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逍遥有一种猜忌,他在想,泽沐然会不会下了一盘更大的棋。
而这场棋局里,所有人的反应,都理所应当的在泽沐然的预料中。
兴许现在这一切的阴谋就是来自泽沐然,但没有人有证据他才是操纵镜白家的罪魁祸首。
而眼下促成的结果,正是泽沐然想要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他利用人的情感,贪欲,将一切握在手中把玩嘲弄。
墨轩逍遥看向天空,他伸手,幡然醒悟,兴许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牢笼,一个无形的,牢笼。
很快,二人又无话可说,气氛再度冷场,似乎谁都不知道应该在如此逢场作戏下在说些什么。
凌霜修炼至很晚,墨轩逍遥与泽沐然尴尬的一直坐在一旁看着,犹如两块僵木。
先开口的,是墨轩逍遥:
“毒,还没化干净吗?他修炼的有些久。”
泽沐然嗯了一声:
“那东西很邪门,我在很多地方都见过类似的,这种鱼活在深水里,寻常人想要捕捞是很麻烦的。不过对于修士来讲,这种鱼实在是太好抓了,因为没有什么天敌,数量也多的出奇,你随手一抓,就能抓到。不过味道也的确非常美味,他肯定吃了很多。”
墨轩逍遥没话找话:
“我没听说过这种东西,你能不能细说说。”
泽沐然点头,讲给墨轩逍遥听。
这件事得从他称帝的时期讲,就是有这么一块地方,是从别的王朝手里硬啃下来的。
这个地方因为兵乱,当年闹饥荒,他心血来潮微服私访想要看看他布的赈灾粮到底都被搞到哪里去了。
结果出了一件大事,当地的地方官没了,是撑死的。
一般来讲,除非是性命攸关,就算是灾年也不会随便吃人的。
但是当时那个情况就是无路可走了,所以这地方官下葬后被人给挖出来煮了。
然后最大的问题来了,等他到那个地方的时候,有一片区域到处都是被撑死和淹死的人。
那可是闹灾,虽然不是大旱,但是不打粮食,那么多人想过活根本就只能靠着吃山,结果那一片根本是树根草根都被掘地三尺啃干净。
能逃难的人早就逃了,没走的也是因为有水源,他们想着勒紧肚皮熬一熬,熬过一年等救济下来就好了。
泽沐然说到这顺便解释了一下,就是他开荒的规矩,是有兵马去管的。
第一年的各种种子,耕种都是官府管制,也就是说,开荒那一年,百姓吃朝廷发下来的官粮耕种干活,直到第二年收成上来之后绞完粮税等等之后,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当然一开始几年他们过的都很紧巴,因为农具那些都是第一年提供的,要偿价。
差不多可以这样理解,第一年征收的粮税都是交不起的,收成主要是用来管百姓第二年的吃食自给自足。
第一年的粮税会扣除种子,扣除第二年的吃食,所剩下的一点拿来交税,也会有倒贴的情况。
所以交不齐的粮税,必须在第二年在收成的时候补齐,第三年的时候要补农税和兵税。
如果三年内都按照计划补齐了,那么后的税务就都是正常的粮税,收上去还能有余拿出去卖,日子就好起来了。
后来他的王朝也确实一直很繁盛,因为根基打的好。而他的王朝陨灭是因为他不想称帝离开之后很多年的事了。
后来者不会治国,也没他那种征战沙场靠抢来填缺的本事,很快就全败光了。
话归正题,就是因为有这种规矩,所以很多人选择留下,想要熬到第二年等朝廷开荒。
因为当时那个地方很特殊,是他打仗抢来的,那些人也都不是金落国的子民,所以要是他们逃荒离开,这些地在开荒的时候就没法清算了。
逃,就等于舍地,舍屋,等开荒的时候,他们祖上熬了几辈的那点地也就都会没了。
以当时的情况,什么都吃光了,山都秃了,最后只剩下水源。
所以所有人都守在水源附近想方设法抓鱼,一开始还好,但很快上层能抓到的鱼都吃光了。
所以水性好的,就会合力几个人潜水下去,去更深的地方捞,结果全都是一群一群的这种鱼。
这些鱼密密麻麻简直就像是天赐的赈灾粮,一网下去兜上去能有几十条,而且根本取之不尽。
此鱼,味道极其甘美,煮汤,飘出来的香味更是勾魂夺魄,但无论吃多少,哪怕吃到吐出来,也都感觉不到饱。
后来他至始发地,遍地都是淹死和撑死的人,这些人全都疯了。
饥饿的人吃这种鱼,会丧失饱食感,痛感,以及认知能力,而疯狂暴食。凌霜没有一直吃下去,是因为他原本就不饿,所以只因味道过于美好而多食。
而在短时间内,一但吃过这种肉,在吃什么,都是食之乏味,但,对于那些本就饥肠辘辘之人,却偏偏会因此发狂,为那永远也填不满的饥饿什么都吃。
先是寻找一开始的鱼肉,在就是活物,水,最后甚至是土也会挖来吃。
后来没抢到,没吃过活下来的那些人,都是打死也不吃那种鱼,奉其为恶鬼,龙王神,神仙肉,这东西只要沾了一口,就没救了。
不过这种鱼生存在深潭里,需是大泽之地,与之潭地水脉相连常见,非水性极好之人是不可能潜的了那么深的。
也就闹饥荒的时候才有可能被捞上来,平时想捞都是要拼命的,所以民间其实还挺少见人去捞它们的,毕竟这些鱼也不是是个深潭就会有。
泽沐然顺羽,他问:
“就你知道那些,若要评判,你觉得我这帝王,当的如何?”
墨轩逍遥逞强笑笑:
“你是九五至尊,是大帝,自然不该有人忤逆,造反乃帝王之家罪大恶极,赈灾治民扩充国土,起兵征战四方自是理所应当,我无话可说。”
泽沐然意味不明的眉眼含笑,看着墨轩逍遥半晌,用尾巴圈在他坐在地上那一片:
“画地为牢。”
墨轩逍遥愣了一下,他很快意识到泽沐然在嘲讽他,但是他不明白这句话什意思?他回答的难道不好吗?为何成了画地为牢?
泽沐然展羽,用羽翼揉了揉墨轩逍遥的头,墨轩逍遥觉得很重,也伸手去挡。
泽沐然顺势斜着倒下来靠着墨轩逍遥,墨轩逍遥无语,只是有些胆怯的坐定这才没被压倒。
泽沐然用翅膀搂着人,撒娇似的蹭了蹭,尾尖轻轻拍着地面。墨轩逍遥懂了,泽沐然其实很开心,他就想听他这样答,他现在心里欢喜得紧。
泽沐然笑的灿烂:
“说实话,你也觉得我是贤君吧,别看我刚继位的时候那些老东西破口大骂,朝局稳定国泰民安,我说要退位的时候他们都哭天抢地求着我不让我退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