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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河谷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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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摩堂与禅柯寺皆是北方最大的黑恶势力,禅柯寺专务刺杀,罗摩堂涉猎更广。堂中麾众多少无人可知。

有人猜测数千,也有人说上万。他们不涉中原武林,经营往来大都在西塞。罗摩堂此次内乱的起始是正堂主逝世,左右两位堂主争夺主位,开启了长达半年的内斗。

禅柯寺的雇主从不与杀手见面。左堂主蒋周主动邀盛槐三人在戟骨湾碰面,他自己隐藏石后,派出二十余人试探杀手们的能力。

山脊蜿蜒高低。阳光之下,一点闪光快如流星,直达蒋周眼前。蒋周受惊躲避差点摔倒,幸好手下及时扶住。蒋周及其手下定睛一看,那道流星卡在他偷窥的石缝里,竟是一把尖利兵器。

“有劳将蜂刀取下给我。”盛槐朗声道,朝山后的蒋周拱手。

蒋周心悸不已,取下蜂刀掷回,满意一笑,“看来他没骗我,禅柯寺的杀手果真有点本事。”

右堂主沧山的独门绝学乃为灵蛇天功,万般游幻,瞬息无影。因此他还有个别号:灵蛇天君。

在西塞猎金榜上,沧山的人头价值三千金。他就是一块充满诱惑力的肥肉。魔门六蛭子是同门六个师兄弟,靠猎金为生,为得三千金围攻沧山,只可惜有来无回。这六颗人头在猎金榜上价值五千两白银,沧山送佛送到西,白白赚了一笔银子。自那之后,想要谋夺沧山性命的人总会先摸摸自己的脑袋。

在找禅柯寺之前,蒋周试过无数办法试图除掉沧山无果。沧山已获得罗摩堂大部分的拥护和支持,近乎屹立不败之地。斗争即将结束,蒋周不会放过一丝可能获胜的希望。

胜,即是活。败,即是死。

罗摩堂内部刀光剑影,在未决出正堂主人选之前,谁都不能进驻罗摩堂本宅。黑岩山庄是沧山的私邸,里外有太多护从守卫,要想在这里杀他,非常困难。

蒋周提供了一个地点,离黑岩山庄不远的河谷药堂。

每隔一段时间,沧山会来这里见一个女人。

长河波阔,两侧多为连绵青山,一座雅致的院子坐落在柳荫环绕中。依山伴水,景致悠然。

山坡高处,已有三人在此等候多时,正是盛槐,柳裵和邓明明。他们伏低身子,右手不离兵器,目光锐利,如伺机而动的毒蛇。

鸭鹅在河面嬉戏,药堂大门敞开,一个年轻姑娘抱着竹箕走出,行至河滩撒一把谷食,嘴里喊着唤声。鸭鹅听到主人的声音纷纷上岸吃食,有顽皮的围到她身边,把她的裙摆当成食物紧呷。

姑娘眉开眼笑起来,又撒了几把食,轻轻踢脚边的畜物,嗓音清甜,“快些去吃,晚了可就没有了。”

阳光微有燥意,她着一袭青衫,身姿俏然,好似盛夏池中的一朵青莲,清新脱俗。

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她闻得动静欣然看去,未语先笑。

马车左右跟随两个身材又高又壮的男人,他们的高度已非常人可及,甚至超出马车顶端些许。露在外的皮肤如打磨过的铁板,紧紧绷绷,发出青黑的冷光。凹陷下去的眼睛如隐藏在暗处的机关,不断地扫视着周围可能存在的危险。

他们一人负葫芦铁锤,一人腰系铁链,眼睛浑浊死沉,万物生灵都激不起他们的任何情绪,只标注着敌人和非敌人。这两个异于常人的男人是沧山从西塞带回来的死奴。

当马车停下,另有五名护卫散开在药堂周围警戒。

从马车里走出来的男人衣着讲究,内里是一件面料光滑轻薄的长衫,外套黑色金丝绣蟒袍,领口大开,露出锁骨和一小片胸膛。金色发带随风舞动,说不出的狂势霸气。

男人是英俊的,又添了分历经世事浮沉的厚重,尽显成熟男人的魅力。他的右手握一柄青钢长剑,剑鞘蛇纹,獠牙毕现的蛇口往上。

这便是罗摩堂右堂主,灵蛇天君沧山。

他的左手拿着与身份气质完全不符的一束紫色小花,走向她时便已露出笑颜,“碧荷姑娘。”

碧荷迎过去,接过花束开心的闻了闻,满脸的幸福。沧山牵住她的手往药堂走。两个死奴守在药堂门口。

亲眼看到猎物进去,埋伏在山坡后的三人彼此示意,分头行动。

药堂内很宽敞,厅院皆有,引一条溪流从院中流淌而过,小桥凉亭,水流簌簌。

进入药堂的男女直奔房间而去,一关上门,沧山把外袍脱下随手丢在一边,熟稔的坐在他该坐的位置。

碧荷脸上的幸福笑容敛去,随手把花束放在桌上,去拿药箱,“我还要陪你装到何时?我是个大夫,给你看病还需要陪你演这虚情假意,实在累的慌。”

沧山已经脱下了衫衣,全身上下只着一条裤子,说:“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若是蒋周知道本君毒伤在身,肯定会趁势穷追猛打。本君来找你看伤总得有个理由。再委屈你一阵,事后本君会给你足够的报酬。”

药箱摊开,尽是清理疮口的器具,还有两个药瓶。碧荷听了他最后一句话,盈盈轻笑,站到他背后。

沧山的伤是暗器所致,两指大的窟窿开在后肋,周围一圈皮肤黑中带紫,溃烂流脓。暗器带毒,这伤口反反复复半个月仍未见好。

中原武林神医辈出,能解这西塞奇毒的没有几个。

碧荷的师父是来自西塞的圣医苏星雀,碧荷得师父真传,妙手回春治人之术甚为之妙。碧荷跟沧山以前就常有来往,因此才答应帮忙演这一出两情相悦的戏码来蒙骗蒋周。

见了他的伤口,碧荷晓他肯定又动了内力,无奈的提醒他伤好之前不能跟人动手,更不能用内力。“你手下有那么多人,怎么凡事都需要你这个堂主自己操心。”

冰冷的器具在肉里来回,沧山面不改色,“蒋周多番试探挑衅,本君怎能不亲自动手。”

碧荷专注处理伤口,一边问:“查到这次刺杀你的人是谁派的吗?”

“本君的仇人太多了,不需要查,只要本君活着,对方还会找上门来。”沧山刚硬的面庞狂傲不减,伤口刺痛,他皱了下眉头,“你是不是把本君的伤告诉郡主了?”

提到这事,碧荷愁眉苦脸,“还真不是我愿意说。前些日子我去王府给世子复诊,不巧遇到了郡主。我们的事情你不跟她提前说明,她把我扣留在府里不肯放,关了我整整一夜,我能不坦言吗?”

她怨声载道,“女人吃起醋来比你想的可怕多了。我要是早知道你跟她的关系,当初才不会答应你。”

闵淮王府的郡主,金枝玉叶的贵人仪容端雅,一颦一笑皆是温和,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那张倾城容颜下的冷酷。

沧山真不知道她被扣留的事情,为表歉意愿意增加报酬弥补。只要银子到位,碧荷一个字都不再抱怨。

她手脚轻巧利索,闻得外面有异常时,便完成了包扎。

沧山穿上衫衣和长袍,叮嘱她别出去。碧荷忙嘱咐他别在这里打架,好几间屋子放着药材。她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外面兵器相接的声音十分激烈。

两个黑衣蒙面的刺客缠住死奴,守在药堂外的五个护卫闻讯赶来,同时朝天放出一道哨烟。

院墙石壁被击穿,小桥留下无数道刀痕。打坏这边还不够,一行人转战凉亭。

碧荷脸色难看,师父肯定会生气,她视线锁定站在桥上的沧山,还未说话,他便心领神会的开口了:“这些损失都由罗摩堂赔偿。”

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都好说。沧山得以安静的观战,意味不明的笑了,“数年不见,功夫还是这般。”

五个护卫已死,只余死奴力战。铁锤轰地,砸断了凉亭的柱子。石顶崩塌,两个黑衣人前后而出,走在后面的盛槐被铁链缠腰卷回石顶之下。如此重压必会成为肉饼一块!

手持铁链的死奴紧紧盯着石顶下面,等待那里多出一具粉碎的尸体。

然而那人竟如幽灵一般闪出,顺着铁链直冲而上。寒光乍现,鲜血从死奴的脖子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另一边拿铁锤的死奴也被人削掉了脑袋。除掉沧山身边最棘手的阻碍,刺杀计划便成功了一半。非但如此,盛槐早已安排柳裵在暗中等候,准备给沧山致命一击。

盛槐与邓明明一左一右站在庭院里,沧山立于石桥,云淡风轻。

沧山看着黑衣人之一,缓缓开口,“老鬼,别来无恙。不知道在禅柯寺,本君的命值多少钱?”

沧山就是盛槐心目中的强者。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过去三年,现在的沧山功力更胜从前。

游龙十七式与灵蛇天功本是同宗之源。沧山和盛槐的师父乃是同门,两位师父活着的时候就在相互较劲,执意分胜负。先辈逝去,后人总要分出个高低。三年前沧山找到盛槐比武。这场比武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江湖上自然也没有人知道禅柯寺的老鬼输给了罗摩堂的右堂主。

可是盛槐自己清楚,他输了。不管他再怎么不服,他就是输了。

若将武学视作登峰,那么沧山在盛槐心里已至巅峰,完全超越温繁之。他不知道还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超过沧山。胜利的曙光遥不可及,可能在数年之后,也可能在十几年之后。总之不是现在。

沧山没急着对付盛槐,而是先找上了一旁想作壁上观的邓明明。

青钢剑自长空划过,邓明明身上顿开血口,紧接着又是两剑刺过身体。招式之快,无人能看得清变化之道。邓明明仿佛看见数条蟒影钻进自己眼睛里,毒蛇张开血盆大口,尖牙淬满毒液。

“不!”邓明明满心惊骇,在青钢剑的紧逼之下瘫坐在地。

沧山手里的剑距离邓明明的眉心只有一纸之隔,蔑视道:“禅柯寺阎王,听说你能打败老鬼,本君还以为你比他多几分能耐。原来是个草包。”

邓明明喘着粗气,脸上是密密麻麻的冷汗,握在手中的阴阳斩有些晃动,铁刃击敲地面,发出恐惧的颤声。

盛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神情凝重,这番碾压式的交战,沧山的目标是邓明明,却也唤起了他内心深处失败的记忆。

时隔三年,武功迟滞的他要如何战胜沧山?

战胜不了。

不战言败,这正是沧山想要达到的目的。过于自信的人一般很少怀疑自己的判断,他们不会在胜利时去想失败的可能,也不会在认定失败时产生必胜的决心。从让盛槐目睹邓明明的惨败开始,沧山就在加深盛槐的这种感受。

毒伤严重,沧山深知自己现在的状况跟盛槐交手有点冒险。很幸运的是他足够了解自己的对手。

沧山对盛槐表现出跃跃欲试,“没了他,我们两个趁此机会不如再比一场。师父们生前没能争出个胜负,我们做徒弟的有生之年肯定要一较高下。”

盛槐道:“三年前是我输了。”

沧山不动如山,“习武最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变,一日不见便有斗转星移之变化。三年已过,你的武功境界说不定远超于我。”

“我赢不了你。”盛槐的坦然不单是说给沧山听的,他在提醒自己,不服和羡慕都是无用功。

沧山大笑,“你值得本君佩服。没有人有勇气承认自己的弱势,即便是本君也做不到。不过你也并非一无是……”

“但我还是要杀你。”

沧山的笑戛然而止,盛槐眼神决然,沾着死奴鲜血的霩也刀长驱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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