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瓦伦从嗓子里挤出一道气音。

格斯走上前，用剑抵住对方的下巴，“你既然受了重伤，就应该知道自己不是我们的对手。从你们刚才的战斗中我能看出来你不是鲁莽的人，你攻击杰拉德，不，或者说，你是想杀了我。”

“狡猾的人类。”瓦伦抬起头，迎上格斯的剑刃，“我输了，没什么好说的。”

杰拉德发出低吼，警告地看着瓦伦。

格斯对此毫不在意，他紧盯着瓦伦，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知道瓦伦的心中有自尊和骄傲，不会轻易屈服。于是格斯再次开口：“与那些魔物做了交易的并不是我，或者说，我同你们一样是受害者，那些人想要用你们来攻打我的国家。如果你愿意告诉我关于他们的线索，我会考虑放了你。”

瓦伦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他话中的真实性。

“这也是威胁。”冰凉的剑尖紧贴着瓦伦的眼睛，在不知不觉中加大对方的恐惧。

“我……我不知道他们具体做了什么。每日森林里都会有数不清的打斗上演，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联系，我也是最近才发现这些魔物在有规律地往一个方向前进。因为进入了我的领地，我试过驱逐他们，但每次被他们攻击后我的力量就会有所流失，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

“这些魔物已经没有了意识，肯定是那些人类做了什么手脚。”

瓦伦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格斯收回剑，示意杰拉德放开他。

杰拉德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对瓦伦的挟制。

“可根据我们目前的情报，也有魔物在帮助这些人类。你生活在森林里，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格斯问道。

瓦伦犹豫了几秒，再次开口：“在不久前，有一群外来的魔物出现在森林深处。我只知道他们在守护着一条还没有出世的龙，除了他们，森林里没有谁能和那些人类做交易。”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但你们的实力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格斯转过身，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没必要再谈下去。

杰拉德瞥了地上的瓦伦一眼，随后走到格斯身侧。

瓦伦的身体仍然十分虚弱，就算不管他也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格斯可惜地看了眼瓦伦，说道：“既然这些魔物能吸收你们的力量，不如和我们一起清除这股对森林有害的势力。”

似是没想到格斯会这么说，毕竟刚才两人还想咬了他的命，瓦伦断然拒绝了他：“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也不会加入你们。就算森林毁灭了，我也不会和人类结盟。”

“真可惜。”格斯嘴上说着可惜，面上却没有丝毫伤心和惋惜的神情，“那就希望到时候不要在敌人的阵营看见你。”

瓦伦没有回答，只是目送着格斯和杰拉德离开。

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茂密的森林中，只留下瓦伦独自倒在原地。

既然从瓦伦那里得知了新的情报，格斯自然要改变一下路线，他走在前面思考，过了好久才想起来自己走路没有杰拉德跑着快。他停下来去看身后的杰拉德，却发现杰拉德在距离自己三步的地方停下来，眼神幽怨。

“……”

格斯挑眉，敏锐地察觉到杰拉德情绪得不对。

“怎么了？”难道是觉得自己实力太低伤心了？

可力量是没有办法一下子暴增的，杰拉德距离被从森林里赶出去才三天，弱小是既定的事实，但他确实不会安慰人，只好走过去拍了拍杰拉德的肩膀：“不用沮丧，只要勤加修炼你肯定能超过瓦伦的。”

然而杰拉德的情绪不仅没有好转，还更加低落。

原本全部露出来的脸也被两侧的头发挡住大半，留下一个黑漆漆的脑门。

格斯还想说什么，就见杰拉德变回了原形，伏下身子对他说：“上来吧。”

之后的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杰拉德奔跑的时候还是很平稳，没有让格斯感觉到什么不适。

跑了很久之后，格斯感觉到天色开始变暗。在森林里，夜晚比白日危险得多，格斯让杰拉德找一个地方调整，等到天亮再行动。杰拉德嘴上应下，速度却没有变慢，而是对格斯说道：“当时您把圣水交给了那些魔法师，我们需要在天黑之前寻找到新的圣水。”

“那就先去找圣水吧。”

这个确实更重要点。

之前虽然喝下了那个怪异的圣水，但格斯并不知道这种东西的来源。他只能猜到这东西并不是多么干净，等杰拉德带着他来到所谓的圣水采集点后，却发现自己做的准备还是不够。

格斯站在所谓的才几点，眉头紧锁。

这里是一个隐蔽的小水潭，或者不应该称为水潭，格斯也不确定这种东西真的是杰拉德所说的圣水。毕竟这水潭内的水十分浑浊，整体呈现出令人望而生畏的绿色，格斯记得清楚当时找到的圣水并不是这颜色。尤其是上面还漂浮深绿色的植物和一切极小的魔物。格斯还记得杰拉德说过弱小的妖和魔物会取用圣水，看来这些小魔物需要一直在潭水旁边才能保持自己不中毒。

格斯走过去，在水潭旁边蹲下身子。

他没敢用手去碰着看上去十分怪异的潭水，而是用树枝在里面搅动，想要看一下下面的水是不是同样的颜色。

杰拉德变为人形，走到格斯旁边。

他拿出一个瓶子直接舀了一瓶，随后在格斯的注视下封好了盖子。

“直接喝吗？”能直接喝吗？

杰拉德点点头，“能的。这里面并不是什么脏东西，而是魔力凝结形成的颜色，不会对人体……不，也许会对人体有些危害。”

杰拉德停顿了一下，随即认真思考起来。

“对不起公爵大人，这种圣水里面蕴含着很高的魔力，确实会伤害你们这些从小在光明力量下长大的人类。不过不用担心，纯粹的魔力不会造成很大的伤害，顶多会在体内聚集起来，造成堵塞。等我们离开森林后您可以去接受光明力量的净化，很容易就能消除的。”

“我之前忘了和您讲，但请不要怀疑我。”杰拉德低下头，之前的情绪消失不见，只剩下浓浓的委屈。

格斯看着他，心里却只有一件事：“对魔法师的伤害大吗？”

他之前怎么没有问一问，如果这个对魔法师有影响的话，那沃克他们的力量施展不出来怎么办？

“嗯？”

显然，杰拉德没有跟上他的脑回路。

格斯只是焦急地看着他，却突然听到系统的声音。

【宿主，他是问这个圣水会不会对那个沃克造成伤害。】

这次格斯能清楚感觉到这个系统的声音里有几分雀跃，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但他现在并不关心这件事。

而得到解释的杰拉德咬了咬牙，解释道：“不会。”

“那就行，下次这些事早点说，你对森林的了解比我们多，能少受到伤害自然更好。”

格斯松口气，随后跟着杰拉德步行。

根据杰拉德所说，他方才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一个十分适合休息的地方，格斯便跟在对方后面。对方所说的是一个在山壁上面的洞穴，这种地方确实很适合。下面没有直接接触地面，小型的妖兽和魔物进不去，晚上会更加安全。

两人来到这里后，发现内部并没有其他生物的存在。

“你在外面就能知道这里是空着的吗？”格斯还是有些好奇。

毕竟这个地方看上去是精心准备的洞穴，主人居然不在。

这个洞穴内虽然简陋，但能很好地避风，最适合晚上用来休息。杰拉德找了些树枝堆在一起，弄着火后洞穴内很快就温暖起来。他一边添柴一边回答格斯的问题：“这个洞穴就是我挖的。”

“你不是和那个瓦伦认识吗？我们已经离开那家伙的领地很远了。”

杰拉德将手上的树枝都扔进火里，看到熊熊燃烧的火焰，他的手交缠在一起扣弄。

格斯想，这应该涉及到了杰拉德之前的生活。

“那些事都过去了，之后也不会再发生了。等我们回到珀西领地，你可以在主城选择一个地方住下来，生活会好起来的。”格斯只能这样安慰他。

听到这话的杰拉德静静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格斯只看到杰拉德垂下眼眸，将目光移向别处，随后嗓中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嗯”。

格斯松了口气，对着杰拉德说道：“本来在外围的魔物和妖兽还挺多，谁知道越往里走遇到的就越少。他们应该是从森林内部抓取魔物进行研究，不知道为什么只抓了魔物而没有抓妖兽，但这样下去森林的生态迟早会崩坏。到时候教会和皇宫肯定会发现这里的异常，那些人知道自己藏不住，他们肯定会发动手里的魔物进行攻击。”

“您想凭借自己一个人打败那些魔物和魔法师吗？”杰拉德似是读懂了他的意思，转过头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