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的惨案在黑暗竞技场的墙壁上仍留有痕迹。
那些无法完全清洗的血渍渗入金属缝隙,在特定角度的灯光下会浮现出可怕的阴影。沃佩里常常带着宾客走过这条长廊,指着某处特别深色的污迹说:"看,这是冠军的杰作,他用对手的脊椎骨在这里写了首诗。"
事实上,那天发生的一切连扎格自己都记不清了。只记得笼子里那个异族幼童——不会超过十岁——被三个格索尼战士当着他的面撕成碎片。孩子的惨叫与观众的笑声混杂在一起,还有沃佩里贴在他耳边说的那句:"下次再拒绝战斗,我就每天杀一个。"
然后世界变成了红色。
当扎格恢复意识时,半个竞技场已经成了屠宰场。他的手嵌在某人的头骨里,牙齿咬着一段肠子,四周堆着不分敌我的残肢。沃佩里站在安全距离外,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既恐惧又兴奋。
从那以后,规则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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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我的冠军。"
沃佩里的声音伴随着电鞭的嗡鸣一同到来。扎格在牢房角落睁开眼睛,淡黄色的眼灯在黑暗中亮起。他不需要看时钟就知道现在是清晨五点——格索尼主星的两个太阳还未升起,但折磨从不迟到。
"转身。"守卫的声音粗粝如砂纸。
扎格沉默地面向墙壁跪好,银紫色的后背暴露在空气中。那里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新旧伤痕,有些已经开始恢复,有些还泛着光粒子。电鞭落下时,他数着天花板上的裂缝——第七排第四条,比其他裂缝长0.3厘米。
"啪!"
第一鞭撕裂了昨晚刚愈合的皮肤,扎格的肌肉条件反射地绷紧,但没发出声音,他专注于裂缝边缘那个小小的凸起,想象它是某颗遥远的恒星。
"啪!"
第二鞭与第一鞭交叉,形成一个完美的X形,沃佩里喜欢这个符号,说是代表"未知数"。扎格的光粒子滴在地上,与昨天的痕迹重叠,守卫严格按照提督的要求执行——伤口必须足够深,但不能影响当日比赛。
"啪!"
第三鞭故意打在脊椎骨上,扎格的指尖抠进大腿,指甲刺破自己的皮肤,他听到守卫的嗤笑,闻到空气中焦糊的味道。天花板裂缝突然模糊了——汗水流进了眼灯。没关系,他记得那个凸起的位置。
当三十鞭结束,守卫踢了踢扎格颤抖的小腿:"抑制器。"
扎格抬起头,让守卫把抑制器带在脖子上。这是双重保险——物理伤害消耗他的大量能量,抑制器封锁他的剩余能量。
"今天有贵宾观赛。"守卫收起工具,"提督大人要您'特别表现'。"
扎格慢慢穿上扔来的破旧战袍。布料摩擦伤口的感觉清晰如刀割,但他早已学会将疼痛转化为呼吸的节奏。一呼一吸,一痛一忍,如此往复,直到成为身体的本能。
走廊尽头传来幼童的哭声——今天要释放的奴隶之一。扎格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抽动,但脸上依然平静如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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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灯像熔化的金属浇在背上,扎格站在铁笼中央,耳边是山呼海啸的呐喊。今天的对手是个新手,从颤抖的握刀姿势就能看出来,特依鲁男孩,不会超过八十岁,对宇宙人来说还是青少年正惊恐地看着扎格。
"杀了他!撕碎他!"
"我要看内脏雨!"
"冠军!冠军!冠军!"
沃佩里坐在VIP包厢,蜥蜴般的舌头舔着酒杯边缘,他今天穿了最正式的制服,胸前别着扎格某次暴走时扯下的角做成的装饰。当扎格抬头看他时,提督举杯致意,然后用口型说了个数字:三。
三个奴隶,今天要赢三场。
第一场结束得很快,扎格折断了男孩的手腕,但留了情——伤口会愈合,不像他杀死的那些对手。观众发出不满的嘘声,沃佩里皱起眉,扎格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今晚的黑暗能量注射会加倍。
第二场的对手是个老练的杀手,扎格让战斗持续了足够久,在最后一刻才用一记漂亮的回旋踢结束比赛。这次观众满意了,他们为这种"戏剧性"欢呼,沃佩里的指尖在椅子扶手上敲击,那是不够精彩的意思。
第三场开始前,扎格看到守卫拖进来一个铁笼,里面关着几个瘦骨嶙峋的奴隶,沃佩里的暗示很明显——如果不够血腥,就杀奴隶助兴。
于是当第三名对手——一个骄傲的塔克战士——踏入笼子时,扎格放任体内压制的黑暗能量翻涌,他的眼灯由黄转红,黑色逐渐代替了原本银白色的皮肤。观众席瞬间沸腾,他们知道接下来会看到什么。
"终于认真了?"塔克战士咧嘴一笑,"让我看看传说中的——"
他的台词没能说完,黑暗扎格已经闪现到他身后,手指如利刃般插入对方肩胛骨。"你知道吗?"黑暗扎格的声音带着癫狂的笑意,"塔克人的神经索有二十七条,我一条一条抽出来怎么样?"
"现在..."黑暗扎格一脚踩碎战士的膝盖骨,在惨叫声中愉悦地眯起眼,"让我们玩点有趣的。"
接下来的六分钟成了整个赛季最精彩的表演,黑暗扎格像解剖学家般精确地拆解着活体,却又保留着受害者的意识。当塔克战士最终变成一具还在抽搐的骨架时,整个竞技场陷入了癫狂。
沃佩里的包厢里,贵宾们有的呕吐,有的兴奋到晕厥。而提督本人正盯着黑暗扎格舔舐指尖的动作,蜥蜴般的竖瞳收缩成一条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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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沃佩里的手指抚过扎格锁骨的淤青,"你今晚美得惊人。"
黑暗能量注射室的墙壁上挂满了扎格比赛的全息影像,此刻正在循环播放今晚的"杰作"。扎格被锁在特制平台上,四肢张开,腰部悬空。
"今天想要几个奴隶?"提督拿起注射器,针头闪着寒光,"五个?六个?"
扎格的眼灯依然泛红,但意识已经恢复部分清明。
"七个。"扎格的声音沙哑,"包括医疗室那个异族。"
沃佩里大笑起来,尖锐的指甲划过扎格腹肌:"讨价还价?我喜欢。"针头突然刺入腹股沟,黑暗能量如岩浆般注入血管,"但你要先付出代价。"
扎格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黑暗能量与光之基因的冲突产生剧痛,但他的挣扎被束缚带牢牢限制。沃佩里俯身舔去他眼角的血泪。
"你和我才是同类。"提督的声音因欲望而嘶哑,"其他人是不会理解的..."
“滚开!老蜥蜴。”黑暗扎格嫌恶的看着近的几乎要贴上他的沃佩里,声音比本体高八度,“怎么?发情了?你真够恶心的。”
“还是那么漂亮。”沃佩里饶有兴趣的后退几步,依旧痴迷的看着眼前这个张扬狂躁的存在。黑暗扎格猛地挣断左手的束缚带,歪头嘴角裂开一个狂气的笑容:
“我告诉你...再离我这么近就拧断你的脖子。”
沃佩里不惧反笑:"七个奴隶,记得吗?那个异族小女孩...她妈妈昨天刚死在矿洞里..."
"老蜥蜴,你他妈又用小崽子要挟我?"黑暗扎格眼中红光更盛。
"语言还是这么粗俗。”沃佩里按下墙上的警报器,但并未显得惊慌,“别忘了,现在有三十七个奴隶关在北区笼子里,我死了,他们都会被扔进熔炉。”
黑暗扎格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他狂躁地扯断另外的束缚带,特制平台在巨力下四分五裂。
“总有一天...”黑暗扎格的声音低沉危险,“我会把你的脑袋塞进你自己□□里。”
沃佩里大笑起来,甚至拍了拍手:“这才是我爱的冠军!纯粹的、美丽的暴力!”他突然上前,不顾危险抚摸黑暗扎格的脸,“你和那个伪善者是同一个人,承认吧,你们骨子里都渴望杀戮,只是他太懦弱...”
黑暗扎格一口咬住沃佩里的手指,鲜血瞬间涌出。提督吃痛后退,却依然在笑:"北区三十七条命,亲爱的,包括今天那个男孩。”
这句话像开关般熄灭了黑暗扎格的杀意。他松开嘴,吐出一截断指:“滚出去,否则我保证下次是你老二。"
沃佩里耸耸肩,用披风裹住流血的手:“三天后有场特别比赛,我要你使用‘暗星坠’,就像三百年前那样。”他在门口回头,“表现好的话,我放五个奴隶。”
门关上后,黑暗扎格疯狂地摧毁了注射室所有设备。他扯下抑制器的一部分,在墙上刻下第一百八十七幅杀戮幻想——沃佩里被自己的肠子吊死在竞技场中央。
当能量耗尽,黑暗渐渐褪去时,扎格恢复了主导权。他蜷缩在废墟中,银紫色的身躯因痛苦而痉挛。
一直监视着他行动的沃佩里再次返回这里。他亲手为扎格戴上特制口枷,防止他咬舌自尽。"明天见,我亲爱的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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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制牢房比普通囚室小一半,这是为了防止扎格有空间锻炼。墙壁覆盖着吸能材料,地面刻有抑制能量流动的符文,唯一的家具是个倾斜的支架,强迫囚犯保持半站立姿势入睡——沃佩里的另一个小心思,不让伤口太快愈合。
扎格被扔进牢房时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黑暗能量在体内肆虐,像千万只毒虫啃噬内脏,他蜷缩在角落,牙齿将口枷咬得咯咯作响。外面传来庆祝的歌声——今天释放的七个奴隶正走向自由,这个念头像根细线,牵着他最后的神智。
(异族女孩会去第三矿区...那里有她姑姑...)
(年长的佩丹星人说要往北走...避开巡逻队...)
(那个孩子的同族知道废弃飞船的位置...)
扎格在脑海中绘制着逃亡路线图,仿佛这样就能减轻痛苦。黑暗能量烧灼着神经末梢,带来一波又一波的剧痛。
"坚持...住..."扎格对自己说,声音被口枷扭曲成含糊的呜咽。
牢房外,守卫正在换岗,新来的年轻格索尼战士好奇地问:"为什么不让扎格大人好好休息?明天还有比赛..."
"三百年前那场屠杀后,提督大人就立下规矩。"老守卫的声音带着敬畏,"永远不能让那个怪物恢复全力,伤口的恢复会消耗他80%的能量,剩下的20%被抑制器封锁。"
"但如果他再次暴走..."
"所以每天早晨要重新制造伤口。"老守卫敲了敲牢门,"而且提督大人有终极保险——那些奴隶,怪物在乎他们,可笑吧?"
声音渐渐远去,扎格在黑暗中睁开眼,淡黄色的眼灯微弱地闪烁。他轻轻挪动身体,让后背的伤口接触冰冷的地面,暂时缓解灼烧感。天花板的裂缝在视线中模糊又清晰,那个小小的凸起像北极星般指引着他。
七颗星星,七个获救的灵魂。这就是他忍受一切的理由。
当格索尼主星的双子太阳终于升起,第一缕阳光透过牢房顶部的观察孔射入,落在扎格伤痕累累的背上。那光芒微弱得几乎不存在,但他依然为之睁大了眼睛。
新一天的折磨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