环外租了个小单间,这期间的价差的的确确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了我的生活。

前段日子租约到期,对方打算搬回老家,于是房子便空了出来,我一直没时间收拾。本来想着继续出租,可是一想到北京从东向西那堵得跟便秘一样的交通我就一个头两个大。刚刚好前两天又接到母亲大人的电话,说他们打算回北京来,所以,事情便顺理成章地发展到搬家这个地步了。

见到齐洛时,她整个人的状态让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这样一个形容词——“外焦里嫩”,如果是平时,我就势必又要和齐洛“打情骂俏”一番,可偏偏今天送走了两个人,我低落的心情怎么也提升不起来。

齐洛本来是准备了一堆的话要对着我骂,结果一看到我这张风雨飘摇的脸就立时拿不定主意了,一路小心翼翼地跟我上了楼。

我和齐洛负责在家里收拾房子。佟锐扬则自告奋勇地开着他那辆小宝来在我两个家之间来回的跑,将我那些宝贝、破烂一车车地往军博这边拉。

“妞,给爷笑一个!”期间,齐洛在我旁边一遍遍,锲而不舍地挑逗着无比安静的我,企图让我做出一点反应。而我,也非常不给面子地兀自呆滞,眼神放空,双手机械地对着满是灰尘的墙壁上下挥舞,就跟灵魂出窍了一样。

“妞,你再不笑爷,爷,爷我给你笑一个还不成吗?”齐洛居然改变了她的挑逗方式。

我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慢慢地将头转了过去,看着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又慢慢地将头转回原位。

“嘿,反了你了!”齐洛暴跳而起,伸手就来扯我的脸。

我猛地后退闪开她的魔爪:“你难道不知道传播建立的前提是什么吗?”

“什么?”很明显,齐洛被我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搞晕了头。

“就是有共通的意义空间,很明显,我们两个现在不处于一个世界,你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回火星吧。”

“嘿,你今天是忘了吃药了,还是药吃多了啊?”

我抱着一个“好女不跟恶女斗”的心态,不再做任何回应,继续把自己埋在同时送走了苏承泽和卓易的小阴影里自怨自艾,时不时还发出几声文艺的唉声叹息。

“喂,你到底怎么了?”齐洛终于忍无可忍地向我发问。

“没怎么。”我拧着眉,“就是没男人了,心里寂寞。”

话音刚来,佟锐扬就极其恰到好处地推门而入了。齐洛顺势扯了我的胳膊,对着他连跳脚带挥手:“喏喏,男人来了。”

“你们说什么?”佟锐扬明显被齐洛那一热情洋溢的姿态唬的一愣,抱着两个大箱子站在门边,搞不清楚状况的他脸上写满了进退两难的神色。

“没什么,就是齐洛她又春心荡漾了。”

“你又恢复正常了是不是?药劲过了是不是?”齐洛掐着腰一副准备骂街的模样,“刚才是谁说没男人,心里寂寞了来着?”

我低着头,看着捏在手中的那小块海绵:“我刚刚从机场送机回来。”五指渐渐蜷起,海绵里的水缓缓渗出,“所以心里有些别扭。”腕部稍一用力,海绵里的水便沿着手臂一路流了下去。

房间里一阵可怕的死寂。

如果,当初的你没有选择离开我,那我们也许一直都不会分离;如果,回来后的你没有选择对我好,那也许我还是一直记恨着你。可偏偏你的选择让原本应该对你铁石心肠的我又一次手足无措。突然感觉,应该因为有所亏欠而感到内疚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时光、岁月或是流年,那么多可以形容过往的词语,或轻快,或哀凉,我可以接受这段青春里的爱情要跨过万水千山,可现实却是,我们隔着一段沧海桑田。时光成了最残忍的刽子手,生生将一切割断。岁月只是将往昔描述得无可奈何,好渲染出一道需要从长计议的流年。

——你说,“我还是喜欢淑女。”

——你说,“楚昕,我希望你开心。”

你凭什么可以在放开一切后还让自己表现得那么伟大;凭什么在混乱不堪的现实里依旧这么从容;凭什么让我明明恨透了你还不得不接受你的好;凭什么在我满怀希冀地决定与你在做朋友时默默离开?

“我送走了两个人,苏承泽和卓易。”我如是说。

而后,那悲伤来得山河呼啸、万马齐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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