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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前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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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湖环线已经是个成熟的景点,周围吃喝拉撒的一应俱全,甚至还有租车行,去青海湖能自主的选择是骑自行车、电动车还是混电油的摩托。

路鸢汶喝完水以后又蹲在地上缓了十多分钟,才从自己刚才好像被羊白了一眼的打击中回神,站起来甩了甩自己已经有点发麻的腿。没有高楼大厦遮掩的天一碧万里,路鸢汶抬头望着天,没一会感觉自己的头发已经在帽子里被浸湿了。

他为了防晒还是迟迟不肯脱帽子,只能一边拉着行李箱,一边聊胜于无的拿卫衣袖子给自己撩风。路鸢汶把酒店订在了据说能直接看见青海湖的地方,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直通车,他下车之后还得走上二十分钟。

路鸢汶走这段路倒是无怨无悔,太阳太晒他就贴着阴凉的边走,一边甩袖子一边沿着导航在路上四处打量。走了一会之后路鸢汶已经没什么眼泪了,西北的风和太阳一样慷慨,走几步就奖励一股清风,风吹过来路鸢汶全身清爽,再加上心理作用,好像隐隐真的有了一点‘心静自然凉’的奇效。

直到头顶被一大块乌云临头,路鸢汶才操了一声,说什么心静自然凉,高原上的天气说变就变,晴雨完全看老天的一念之间。从路鸢汶发现乌云到太阳雨临门只用了十几分钟不到,路鸢汶在路上被浇得双手抱头,在马路上演了一出《老天与我》的情景喜剧。

那时他已经走出店铺街,周围全是铁网,连个能避雨的地方都没有,路鸢汶就算在路上急得团团转,也只能一手挡着行李箱,一只手扣在脑门上,像在寻求上天的开化。

路鸢汶就是西北出身的人,自然知道老家的雨哪有什么毛毛细雨之说,下都是真下,雨点劈头盖脸的泼下来。如果没伞的情况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熬,夏天的雨来得凶猛走得也快,等头上乌云飘走了就好了。

路鸢汶在马路靠边的地方自我开解了一会就放弃了,搁头上亡羊补牢的手也放下来,自己坐行李箱上遥望苍天,就当在cos肖申克。马路上时不时有几辆汽车疾驰而去,途中好几辆停下来遥窗问路鸢汶需不需要帮忙,也统统被脑子又一抽的路鸢汶摇手拒绝了。

他要cos肖申克,就得真心地当肖申克。路鸢汶被雨浇着教着也算忽然开悟了,伸手把一直防晒用的卫衣帽子也扒拉开,抬起头真的用自己的脸去迎接这来自高原的第一场雨。

大雨打在脸上的感觉很疼,雨珠从高空直坠,各种加速度下打在脸上都是真切切沉甸甸的冲量。路鸢汶的脑子本来就在车上暴晒了一路浑浑噩噩的,如今直面雨水,反而慢慢清明起来。

又过了十多分钟,雨势不衰反增,更狂暴的雨点子砸下来。这时候路鸢汶已经不觉得自己像肖申克,他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人鱼,一呼啦脸手上全是雨水打下来的蹼。

一切都在告诉路鸢汶:差不多了。再淋下去可能真的就变异了。

路鸢汶蹲行李箱旁边,聊胜于无的重新带上帽子,好处是路鸢汶的脸终于解脱,不必再被水珠狂扇巴掌,坏处就是帽子扣在头上,路鸢汶的能见度更低了,雨打着帽檐劈里啪啦的朝眼睛里潲水,路鸢汶捂着眼睛自顾不暇,等终于自己的脸抹干净后,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自己旁边闪灯的奔驰车灯。

释放够了终于开始吃人间疾苦的路鸢汶这回都不用奔驰车主鸣笛,立刻伸出五指,拼命的在车窗打来回。车窗摇下来的瞬间,路鸢汶松了一口气,等车窗完全摇下来的刹那,这口气又被路鸢汶吸回去。

他和车主人隔着一道防窥玻璃面面相觑,车内的温暖和芳香全都一股脑的飘出来,又默默地飘了回去。路鸢汶屏着一口气和温檠野四目相对,看了两眼还以为自己真的出现幻觉了,偏头努力的眨了眨眼睛。——可是没有看错。

温檠野捂了一下嘴,又手忙脚乱的在车里朝外伸出一只手,似乎像帮路鸢汶也遮一下这雨。路鸢汶被他的手挡了一刹,就有颗雨珠不听话的被迸进他眼里,下一秒路鸢汶就捂住眼睛,嗷得叫了一声。眼泪都飙出来了。

温檠野连忙去开车锁,路鸢汶再退后一步。现在不是肖申克,也不是水形物语,而是莎士比亚。To be or not to be。如果在下暴雨的时候你不慎偶遇了前前男友,那你会不会上他的车呢。

路鸢汶在这一天深刻的领悟到什么叫作高原气候多变,没一会乌云之后劈出一道闪电,接着就轰隆一声。

“……”

路鸢汶被这道雷声吓得两肩一耸,再度悲催抬头,二问苍天。

上车之后路鸢汶带着满身水汽入座,水鬼一样全身衣服湿透,所到之处无不汁液横流。虽然温檠野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路鸢汶知道他就看着自己,通体雨水止不住还把温檠野的车座浇透不是路鸢汶的本意,他尴尬的扒住座位皮革,真的想再跳下去待会了。

路鸢汶被视线盯住一点妄动都不敢有,过了一会一条毛巾轻飘飘的从天而降,温檠野对他保持着友好的接触范围,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说:“我们等一会再走吧。”

“你怎么会在这里?”路鸢汶心如死灰地问出这句话。

“正好在这里有一个项目。给杂志拍插图。”温檠野轻声道,“方堂他们先来了。我今天从西宁过来找他们。”

“我……”路鸢汶刚想开口也给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出现,就听温檠野摇头道:“我知道你失恋了。老鲁都和我说了。你没事吧?”

“他怎么把这个都告诉你?”

路鸢汶被刺痛的表情有一瞬取悦到温檠野,让他弯起眼睛笑了出来,说:“嘛。可能在老鲁眼里和你谈得其实是宋童。我只是无关轻重的一个透明人嘛。”

路鸢汶真的想弃车而逃了。他把手伸到车门那里,一用力发现温檠野并没有上锁。于是路鸢汶一手扶着毛巾顺势开门,片刻后一大股凉风涌进,冷得路鸢汶没忍住全身一颤。

温檠野的目光也望向那条细微的车门缝,路鸢汶和他泾渭分明的保持了三秒缄默,三秒之后,那条车缝又被顺从的带了回来。“我的酒店在**镇**,直接用我的手机导航?”路鸢汶问。

他问完才发现旁边的温檠野迟迟没有反应,扭头一瞅看见温檠野正低头回消息,一看就是没听清他刚才说了些什么。已经分手三年了没必要斤斤计较和一股被忽视之后莫大的无名鬼火一同窜在路鸢汶心中,让他又惊又怒的盯着温檠野和他手里的手机,过了一会才悻悻扭头。冲自己翻了个白眼。

“我的酒店在**镇**,请带我去那里。”路鸢汶扭着头只拍拍温檠野的手臂,硬邦邦的把手机屏幕推过去。

等温檠野抬起头重新看向他时,路鸢汶察觉到目光,肩膀不自在的甩了甩,但头还是没忍住,又扭了回来,再一次瞅向温檠野。

“谢谢。”

如果温檠野露出任何嘲讽或者不屑的笑声,路鸢汶都会立刻跳车逃跑,但事实上温檠野都没有,他和路鸢汶目光对视后,眼睛自然的落到路鸢汶的手机上,手放上去把目的地放大了些许,然后噢了一声。

路鸢汶敏锐的在这其中又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动静。

“你和方堂选的酒店是同一个啊。是能看见青海湖的那个吗?”温檠野说。

方堂是温檠野助理兼路鸢汶的大学同学。传奇的一点是方堂是先认识了路鸢汶,再认识了温檠野,可直到路鸢汶和温檠野在一起后,他仨才正式会师。方堂在此期间真的毫无察觉——不过这也不是重点。路鸢汶的大脑一片空白,这次恐怕连雨水也无法洗涤他脑子里的混乱。

“你很担心吗?”温檠野瞥了他一眼,这次把车门锁上了,慢悠悠的开了车,重新回到马路上。

“你干嘛这么平静啊?”路鸢汶扯着嘴说,“我当然紧张了。”

仔细算起来,他俩居然已经认识了六年。不仅如此,他俩还在认识的二十天后便进入恋爱关系,三年后和平分手。原因是温檠野要回美国照顾病重母亲。不过此后几年,路鸢汶和温檠野的关系总是起起伏伏,一年前温檠野重新回来,但那个时候路鸢汶和李响已是热恋期。

他俩彼此之间的共友太多,缺点是想躲都躲不开,只要两个人还在呼吸,总能找到理由可以见面。一年前温檠野回国,光是他的欢迎派对路鸢汶都记不清自己究竟参加了几场。每场都有不同的朋友问他,嘿,你知道Riley回国了吗?——连开场白的相似度都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关于这一点,只能说幸好,幸好当时他俩在闪恋之余还残留了一丝理智,谈恋爱也没有昭告天下广为人知,大多数的人只知道他俩的关系好。不过就目前看来,就连这一点是否真的幸好也变得存疑起来。

“我又不会吃了你,不用担心。”温檠野说完,就坐了一个请的手势,人走要十几分钟的路,车开过去只用几分钟。路鸢汶已经看见导航里显示的名字,立刻松开安全带,就是刚在空调温暖的温度里待了一会,路鸢汶开门明明只要一道缝露出来,还是被冷空气打了个措手不及,噗得一声打起喷嚏。

“你可能要感冒了……”不会要感冒了吧?

温檠野和路鸢汶的心声几乎一同出现,都对此作出一个惨痛的判断。路鸢汶平时不容易生病,一生病就兵败如山倒,有时候就算吃半个月的药都未必能好,其中伴生病状还多。

路鸢汶的手在车把上放了几秒,之后立刻作罢,下一秒再把车门轻轻带回来,用毛巾捂住自己的肩膀,望向温檠野,挤出一个微笑来。

“你的外套在哪里?行李箱上有密码吗?”温檠野无奈的问道。

“没有。拉开就行。给我拿件厚的。我还带了件毛茸的外套。”

虽然走得仓促,但路鸢汶还是把自己的行李箱塞得爆满,连心爱的薯片都带了六包,如今这些来自平原的薯片因为上海拔的关系一个个鼓得跟羊皮筏子一样。温檠野一开箱就啪得一声满地开花,等拿完外套出来,这箱子已经压不回去了。

温檠野只好把这路鸢汶带上来所有的薯片一并拿出来,才顺利合箱。

几分钟后路鸢汶得到自己的‘貂’皮大衣,还有一塑料袋的炸包薯片。“感谢你。”路鸢汶双手合十,一边从包里找身份证,一边随口客气道,“今天我请你和方堂吃饭!”

温檠野替他把箱子搬上去,路鸢汶每次装行李箱都像是在搬家,沉得像座山。听路鸢汶说完,温檠野登时回头,诧异道:“是我在马路上遇到你,帮你提了箱子还找了外套,这和方堂有什么关系?”

“呃……”路鸢汶也没想到他会当真,甩了自己的身份证两下,解释无能。

谁让温檠野自从知道李响存在以后,一切都和路鸢汶划得特别开,他俩现在说是普通朋友都够呛。不出意外的话,温檠野永远和他保持三个人的距离,从不喝一瓶水,就是偶尔一起喝酒,只要路鸢汶坐下,温檠野立刻起身。多数情况下温檠野提前告辞,少数时候即使温檠野不走,也要和路鸢汶坐对角。

他的确履行了一个完全的前任应有的准则。路鸢汶就算心里不舒服也毫无办法。得到就意味失去,得到李响,就失去了温檠野。十分公平。

“我以为你不愿意。”最后路鸢汶还是找了个借口。

“我为什么不愿意?”温檠野笑着反问他,根本看不出之前他像针对敌对分子一样区别对待路鸢汶。

“那好,那就咱俩一起吃。”路鸢汶被他笑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给我发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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