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杰拉德只是看着他，随后露出微笑。
“公爵大人，我们刚打败了同样在死亡森林里行走的人类，你猜他们身上有没有圣水？”
听完他的话格斯没有任何犹豫地返回刚才的地方，沃克等人在另一处比较干净的通风口休息，这里的尸体还没有收拾，格斯丝毫没有嫌弃地在他们身上翻找起来。
杰拉德走回来和他一起找，很快就找到了两瓶。
随后他们又在周围的箱子和器具中寻找，最后收获了七八个玻璃瓶装的圣水。
看着咕噜噜冒泡的绿色液体，格斯嫌恶地皱眉。
而杰拉德一脸平静，只是和格斯说：“我不用这个，你们每人饮下三分之一就足够支撑一天。当然在这之后，我们依旧需要寻找圣水。但防毒面具就不需要了。”
两人带着圣水走到众人身边，将圣水分发下去后，格斯率先饮下了一口，他憋着气，但浓烈的味道还是很快充斥了他整个口腔和鼻道。
随后格斯接过杰拉德递来的水袋喝了几口才压住反胃冲动。
他们没有再戴防毒面具，就这样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人出现身体不适的情况。
众人面露喜色。
“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里有很多实验用具，杰拉德也说他有看到这些人留下的记录。我们在这里搜查一下再走。”
格斯顺着沃克的目光看向周围随处可见的魔物残肢。
“如果森林里还有对方的人，那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知道这些魔法师已死。虽然我们一直没有和他们正面对上，但只有珀西在这段时间与死亡森林的魔物有纠葛。”
“怀疑就意味着没有证据。”格斯打断了他的话。
从进入森林后，沃克等人在直面这些敌人，格斯无法不考虑他们的身体，他看着离自己最近的沃克嘴角还带着血，担心地问：“沃克，我们可能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你的伤能坚持吗？”
“我们低阶的治愈魔法足够了，只要不是永远待在这里。”
“公爵大人。”杰拉德走过来，手上拿着搜罗来的资料递给格斯，“我刚才看了一下，按照里面的记录，这些人应该是在做一个让魔物的力量暴增的实验。这种事情由人类来做确实很奇怪，但我之前听他们说到这些魔物是和更高阶的魔物要来的，很可能是他们和那些魔物做了交易。”
“更高阶的魔物？”格斯抬起头。
他和沃克都不了解森林里的事情，沃克更是直接说道：“这里等级最高的魔物已经到达了六阶，这些魔法师确实很厉害，但远不到能制服六阶魔物的地步。如果真的是有高阶魔物的协助，那意味着这片森林的生命、资源都可以被他们使用。”
其他人也将有用的东西拿来，他们听了这些分析，只觉得眼前一黑。
尤其是随行的骑士们，“那岂不是说整个森林已经是我们的敌人了？”
“我们在这里这么久，如果对方有眼线，应该已经得知了我们的存在。只是这里的魔法师不觉得我们能造成威胁才没有防范，要是他们知道我们杀了这么多魔法师，我们的调查会更难。”
一名魔法师摇摇头，否定了他的话：“魔法师都有各种传讯的方式，我们的等级不如他们，留下反而会暴露自己。”
“别的不说，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沃克做出一个哭丧的表情试图缓解气氛，可是话刚落下就听到身后的格斯开口说：“我们需要搞清楚的事情很多，不能在这里停下。刚才搜出的三份地图上面，标注了他们的路线和聚集点。现在沃克你带着五个骑士和一个魔法师一队，剩下的魔法师和骑士一队，你们各自拿着一张地图，分成两路前进。遇到聚集点的时候先评估双方实力，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搜集更多的资料。现在开始你们的目标就只是搜集信息，尽量不要将精力浪费在魔物身上。”
说完后格斯将地图先交给杰拉德：“你在上面画出圣水的位置。”
“好。”杰拉德双手接过地图。
“公爵，没有人保护您的话。”
骑士们还是很担心。
格斯柔和了神色，对他们保证：“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我有护身的能力。我会在这里等着你们，十天……十天后我们在这里汇合。”
“还有，你们传递两份消息，一份给副团长，另一份给公爵府。让他们增派支援，务必守好森林的入口。”
“是。”
等到地图分别交给他们后，格斯就让他们赶紧出发。
临走前沃克和他比了一下项链，格斯明白他的意思，朝他点头。
等众人都离开后，格斯转过身。他看着面前安安静静的杰拉德，内心纠结。
“您想说什么？”
“……杰拉德，你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难道没一点留恋吗？”
杰拉德一愣，反应过来后在格斯震惊的目光中单膝下跪，银白色的长发没了束缚散落在肩头，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柔软虔诚。他牵起格斯的右手，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对方的手背上，顺便遮挡住眼中的情绪：“我已经被驱逐，天下之大没有我能去的地方。”
“你救了沃克，我会让你在珀西领地有一份安稳的生活。”
格斯看不见杰拉德的表情，等他说完这句话后对方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她想抽出手来却无果，只能等着杰拉德开口。
很快杰拉德就在他的注视下抬起头，目光灼灼：“我还有想要的东西，您答应过我会实现我的愿望，我会全力协助您的行动，请相信我。”
被这样的视线盯着，格斯心脏狂跳，他深呼一口气才平复下来，随后询问道：“如果……是要你背叛森林呢？”
他还不清楚杰拉德内心真实的想法，但想到上一世杰拉德常常冲在最前面和魔物妖兽战斗，毕竟是被驱逐出来的妖兽，心中有恨十分正常。而杰拉德给他的回复也很好：
“遵命。”
格斯感觉到手上的力道松了，他没有急着抽回来，而是放到那头蓬松柔软的白发上一边享受一边询问：“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妖，能告诉我吗？”
“……”
“怎么，不方便？”
看到杰拉德纠结的样子，格斯弯下腰，指尖顺着对方的发顶滑到额头、眼眶、脸颊，最后停在杰拉德的下巴上用力一抬。
“既然你选择投靠我，就该知道服从我。”
良久。
格斯微微后退一步，杰拉德的身上长出如同春日初雪般的毛发，他的眼睛还是干净澄澈的冰蓝色，目光凛冽又通透，他的四肢撑在地上，用后面的尾巴百无聊赖地抽打着地面。此时杰拉德的身形比之前大了一倍，格斯只能仰头去看这只虎。
杰拉德察觉到他的动作后俯下身子，让自己的脑袋和格斯齐平。
格斯微微后退一步，他将杰拉德全部收入眼底，对和自己为敌多年的是个妖兽这件事有了实感。
格斯伸出手，再次抚上杰拉德的脑袋，手下的感觉柔软而温暖，和杰拉德的性格有着极大的反差。他说了要让杰拉德背叛森林，并不是单纯的试探。他们还没有弄清楚多少魔物在帮助敌人之前，要做好有战争的准备，尽管这不是格斯想要看到的。
看着手下模样乖顺的白虎，格斯开口道：“我想去森林里其他的种族那看看。”
“……”杰拉德抬眼看他，眸中有几分疑惑。
但最终还是答应了格斯。
“人类和魔物妖族之间的和平已经持续了一百多年，这期间我们对死亡森林里的情况知之甚少，如今魔物们怕是和奥斯特联邦有什么交易，我们要搞清楚其他的种族有没有参与进来。”将这一切弄清楚，也是为了上一世的悲剧不再重演。
根据杰拉德所说，死亡森林里的生物分为群居和独居，强大的魔物和妖兽拥有自己的领地，这个领地内只允许有自己一个王者，却能允许有群居的弱小生物。死亡森林辽阔的同时，魔物和妖的密度也很高，这些生物彼此之间没有形成像人类社会一样的关系。“高阶的魔物和妖兽之间平时不会有太多的接触，除非是抢夺领地。那些人所说的魔物能随意将魔物送给他们，还能发动大量的魔物攻击人类领地，只怕实力十分强悍。”
“不用担心这个。”格斯摩挲着手上的戒指，来再厉害的魔物他也不怕，“如果事情没那么糟糕，我会直接杀了那些和奥斯特有联系的魔物。”
两人看着地图上敌人画好的路线，格斯将目标定在了沿途上的魔物和妖兽领地，正好也能配合沃克他们的行动。
没有片刻停顿，两人将这里的资料整理好后便动身出发。
为了确保前进的速度，杰拉德用原形驮着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