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哗啦!”
“……”
青炎使团入住的驿馆,每日都会传出这样的声响。
周遭守着的一干刑卫满脸镇定,好似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偶尔几个有反应的,面上带着说不出的痛快。
毕竟,那声音听上去响,却着实有几分窝囊在里面,况且,砸了大良的东西,是要赔钱的。
只不过,任何时候,掉以轻心都是大忌。
砸东西的声音还在继续,驿馆里的萨木却不见了怒气,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扳指,看着阿鲁海打砸屋内的瓷器。
又过了一刻钟,屋内的声响逐渐平静,随之消失的,还有萨木。
………………………………
“砰砰砰……”
大良穗安公主大婚前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只听敲门声,便不难判断来人的急切,厚重的大门都被拍得砰砰作响。
尚未入睡的千良在府上管家老胡到来前就已经起身,朝门外走去。
“何人?”
“是季史,说有要紧的事情与千史商议,还要请林大人,已经差了府上的人去林府,想来已经快到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疾步走向前厅。
季云栖是个有分寸的人,若不是出了大事,是不会如此失态的,更何况,还特意要将林南一请来。
难道……是宫中?
走到前厅,千良便看见季云栖坐在木椅上,紧握茶盏,面色凝重。
“千良,宫中出事了!”
季云栖看到千良,向前迎去。
听到季云栖的话,千良来时的猜测已然得到了印证。
“皇后失踪,太子被刺,宫中已乱作一团!”
还不等千良开口询问,季云栖已经倒豆子般地“和盘托出”。
她实在心惊,即便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她仍止不住的震惊,她相信,千良也是。
果然,还没来得及坐下的千良被这句话惊得说不出话。
恰巧,林南一到了。
“千良,出什么事了?是顾煦和言初公主的事情出了差错吗?”
林南一从林府赶来的一路上都在担心是不是顾煦两人的婚事出了意外,她是真见不得好好的公主被送去和什么亲。
她来自千年后的世界,她的身上有着不同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她的思想。
林南一知道,她所想的和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不同。
顾煦不愿楚言初和亲是因为她爱楚言初;良景帝和朝中大臣阻止和亲是因为和一个小小的青炎族和亲,有辱大国风范;即便是千良,也是在这样想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千良写折子时,将重点放在了拖延和亲,而非阻止和亲。
若不是因为顾煦,想来此时,拖延和亲的法子已经在实行了。
她不一样,她阻止和亲,无关政事,无关皇室,她只是为了楚言初的心有不愿,只是不想女子成为权力的附庸,用公主换和平,太可笑了。
所以,林南一也不爱叫楚言初穗安公主,这名字听起来就是皇权产物。
“是也不是。太子遇刺,皇后失踪,婚事的确不能如期进行了。”
回过神的千良温声回答了林南一,她听得出林南一急切的语气里夹杂了几分失望。
只是,为什么呢?
一旁的季云栖看得好笑,刚才惊得坐不下的人,还能温声向人解释,当真稀奇。
“是萨木!”
林南一的气愤,季云栖看不懂,千良却有了几分明悟,她看得出来,林南一很想阻止和亲,很想。
“还尚未可知,圣上已经派人彻查,驿馆那里,负责看守的刑卫都说未见异常,圣上也不敢打草惊蛇,万一真的是青炎下的手,大良步步紧逼,只怕会弄巧成拙。”
季云栖开口,把她探查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林南一和千良都知道,良景帝这么做是对的。只是,不论是谁下的毒手,青炎都是最大的受益方,眼下难道就放任不管,等青炎坐收渔翁之利吗?
“顾煦在哪里?”
沉默良久,林南一突然出声问道。
“应当是在火士府,按礼制,大婚前,驸马不得……”
话说到一半,千良突然有了笑意。
“南一当真聪明。云栖,你马上回府,将公主大婚,与驸马已入住公主府的消息传出去,我和南一即刻进宫与圣上和公主商议,若有定论,便差人传信于你,你带韶阳立刻入公主府,我和南一会带着公主前往。”
季云栖原本还不明白千良在笑什么,这一番话下来,她懂了,事不宜迟,季云栖向两人告辞后匆匆离开。
“老胡,备车。”
一时之间,整个大良都城的情报网都在夜色中“活”了起来。
而前往皇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过,“踏踏”的马蹄声和着车轮滚动的声音,为这平静的夜添了几分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