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弃原来的主人了吗?”埃笑着问它,眯成缝的眼睛略微睁开,红色的眸子从中流露出诡异的光芒,让他整张微笑着的脸都充满了戏谑的意味。
蝎竟然心生恐惧,不再直视埃的面孔,直白地承认:“是……他生性懦弱……无法成就大事……”
“我们接触不久,在你眼中,我就能成就大事吗?”
“你是我所认定的王……我的感觉没有错……你是我的王……你比他更强大……更适合成为世界的主宰……”
这种感觉不仅让它害怕,更让它兴奋到战栗。这种熟悉的压迫感,只有曾经的魔王才能让它感受到。它没有找错,眼前的这一位真刀的继承者——才是成为新魔王,颠覆世界的最佳角色。
“我不需要你来引导。”
“王啊……我的王啊……你的想法会改变的……留下我……”蝎继续施展它深情的呼唤。
埃继续微笑着,轻蔑地俯视它,责备说:“你就是这样,一步步把黑暗之翼逼入绝境吧?”
“……”
“一旦答应你,就无法再挽回了。你完全不受黑暗之翼的控制,一切随心所欲,肆意行动四处破坏,却因为他名义上拥有了你,让原本懦弱的他不得不分担你的征服野心。”
“……”
“而你丝毫不会知道他的心情。”埃继续微笑着,语言却冰凉到毫无感情,“这样的家伙,我不喜欢,即使体会不到他的心情不是你的错,我也不喜欢你。”
“王啊……”蝎的声音颤抖起来,似乎终于感觉到了失败。
它无法攻克面前这个人类。即使一点一点地进行蚕食也不可以。
对方完全明白它的意图,即使他们之间接触不多,它也被捉摸清楚了。
埃提起刀缓缓向它走过去,扬手作势要将长刀劈下——
蝎终于放弃了臣服的姿态,跳离原地悬浮在空中,散发出一团黑雾将它身形包裹。
“我是你的敌人,我会杀死你。”埃脸上的笑意消失,飞身向前冲出,挥刀将黑雾斩成两段。
蝎飞离出去的上半身突然膨大,重新生长为一只巨大的蝎子,以极度凶猛的面貌撞击在地,甩出长尾劈向埃的长刀,趁埃被击退之际将身躯扑上前,右前肢的大钳戳中埃的胸口。
“不能的话……太可惜了……”蝎子沉吟。
埃侧身避开,胸口还是被撕裂出一道口子。他的身形跳跃至半空,将真刀衔在嘴中,双手结印,以最快的速度调整灵力分布,形成攻击图阵:“火莲华!”
火莲华被打出的瞬间,蝎子的尾勾戳在图阵正中央,击溃正在形成的图阵,尾勾刺向埃的胸口。
“铿”的一声脆响出现。
一支红色长戈掠过埃的眼前,划出一道红色光芒,切断蝎子的尾勾。
埃立刻避开蝎子的进一步攻击,踏上蝎子的后背将长刀刺入,大喊:“地印星!”
金色光点遍布蝎子的后背,埃立刻抽刀跳离,拉上旁边的兰特避开一定距离。
巨大爆破从蝎子后背迸发,金光向上射出三米多高,黑色汁液四溅。
“你没事吧?”兰特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不安地问他。
“没问题。”埃甩开兰特,再次冲上前去,面对正在迅速恢复伤势的蝎子,他抬起指尖补充射出一道灵力光线。
蝎子被掀出去两米,整个身体翻转。埃已经冲刺蝎子身侧,将左手的图阵印记用力拍在蝎子的腹部——
没有产生爆破效果,但他收回左手时,却看见这个蓝色图阵印在蝎子外壳上,光芒消散,图阵隐匿消失。
是追踪术,而且是相当复杂和强劲的高等咒术,一旦施展就难以再被外力强制消除。这种程度的纹路连他都没见过,他忽然觉得兰特这个圣骑士身上真的有无数的隐秘资源可以被挖掘。
蝎子扬起尾部朝埃砸下,埃在后退之际,刀尖再击出一个灵力团,又将蝎子的半个身躯碾压破碎。他后退到兰特身前,小声说:“图阵我已经打进去了。”
“好。”兰特点头。埃竟然能明白他的意思,这简直太顺利了,他本来还想着要提醒埃这一点,然而他们之间似乎已经有着很高水平的默契。
已经翻转过身并且自动痊愈的蝎子望向埃,依然用沙哑的声音呼唤:“我的王啊……你可以再考虑……”
埃不再言语,提起长刀再次向前冲刺。兰特跑向远处召唤回自己的长枪,用长枪在上空划出一个巨大的半圆弧——
“火咒!火玲珑!”
一条火浪沿着长枪的运动轨迹向前扑出,如同绳索般缠绕蝎子全身。他对埃大喊一声“避开”,想要将包裹着火焰的长枪射击出去,此刻却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火焰破空声,夹杂着风声,形成如同鸟鸣般的“嘤嘤”声响。
一只巨大的火凤极速扑袭而来,兰特意识到怎么回事后,惊恐地大喊:“埃!后退!”
火凤撞击上蝎子,大火熊熊燃烧,蝎子发出痛苦的嘶叫,疯狂地四处爬行,而身上的火焰却无法熄灭。
兰特还在大喊:“埃!”
他动手知道分寸,尽量会避免伤害到埃,但这个火凤的攻击范围太广,很容易把靠近蝎子的埃误伤。
在他焦急之际,忽然一只手掌拍住他的肩,熟悉的声音轻声说:“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
“……”听到这么官方的答复,兰特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
埃带着兰特后退,防止四处冲撞的蝎子把他们碾压。他们朝着火凤飞来的方向望去,见到一只威武雄壮的麒麟王缓缓走来,背上坐着一个身穿铠甲的男人。
埃觉得铠甲看起来比上次脏了很多,可见第一队四处搜查黑暗之翼的行踪绝对不怎么轻松。
菲涅克斯只带了两个人过来查看情况,把副队长和主要队伍留在无望区之东。另外两位圣灵阁骑士驱散了正在赶过来的其他骑士们,菲涅克斯驱使麒麟王朝着燃烧的蝎子冲去,对兰特说:“都交给我!”
埃却忽然闪身过去,伸手挡在麒麟王之前,吓得麒麟王连忙迈开四肢刹住脚。
“我有事,请不要继续。”埃说。
火焰地力量逐渐削减,蝎子立刻趁着还有余力,变回一团黑雾,精疲力竭地朝着远处飞行而去,消失在黑夜中。
菲涅克斯的右手刚腾现出一团火焰,没料到那蝎子竟然如此干脆地逃了。他立即把没能追赶上的愤懑发泄在埃身上,斥责喊:“干什么?怎么又是你!”
兰特解释说:“我已经在它身上打了追踪术,我能感应到他的方位。你们要寻找黑暗之翼的下落,必须依靠追踪黑雾的行迹。”
菲涅克斯勉强认可,把内心的火气压下去,想了想又感觉不对,指着埃对兰特咆哮:“这个人到底来干什么的!为什么每次都在!”
“是向导。”兰特眯眼笑。
“是向导。”埃也眯眼笑。
“……”
折磨菲涅克斯的办法永远只有脾气好,好到让他一肚子气憋着而发泄不出来,以此达到欺负他的目的。埃和兰特这两个人,脾气简直一个比一个好,让菲涅克斯一瞬间想当场自我爆炸。
深吸一口气,好歹忍住了。他一脸不愉快地对兰特伸出右手,尽量用平静又严肃的语气说:“过来,追踪黑雾得靠你了,一起出发。”
“好。”兰特回应。
然而菲涅克斯的手还僵硬地伸着。
埃默默抓起兰特的手,放在菲涅克斯的手上。
“算了。”菲涅克斯不自在地松开兰特的手,“你召唤自己的坐骑。”
“行。”兰特召唤天马,忽然意识到菲涅克斯刚才竟然在邀请他一起坐麒麟王。他侧过头对埃说:“你今晚好好休息吧,等有了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的。”
“路上小心。”埃点头。他不擅长熬夜,而且有菲涅克斯在,他不适合一同前行。
“等一下。”兰特想到埃身上应该有创伤,打开自己的储物空间,寻找可以加速伤口愈合的药物,“我有东西要……”
“喂,给你。”菲涅克斯率先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水丢给埃。他之前被树林中的藤蔓刮伤时用了这个药,考虑到之后应该会不断有跌打损伤,就一直把药揣在口袋里。
“谢谢。”埃伸手握住飞来的药水瓶,眯起眼对菲涅克斯露出微笑。
兰特刚找到自己的药水,向埃伸出手:“给你。”
“我已经有了。”埃回应。兰特手里的药水和他手里这瓶一模一样,看来是圣灵阁统一配发的物品。
菲涅克斯嫌弃地看着兰特。兰特“哦”了一声,把药水递给菲涅克斯,“那就给你。”
“我不要。”
“那算了。”药水被兰特丢回空间中。
他们一起折返金牛学院大门,之前被赶走的骑士们全部尾随圣骑士们离开。
埃一个人朝着教师苑走去。这次把广场的边角区域炸了,他依然不用承担什么责任——有圣骑士在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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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涅克斯带领三人离开金牛学院大门,始终沉默不语的他终于开口斥责:“兰特,到底怎么回事?竟然还让那个人受伤了!”
让周围的无辜者受伤,没能尽到全力保护的义务,对骑士而言是相当没有光彩的事。
“是我疏忽。”兰特无奈地回应。因为视力限制,他完全追赶不上埃的行动速度,也无法立刻加入埃与蝎子的猛烈战斗之中。对此,他内心确实非常过意不去,并且始终为此痛苦着——今后呢?今后要怎么办?只能这样了吗?
另外两名骑士向菲涅克斯传递来“问候”的目光,菲涅克斯也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提出这种问题,就转换了问题角度:“我是说——你为什么要把普通人拖进这种事情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