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市坐飞机直飞塞尔维亚,全程将近十一个小时,他们从下午六点登机,直到第二天凌晨四点才落地。
可能是颜文莉吩咐过,他们出了机场就有人开车来接他们去谈氏旗下的酒店。
“哥,还困吗?”谈竞问。
游文祈刚睡醒没多久,正闭目养神,闻言轻轻睁开眼揽住了谈竞:“不困了,我们一会儿去哪玩?”
谈竞嘿嘿一笑:“我已经做好攻略了,这次跟着我绝对不出错!”
游文祈笑了一下,点点头:“好。”
到了酒店,负责人早早的等在了门口,笑容满面的握住谈竞的手:“您就是谈少爷吧?”
谈竞点头:“你好。”
“董事长已经跟我们打过招呼了,这几天会有一个翻译、司机兼保镖跟着你们,”他推了推身边的高个壮汉:“他是当地人,会中文,你们可以喊他佩塔尔。”
“你好。”两人打了招呼。
佩塔尔看起来有点内向,闻言点点头,没说什么话。
进了酒店房间,两人把东西收拾好,就出门吃早饭。
酒店提供的菜单是塞尔维亚语,佩塔尔为两人翻译,并做了推荐。
饭后两人不作停留,直接去了谈竞指定的地方——
圣萨瓦大教堂。
整个教堂宏伟非常,拜占庭式的设计风格使它拥有一个巨大舒展的青铜穹顶,无论在贝尔格莱德的任何地方,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它的身影。
谈竞趴在车窗边观察这座教堂,四面环绕着四个钟楼,皆用青铜穹顶覆盖,车子还没到,就听到了钟楼传来的悠扬钟声,悦耳至极。
佩塔尔注意到他的目光:“圣萨瓦大教堂供奉的是塞尔维亚首次统一后的君主幼子萨瓦王子,他为了不让塞尔维亚再次变成一盘散沙,利用宗教信仰提高凝聚力,让塞尔维亚人更加的团结一致,在他哥哥的支持下,他去君士坦丁堡面见大牧首,请求建立属于塞尔维亚自己的总主教区,这个举动让整个国家产生极强的凝聚力,最终在多次的战争中为自己赢得独立。而这座教堂始建于1935年,四座钟楼里有49口钟,钟鸣之时,钟声会飘荡在整个贝尔格莱德的所有角落。”
佩塔尔是个很好的导游,虽然性格内向沉默,但涉及地标建筑,他就会热情的介绍,一直到车子在圣萨瓦大教堂停下。
一月下旬的塞尔维亚温度很低,两个人穿的很厚实,脖子上围着围巾,下了车就牵着手往里走。
教堂门口侧边有个雕像,佩塔尔指着:“那个就是圣萨瓦?奈马尼亚。”
两人顺着他的指示望去,便看见一座青铜雕像屹立在那里,他一手持圣经,一手握着十字架,神情严肃庄重。
来往游客络绎不绝,整座教堂外侧以白色大理石筑成,哪怕还没进去,就让人感受到了圣洁和威严。
佩塔尔掏出相机:“我来为你们拍照吧。”
“拍吗?”游文祈捏捏他的手心。
“嗯。”谈竞点头。
两人站在教堂门口,握紧彼此的手,依偎在一起,在钟声再次敲响时,留下了在塞尔维亚的第一张合影。
教堂里面有人看守,不允许有人惹麻烦,佩塔尔不再跟着两人,选择留在门口等候。
“为什么第一站选择这里?”游文祈问他。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们的酒店就在贝尔格莱德,而圣萨瓦大教堂是这里的特色景点,就先来这了。”谈竞解释一句。
游文祈轻笑:“看来这次是真的有认真做攻略了。”
“那当然了,为了这趟旅行,某音和某书我都快翻烂了。”
游文祈认真的夸:“宝贝很厉害。”
谈竞面色一红:“喂,别用这种夸小孩子的口味啊,真够羞耻的……”
游文祈打趣:“怎么我陈述事实,某人也要害羞?”
“某人不害羞,某人只是有点热。”谈竞偏过头。
“热?”游文祈若有所思:“那更要牵紧你的手了。”
谈竞:“?”
游文祈凑近他:“因为我冷。”
奇怪,怎么更热了。谈竞心想。
教堂里以金色为主,四面墙壁和天花板都被画上色彩鲜艳的图案,多以人像为主,谈竞也带了相机,一路上拍了很多游文祈的照片。
“哥!看这里!”
“特别帅,笑一个!”
“侧面杀我啊!撕开漫画走出来的男人!”
“简直神颜,宽肩窄腰大帅比!”
“这手绝了,手指修长,皮肤白……”
游文祈伸手遮住谈竞的镜头,谈竞面前一暗,疑惑的将眼睛从相机上撤下来,抬起头就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
“怎么了?”他问。
游文祈抓着他的相机往自己跟前一拽,由于谈竞是把相机挂在脖子上,整个人也跟着相机贴近游文祈,他的声音在耳边落下:“大帅比想邀请你一起拍,给个面子吗?”
他的呼吸清清浅浅的落在耳畔,谈竞感觉耳朵痒痒的,嘟囔着说:“想拍就直说嘛……”
游文祈看着谈竞的耳朵逐渐变红,完全控制不住眼中笑意:“嗯。”
临近中午,几人漫步在米哈伊洛大公街上,佩塔尔道:“米哈伊洛是贝尔格莱德的市中心街区,最繁华的地段,这里的晚上会比白天热闹。”
“那就晚上再来逛一趟吧。”谈竞道。
游文祈点头:“都听你的。”
街头随处可见卖唱的歌者,无论走在哪耳边都是音乐的声音,大家步伐不紧不慢,让人很是放松。
来塞尔维亚玩,更多的是用眼睛去看,感受建筑美和自然美。
几人下午来到红酒小镇,跟着佩塔尔参观了卡尔洛夫奇学校、市政厅、四狮喷泉和圣三一教堂。
整个小镇拥有红黄蓝的建筑特色,让人耳目一新,如童话般的世界。几人逛的速度很慢,等登上山顶观景台时,天色已然擦黑。
双手支撑在石墙上,能将整个小镇包括多瑙河尽收眼底,火车穿梭在诺维萨德和贝尔格莱德之间,居民的房子高低错落,颜色清丽,远处的湖面蓝的晃眼,和夕阳连接着,水天一色。
慢节奏的生活,仿佛一切烦恼都抛之脑后。
“这里真美啊。”谈竞感叹着。
游文祈侧过脸盯着他:“如果你想,我们以后退休了可以定居这里。”
谈竞也侧过脸看他,夕阳落在鼻梁和眉峰处,投射一片阴影,混血感很强,他眨着泛金的睫毛,眯着眼笑:“退休的事退休再说吧,只要是和你,在哪都可以。”
佩塔尔没有打扰这一幕,默默的抬起相机将对望的两人拍了下来。
几人选了个餐厅吃饭,这里毕竟是红酒小镇,佩塔尔尽职尽责的为两人做推荐,游文祈道:“不喝酒,他酒量不好。”
谈竞摆摆手:“喝一点没事。”
于是一瓶红酒端上桌,游文祈给他倒了一点:“这个酒不是啤酒,有后劲的,少喝点。”
谈竞倒是挺无所谓的:“没事,真喝醉了还有你呢。”
听着这依赖性十足的话,游文祈十分受用,便也没再多劝。
餐厅里有驻唱,男人弹着吉他,歌声顺着朦胧夜色被谈竞一口口饮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游文祈已经是两个人了。
看着谈竞不怎么聚焦的目光,游文祈看着他见底的红酒杯,有些无奈:“宝贝,你酒量也太浅了,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以后让你一个人出去参加酒局?”
喝醉酒的谈竞实在乖巧,他的眼角耷拉着,眼尾泛红,迷醉的盯着人,让人很容易心软。
游文祈额边的青筋突突的跳,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把这个人藏起来,不想要被别人看到,只能他一个人拥有。
再开口时嗓音都是蛊惑:“宝贝,还逛街吗?”
谈竞思考了一会儿,没得出什么结论,只痴痴的笑:“你,真好看。”
游文祈喉结滚动一下,起身把人扶起:“你喝醉了,我们回去。”
似乎说服一个喝醉的人的确是醉了这件事是真的特别困难,谈竞开口就是反驳:“没醉。”
几人出了餐厅,歌者的歌声被隔绝在室内,只留下些隐隐约约的吉他声还证明他在唱歌,谈竞眉头一皱:“怎么不唱了。”
游文祈一顿,将人背起,稳稳地往前走:“在唱。”
“你骗人,”谈竞撇着嘴:“根本没在唱。”
游文祈一阵沉默,眼底是浓浓月色,低沉着声音:“你想听什么?”
“我……我想听……听……”谈竞长长的拖着声音,趴在游文祈的背上闭着眼睛,久久没有后语。
游文祈等了很久,也没等到谈竞到底想听什么,夜晚的街角都是歌声,路上没什么行人,感受着背上人温暖的身躯,一段旋律在游文祈心中响起。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唱着人们心肠的曲折,
我想我很快乐,当有你的温热,
脚边的空气转了。”
游文祈的歌声缓缓响起,他不太会唱歌,也没有什么技巧性,而且他也从没在妈妈以外的人面前唱过歌,声音低低的,像是哼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的歌声是好是坏,急需别人的反馈,只可惜谈竞的回应只是平缓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他笑了一下,继续唱。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唱着我们心头的白鸽,
我想我很适合,当一个歌颂者,
青春在风中飘着。”
谈竞的脑海中朦朦胧胧的,他只感觉有个人声音很温柔,一直在对他唱歌,而他努力的想要凑近声源,脑袋蹭在游文祈的颈侧。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
我会给你怀抱,
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
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捱的离骚,
就算整个世界被寂寞绑票,
我也不会奔跑,
逃不了,最後谁也都苍老,
写下我,时间和琴声交错的城堡……”
恍惚间,谈竞以为自己听到了伴奏,情歌的旋律在耳边萦绕,心跳如鼓点在胸腔震动。
于是谈竞就在这个香甜的梦里,无数次循环播放佚名的歌曲,躺进温暖的被窝,直到第一缕光打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