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李小圆醒来后未见什么不适,燕北堂抬剑斩断了李小圆手脚上的铁链,她便自行起身离开那石台。
“我们走吧,慕容青指不定何时就会回来。”见状,燕北堂有些着急地道。
李小圆却犹豫了一瞬,“可是连着这里的那几道暗门后面应该有东西……就这么走了,说不定我们再也回不到这里了。”
这几日她被困在昏睡的躯壳中,听到了好几次姜殊穹两人从那两道暗门进出的动静,直觉暗门后定藏了一些不可见人的要紧东西,说不定就有他们的罪证,可一旦慕容青发现她被人救走,只会立刻毁掉这方地室,那样的话即便再有机会回到这里,也已失之交臂了。
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两道暗门,燕北堂心下也漫上些许迟疑,今日这一遭他们注定是打草惊蛇了,这兴许是他们唯一一次深入探查邬山城隐秘的机会。
他很快做出了决定,“那我们兵分两路,这是空的乾坤袋还有留影珠,我们速战速决,小南还在外头为转移视线,要尽快和他汇合离开。”
既然时间紧迫,只能用这等粗暴的办法了,李小圆也点点头。
几扇暗门上同样设置了诸多禁制,燕北堂和李小圆直接暴力破开了这些禁制,两人也顾不得仔细检查暗门后都有些什么,只一股脑记录影像再大开乾坤袋将能搬走的东西全部搬走,这番土匪搜剿似的动作下,燕北堂很快便打开了最后一扇暗门。
暗门一开,里头一股似有若无的腐朽臭味便飘了过来,燕北堂拧起眉,心头暗自涌上一股忐忑,这地方让他感觉很是不好,他抛出一枚留影珠,珠子甫一散发出浅淡的光芒映亮室内,燕北堂脑中便如一声洪钟作响,耳旁猛然炸开嗡鸣——
……
在接连挑翻了数批人后,郑南槐终于如愿以偿等到了计划中的那尾大鱼,慕容青未至,郑南槐便隐约感到一股磅礴的剑气压了过来,他皱了下眉,发现底下那些还未撤走的人在这股剑气压迫下面色泛青,一看就知被这剑气雪上加霜了一把。
不过郑南槐也没好心到帮他们一把,只是凝望着远处那抹踏剑而来的青色身影,早听闻慕容青不好对付,看这气势的确强悍,心中也不免慎重起来。
不过眨眼之间,慕容青便已逼至近前,郑南槐心中一骇,这速度实在快得出乎他的意料,眼看剑锋离他不过咫尺,来不及抬剑阻挡,只得险之又险地运转身法旋身避过这一剑。
饶是如此,堪堪擦过的剑气也使得郑南槐面上的幻术失效,甚至发尾两缕青丝也被削落,不过这一瞬,破幽长啸一声于虚空之中显现剑身,郑南槐早丢掉了那把剑,趁这一转身握住了破幽剑柄,站定时抬剑一挡——
“铛——”的一声,两道灵光骤然相撞,郑南槐和慕容青皆被气浪波及,各自退了两步。
方才那速度极快的一剑却是慕容青的剑气化形,若他阵脚大乱下只知躲闪,恐怕就会被紧接而来的慕容青一剑劈下,郑南槐也是在旋身闪避时心中电闪,凭着本能做出了应对。
一击未能得手,慕容青才一站定便又脚下一踏流光似地袭来,郑南槐不敢轻敌,左右身份也已泄露,与慕容青飞速对拆数百招,周围的草木亭苑皆被两人的剑气波及一片狼藉。
这还是郑南槐多年来头一次和如此难缠的活人斗法,眼见慕容青出手越发狠厉,他额角都冒出点细汗来,思及慕容青赶来也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恐是不太够燕北堂救出李小圆,愣是咬牙撑了下去。
全身心投入战斗让郑南槐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环境的变化,都没发现两人从方才的花厅一路打到一处僻静无人的重檐庑殿顶上,交手间他看出慕容青尤为擅长近战,为拖延时间也为避开其锋芒,郑南槐一直在用各式剑招拉开距离,好在慕容青是个纯粹的剑修,并未再利用别的手段,郑南槐暗自侥幸,随后趁机摸出两颗震天雷便砸到了慕容青脸上。
这是白献涿后来新研制的,威力十足,一声几让天地震颤的巨响炸开,郑南槐趁此机会踏剑升高,同时飞快掐诀结印,一道焕发着煌煌金光的巨型剑阵随之出现在上空,随着剑阵铭文运转,四面八方所有灵剑皆被召来,震天雷爆炸泛出的硝烟被一抹剑光破开,郑南槐看准时机,驱使着万剑径直对上了慕容青!
剑光霎时映亮这方苍穹,郑南槐忙趁这喘息之机塞了两颗丹药补上两分耗损的灵气,这招万剑归宗实在耗费灵气,没想到被逼得在这里用了,看来他以后是没法回到平霁门继续做个寻常弟子或长老了。
忽的,郑南槐感受到似有禁制被破的灵力波动从底下传来,与此同时还有一股极为浓郁的死气随之飘来,忍不住垂眼扫了眼下方的庑殿,才发现殿顶被方才那一番动静给轰出了一个口子,那死气正是从那黑黝黝的洞口中飘出。
还在惊诧这殿中到底发生过什么才会有如此浓郁的死气,郑南槐心下一慌,随即就有一束光芒大盛的剑影直冲他而来,郑南槐正欲回防,体内灵气却突兀地一乱,身形登时不稳,直直往下落去,眼见着那剑影即将穿身而过,却被人抓住手臂迅速朝一边躲开了它!
他下意识转头一看,就见李小圆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胸口那根绷紧的弦猛地一松,只是尘土飞扬间慕容青已再度现出身形,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郑南槐喉间微紧,抬手正欲引动剑招,却见一张晶莹的细网从天而降,绊住了慕容青的动作。
玄女纱!是燕北堂!郑南槐心中一喜,果见燕北堂急急赶到两人近前,“快!快走!”
知道慕容青的难缠,三人即刻将邬山城上空的结界暴力轰开一道裂缝遁走,临走前郑南槐催动了一瞬罪业瞳,赶在这迅雷之势中扫了眼庑殿之内的情况。
……
三人接连遁出邬州境内才停了下来,郑南槐和邬山城众长老车轮战后又和慕容青打了一场,体内灵气损耗不少,身体也疲惫不堪,刚一寻到藏身之处便倒在了燕北堂怀中。
“小南!”燕北堂失声喊道,按住郑南槐的手腕探了探他脉象,这才冷静些许,转将灵力渡入郑南槐体内为他缓解一二。
一边的李小圆警戒着四周,口中抱怨道:“该死的姜殊穹和慕容青把我的东西都掏走了,不然之前白影罗送了我不少灵草,说不定能迅速补回小南的亏虚。”
燕北堂皱着眉,满脸担忧,听见她的话却摇了摇头。
“没了就没了,好在只是灵气消耗过度,略休息一阵就能恢复过来。”
他们眼下逃到了骊州境内,再往西北走就是广袤的草原,这次的事将郑南槐等人原先的计划彻底打乱,一时间也不知接下来该去往何处和做什么。
一个时辰过后,郑南槐已恢复了大半,他体内的木石之心滋润了他灵气损耗过度的经脉,很大程度地帮了忙,情况刚稳定下来,郑南槐就急着道:
“方才我在那庑殿里看到姜殊穹了。”
确定附近没什么危险后,燕北堂和李小圆就用定海锥升起了阵法,李小圆此刻就坐在郑南槐面前,闻言脸上不禁露出疑惑之色:
“他在那里?我好像没感觉到他的气息,而且,他居然没有出手?”
那庑殿的房顶都被破了个大洞,犯到头上来的又是他们,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姜殊穹居然会眼睁睁看着他们逃走?
“他的情况应该不太好,刚才匆忙一瞥,那殿宇之中真是……”回忆起所见到的场景,郑南槐脸色不太好看,“那庑殿感觉像是姜殊穹用来运转菱花胎孕育新生的地方,我看到里头有好几个很是邪恶的阵法。”
说着,他扭头看向燕北堂。
如果是燕北堂,一定也会感觉到那殿宇中浓郁得可怕的死气,接收到他的视线,燕北堂点了点头,“那庑殿里的东西的确不简单。”
“……你的意思是,那地方是他用来怀上新的自己‘重生’的?”李小圆的脸色也难看起来,“怪不得我一靠近那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她看了眼面前的两人,“这次姜殊穹将我抓回去,是想借我的肚子生下‘他’。”
她这句话实在骇人,郑南槐睁大了眼,“这……可是为什么?按照我们的推断,他应该不止一次‘重生’了,这次却?”
李小圆深吸了口气,先和郑南槐简单说了下这几日她被困时的状态,随后才答道:
“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姜殊穹的身体好似无法再承受一次怀孕和生产了,而我的灵液之体,主药是那味菱花莲子,你们也知道它对菱花胎法诀的益处,以姜殊穹的话来说,我的身体不仅是最合适的孕床,还能大大加快胎儿的发育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