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只平静地把这颗心摆出来给在场的另外两个妹妹看，她这俩妹妹却早已经汗流浃背了。吓得都没声儿了，这仨妖怪都安静了一小会儿。

“姐姐，你怎么随随便便的就把一座城给掏出来了呢？”李婉淑是见过世面的，直到她看见了这个。

赵厢看见这玩意儿眼睛都直了，这白心……

“大姐，你要买了厢妹儿刚刚才找到的老婆吗？九九新，真九九新，才找到的。你这玩意儿拿出来真吓死个妖怪啊……”

赵厢反应了过来。她这话说得离谱，主要是她看见这玩意而大脑宕机了。大姐手里的这玩意儿简直比她说的话都还要离谱。说错话了，她怕婉淑发火，直接就往婉淑怀里钻了。真像赵厢能做出来的事情，算来算去还不怎么亏。

苏妲己虽然也是妖怪，但是她就有种应该稍微嫌弃一下这颗白心的感觉。因为这样会觉得自己更优越一点。这么做意思就是我还有好东西，更好的东西有得是。但是呢，还有比这都还要好的白心，她苏妲己自己都不信。不是白心的别的东西……别的……别的也够呛。更何况，她是真有点不明白了，为啥这白心会这么好。后面这来路还这么……不明？

作为一个妖怪她都不觉得白心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她司空见惯一样。

东西虽好，怕只是暂管。可是呢，你一口吃掉，万一以后还要吐出来呢？但这东西留你手里一会儿，那就有一会儿的作用。一个月，那就有一个月的作用。自己要成为强者了，本来就树大招风。用它，用这颗白心，也只是提前开启这个旅程。就是要不要做这个强者，只是需要下一个决心而已。

到时候别人要来抢自己的好东西，又不止是这颗白心。只是苏妲己现在嘛，她消受不了这颗白心。

一是她觉得来路不明，怕有人给她下套；二是自己用了这颗白心，现在还发挥不了它完全的作用；三是她现在用了，别人瞧上她了，弄她她就只能给人吐出来；四是她打算用这颗白心跟她的这俩妹妹寻求点帮助。

但无论怎么算呢，这颗白心没人说它不是一个好东西。但是呢，东西太好了，就会有点是非。她苏妲己之前是九字宗师，九尾天狐。这玩意儿才像她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不说祸水东引，只是现在这玩意应该交给合适的人。她这俩妹妹就合适。至于她的这个要求，她正要说呢。

“三妹，你这话就说错了。”

“太吓人，太吓人了。”李婉淑抱着赵厢她一点都没有缓过来，“姐姐把这玩意儿拿出来干什么呢？”

苏妲己淡定回话，她已经有了打算了：“遇上了，这就是做姐姐的给你们的贺礼。”

“大姐当真要把这白心给妹妹吗？”赵厢不敢相信。

妲己继续说：“我犯了天劫了，有些话不能详说。我只说这玩意儿是你们走之后我才在朝歌得着的。我也不隐瞒你俩。之后这个东西掉过一次，但现在莫名其妙又回来了。东西太好了，或多或少会有那么一点衰运。无论怎样，它都会帮助到你们的。只要你们敢要。”

李婉淑叹口气，说着说着红了脸儿，晃着脑袋，姐姐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敢信，甩着头绷住不哭，但她还是哭了出来：

“姐姐，咱就说敞亮话。弄得就好像勾着心，一定要拐弯抹角一样。也不用那么费事。之前在朝歌，姐姐发现朝歌是个死局，把婉淑跟厢妹保了出来。有这恩情在，厢妹跟婉淑就一直认你是这个大姐。况且那时候我跟厢妹在朝歌也没少让姐姐照顾。姐姐若是有事，我跟厢妹必然在所不辞。姐姐不必如此，这样反而伤了我们姐妹的和气。”

如果恩情都笼络不到人了，那这世界会冷漠成什么样子？可一贯以恩情行事，或者写小说。会不会千篇一律，变得无聊呢？只能说，这世界，本就是如此的无聊啊。

或者换句话，就像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积德行善，广交宾朋。交天下豪杰一样。像这些一样，一个规律而已。大概吧。

妲己听这话，她有些话也必须跟婉淑讲了。一句话有一句话的对应，一句话有一句话的内容，一句话也有一句话的动机。虽然现在都还可以糊弄糊弄，团吧团吧，找补找补。但在场的又不是没脑子的家伙。再这么糊弄，可就没意思了。妲己怕她难得才交到的姐妹寒心啊。

妲己叹口气，在心里感慨了一下世事无常，小小的又是舔了一下后槽牙，绷了一下眼泪，但她还是直接红了眼眶。

“我对你们直说，我……我修为全没了。”妲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情，“萧琮玉把她内丹给我了，我得去找我原来的内丹。以后我跟她应该是换着用了。前段时间在九丘，我是去觉醒妖力的。鬼字好像也只是一个觉醒的程度。都是一些基础。还有点更基础的东西。其他没得。复生之后，似乎我的寿数也有问题了。”

妲己不想对她两个妹妹说这些。丑不丑人的都不需要说，她不在乎。主要是这代表着她做了一件不太像她这种性格的家伙能做出来的事情。

刚才她说的这些话就像挖了她的肉一样。本来自己是有能力保护别人的，结果自己现在也成这样了。自己给别人的人情，变成人情债，变成了恩情。自己原本的有种优越，或者高她一等。现在对她们说这些，这感觉就是要她们还自己的人情。

之前人家落了难了，自己帮助她了，然后人家有良心要还自己的人情。但自己不需要她还，然后得了一个美名。觉得对方刚刚平稳落地，也还有难处。是自己乐于助人，回报什么的也就算了。可已经两者抵消的事情了，怎么转头还需要受了自己帮助的人来帮助自己呢？

但一开始她想也没想，也不需要她们还。不是大不大度……是那种别人还了还不如不还……这就是大不大度的问题。不让有能力的且还想还的人还，这样她才舒服。才觉得做了真朋友。

但如果之前自己做的不算，那现在妲己她落难了，她现在就是在求助一个陌生人。她又觉得之前自己做的完全不算，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自己又觉得不太舒服。可她幸好现在手里还有这么一颗白心。时时刻刻都需要一个新的东西给婉淑她们继续和自己交往提供动力。而她现在还恰好还有这么一个最后的玩意儿。

经婉淑刚才这么一说，自己再这么一透底。本来就是姐妹的，可妲己她这么一做，就代表她信任了别人。不多说，感觉自己一下就变幼稚了。感觉世界变美好了。又感觉她们的这朋友关系变得更近了一层。

她不必时时刻刻都罩着她的这两个妹妹，她这俩妹妹也不是那种时时刻刻按着小时问她要朋友费的家伙。或者也不是与之类似的，像什么一定要见着她有点什么，才有点动力继续陪她做朋友的人。

结论好像下得有点早……

“你们有这心已经很好了，我这大姐也不算白当。几句话说得咱几个像那么些个要结拜的粗汉。他们中也有些真的是过命的交情。而我们却也结了这金兰。可咱们一像了他们这些粗汉，我心里还怕了。觉得这交情不分了男女，真的交情却是一个模样的。说出去反而让人指摘。”

妲己话说完，一颗白心攥在手里直发汗。如此好东西没有送出去。她反而觉得自己越是不值价了。她们这些姐妹儿还真要叫那么一个摸不着的东西给牵到一起去。她跟她朋友的这关系，就跟她和萧琮玉的伴侣关系一样。这关系它们会变铁吗？妲己心虚得很。

妲己就在话说完的那一刻，啪嗒，几颗泪珠就落到地上去了。

“大姐……”

赵厢词穷了，往妲己跟前一靠。是一点办法没有。婉淑也哭了，她也没办法呀。

李婉淑对她姐姐真心实意，人对她好，她也就对人也好，她就天生是这样的人。她难得听到姐姐说几句真话，她是既心酸又开心。酸就算在她姐姐是个拧巴的人，没几句真话，总是把这苦处自个儿吃了，还继续强颜欢笑对她跟妹妹好。

本来说话就虚头巴脑的，就算姐姐说的话本就是这么一个意思。但哪有直来直去那样来得坦荡，来得毫无隐藏。

对于路人，对于交情浅的人这么说话，这样子去做。那就是过头了。但对于真心交友，或者有意骗对方，亦或是要在口头上占个便宜，逞个能，想做讨人嫌的那些个家伙来说，那李婉淑这个就是刚刚好的程度。

“姐姐有事就说。白心，姐姐就收着。若是姐姐觉得一定要给妹妹点什么，免得亏心啥的。姐姐就帮妹妹跟三妹证个婚就好了。”

“好……我一定来。”妲己在哭泣中勉强应下。

“姐姐已经知道了妹妹的心意了，那妹妹就也可以听听姐姐真正想说的事情了。姐姐有事直说。”

“我去不了酆都，你们能帮我弄个招魂幡和寻鬼盘吗？”

赵厢接茬，她满口答应：“简单，只是寻这玩意来，步骤繁杂。快也要半月，希望大姐可以稍微等一下。就为这些小玩意儿，能让大姐哭吗？二姐你太过了，你这嘴也是真毒，你还把大姐给说哭了……”

“我没哭。没有……”

妲己摩挲这眼睛，死不承认。

三人见此也是笑了一笑。

李婉淑还想说，但也说到这来了，一耸肩她接着讲：“我跟厢妹儿早就看出大姐的修为出了一点问题的。姐姐既然开口，妹妹就一定帮到位。姐姐上次来这怡春院也是我跟妹妹一起接出去的。姐姐只是不说，妹妹就在心里心疼着姐姐……”

“也是，我藏不住事儿。你们也费心了。这次你们是看上了明潇了吧？我也发现了，他是一颗少有的黑心。只是我那天的出现搅了你们原本的计划。我还给你们添麻烦了呢。”

妲己心里过意不去，但她也没什么办法。那天她就在怡春院把她这两个妹妹给碰上了。

“没事的，妹妹们一直都想姐姐呢，来这辰颐也是为了见姐姐的。明潇还真不重要。赶明儿，我跟厢妹儿就去一趟酆都。只是妹妹不在姐姐身边，姐姐要保重自己的这个身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