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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子非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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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回到一开始。

“只是离开一会,又不是永别,至于这么依依不舍吗?”黑雾只觉得没眼看,这让它怀疑,选择这个家伙,真的能达到最终目的吗?

“给我闭嘴。”斐慈可没那个闲工夫揣测黑雾的想法,如他所料,在宽敞的乐器室,并没有管家的踪迹。

倒是这团黑雾,从刚才起就一直在他脑海里吵吵闹闹着要来这里,甚至用约和颂来威胁他……斐慈眼眸深沉,他倒要看看,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快说,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耗在这里。”斐慈双手环胸,他大概知道这团黑漆漆的东西要干什么了。

如果他没猜错,这个世界怕是早就被封闭了,按照正常流程以及副本的尿性,这个世界用寻找命火代替了打boss,命火是离开这里的钥匙,但是钥匙有了,却没有找到出口——如果不是约和颂去了一趟水下,唤醒了虚妄之天,或许这就是一场无解的局——命火本就生命力充沛,拥有命火的玩家更容易被副本里的怪物盯上,他们只能二选一,要么死亡,要么放弃离开的机会。

但是离开的通路提前显现,不管拥有了谁的钥匙,它始终代表了离开的资格,充其量会因为不适格而付出代价,但这般代价还远远达不到让这么多玩家付出生命。命火说到底是一团能量体,里面装满了驳杂的生命力,怎么认主?

之前曾被命火吸收生命力的人,早就死光光了,连同世界一起陪葬,这个仅存的世界里,活下来的玩家也不会例外,至于为什么会打上玩家的烙印,是为了让玩家们自相残杀?并不仅止于此,这种烙印是双向的,玩家们能看见命火的归属,世界也可以通过烙印完全掌握玩家的性命。

扯远了,总之,如果按照正常流程,只要找到了命火,道路也显现出来,只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玩家就能离开这里。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和此世界意志同根同源是事实,加上有外在因素的干涉,不出意外,这个副本绝对会是他所猜测的走向,偏偏一切都乱了套。

在他还是个玩偶形态能量体时,便能看见蕴含着微弱信息的能量流,那些代表着观众的弹幕,如今他变成人身,这种感应也没有消失,反而就在不久前,被单方面切断了。

外面一定出事了。是残魂被彻底污染了还是……虫族找上门来了?斐慈倾向于后者,自从约和颂身份暴露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比他想象的还要快一些时日,现在让约和颂出去的话,怕是会刚好撞见虫族的舰队,他得想个办法——

“所以,你是真的放弃你的使命了,是吗?”黑雾的话语打断他的思绪,斐慈闻言身形一顿,黑雾以为有效,接着游说,心里窃喜,傲慢地指责斐慈的失职,“被我说中了,嘁,你要背弃你最初的信念,浪费时间追随一个横空出世的家伙。”

“真是个可怜虫!从始至终都不为自己而活,”黑雾毫不留情地讽笑,“我虽然意识混沌,却也知道,就算我是个残魂,却在诞生自我意识起,就已经和本体独立,成为一个崭新的个体,从那时起,我所作所为皆为自己,你呢?一个身负枷锁的囚徒,自以为找到了解脱,实则不过将自己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

“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我的所作所为。”斐慈将黑雾捏得吱哇乱叫,在他手中毫无还手之力,黑雾真是怕了这个无所顾忌的男人,它不禁开始怀疑,自己脱离蠢笨的残魂、寻找斐慈做合作对象是否是个正确的决定,一个不可控的队友远比超强的敌人还恐怖。

“切,不让我说,那我偏要说,多么感人肺腑的故事,漂泊千百年的孤单魂遇见了寰宇难寻的真爱,日久生情,并愿意为之付出一切,如果故事里的主人公之一不是你,我恐怕都要落泪了。”抑扬顿挫的腔调显得格外讥讽,黑雾嘲笑着斐慈的天真,“你该不会以为你这样做,就真的有人会将你从深渊救出来吗?真是愚蠢到我发笑!别挣扎了,斐慈,既然你也不想成为本体的一部分,你只有和我合作这一条路可以走。”

“既想要救下你的姘头,又不想顺从使命成为命运的燃料,哪有好事全让你占了的理!”

“你早就看到了吧,那些墓碑,这就是不抗争的下场,这个残酷的世界,连一小块坟地都不会给你留下——哇呀呀呀放开我!你这个野蛮人!”黑雾被斐慈猛地一捏,差点魂飞魄散,气得跳脚。

“和努力了千百年还在这里当土皇帝,哦不,家底都被掀翻的家伙合作?”

“你懂什么!真是个乡巴佬,这可是世界树,未来可期!”

“未来可期那就未来合作。”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可没有多少时间了。”

“还敢威胁我?”斐慈狞笑,将黑雾踩在脚底用力碾,黑雾虚张声势地哇哇大叫,下一秒却被斐慈一句话定在原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仰仗的世界树早就被你俩作死了,而你们,也离死期不远了,我跟你们可不一样。别给我在这哇哇叫,想要与我合作,给我把态度摆出来。”

“你真是个大爷!”黑雾抹了抹额头并不存在的汗,猎物终于上钩了,“我们答应你,不,我们求你和我们合作!只要你松口,帮助我们摆脱本体的烙印,去除世界树的束缚,我们将倾尽全力将约和颂送出此星域——”

“呀,真是热闹啊,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一道轻柔的声音不知从何处飘来,斐慈在发现异常波动前猛地捏住了黑雾的嘴巴,防止他们之间的谈话被不明人士窥探。

“知道你还说。”斐慈顺势收回黑雾,目光冷冷,看向这位不速之客,虫族的芙娜尔,恐怕她也是为了约和颂而来,嗤,真是奇诡的一幕,这个世界所有心怀鬼胎的势力代表均相聚在这里,而被他们盯上的可怜的目标还在外面为了他而奋斗,斐慈知道,约和颂永远都会站在他那边,这个念头竟让他诡异地兴奋起来,思念空前地暴涨,此刻,挡在他身前让他不能再看约和颂一眼的这些家伙,都是那样的面目可憎。

“真是不好意思了,斐慈先生,麻烦你要跟着我们走一趟了。”芙娜尔嘴角的笑意不变,眼底多了几分不加掩饰的冷酷,征战沙场多年的血性肆无忌惮地蔓延,无死角的侵略性张牙舞爪地扑向在原地貌似被吓傻的斐慈,这是他们计划中最为重要的饵,前面几次三番的试探都证实了她的猜想,要想拿捏约和颂,眼前的人类是最好的目标。

这个证实让芙娜尔颇为感受到命运的荒谬,也让她再次坚定了心中的念头,亲近人类的虫母,或许从源头上就是错的。

黑雾看上去快要被这一出吓傻了,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由他们来执行这一步骤的吗?!虫族果然是朝令夕改、根本不值得信任的合作对象!

现在还不是和虫族对上的时候,斐慈抓住到现在还在装弱鸡的黑雾,不留情面的用力差点将黑雾捏瘪,正打算不看场合大闹一场的黑雾对上斐慈饱含杀意的双眼,瞬间浑身一僵,“既然想和我合作,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吧!呵——!”

黑雾呈完美的抛物线被扔向了芙娜尔,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仿佛天降数百道惊雷,要劈死作恶多端的斐慈。

这个混蛋啊啊啊啊——!黑雾尖叫着散开身形,化作锦帛状的黑气将斐慈包围,眨眼的功夫,消失在了芙娜尔面前。

灰尘散去,斐慈的气息消失了,芙娜尔啧了声,抬手按在耳边的通讯器上,“行动失败,情况有变,洛到哪了?”

“还差一点就能彻底破开此星域的防护了,临门一脚被赶来的人类联盟拦住了,啧,不知道谁告密了,他们脚程怎么那么快?”

通讯器那边是菲利蒙懒散的声调,由外破坏的计划失败了,所以他上场了,正着手由内破坏无限狂欢节目组的布下的防护,目前进度才刚刚起步。没想到竟然会这么棘手,菲利蒙有些不妙,皱起了眉头,“你那边行动迅速些,我这里……看样子人类用无限狂欢试炼出终极人类的计划已经提上了章程,攻破有些难度,总之,我这边还需要一些时间,让西奥多去拖延脚步吧,那家伙,对咱的虫母似乎还有些奇怪的心思。”

事态已经隐隐开始失控了,芙娜尔严肃地点点头:“他总该知道,他该忠于的不是虫母了,而是虫族帝国。”

而另一边,斐慈脚踩在地面上,庞大的古树内里早被腐蚀殆尽,成了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黯淡的天幕投下凄惨的光,勉强照亮足有一个足球场那般大的内里,重重树影下,斐慈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大树中心的地面上,微弱的一点绿意,走进一看,是一株根部已经感染严重的新枝,只有一片小到可怜的绿叶,且污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登。

看样子他们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严峻。

“我们没有料到污染会这么难以处理,损耗了万倍的人力物力财力,终于得知击溃污染的方法,就是纯粹的生命本源。可是已经晚了,更何况这偌大的宇宙,我要去哪寻找这东西?”黑雾终于不再装疯卖傻,“最开始和世界树捆绑,只是权宜之计而已,但是相处久了,我们已经将这里当作真正的家,如果不是情非得已,谁会甘心自己辛苦经营了千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想要活下去,就得和世界树解绑,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

“除非有个冤大头代替你们去死,是不是?”斐慈打断他的啰嗦,“说到底,你们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我不信世界树没有给你们任何馈赠。”

黑雾装作没听见斐慈夹枪带棍的嘲讽,“活着很艰难,想死却容易,我们为此到底付出了多少代价,你又不知道。更何况,我们除此之外,还有更好的办法,就是你和我们彻底融合,取代本体,成为真正的‘斐慈’。”

斐慈摇摇头,“羞与你们为伍。”看样子污染的侵害已经深入大脑了,越来越多的负面情绪已经彻底改变了最开始如同白纸一张的残魂。

“你也别在这大哥笑话二哥了,延续了千百年的使命,如今为了一个普通的虫族断掉,能比我们强多少?”

“别把我跟你们相提并论,我跟你们可不一样。”斐慈斩钉截铁的态度激怒了黑雾,黑雾怒道:“有什么不一样,我们是忘恩负义,你就不是背弃使命了?!我们只是想要为自己而活,为此努力了成百上千年,从未变过目标,而你却是从为本体卖命到为一个虫族卖命,又比我们高贵到哪里去?!”

“我从没有想过背弃使命,”斐慈目光飘向渺远的天空,“那是我身为残魂的一生都为之践行的道路,你们不懂我。”

他的自我,是奉献,他这一生,只有这一次自私,想要把奉献的机会,留给他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存在。

这漫长的旅途中,他多数作为魂魄而存在,只有在遇见约和颂的那一刻起,他才成了人,他的生命,也在相伴的时光中,有了厚度。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飞一般流逝的日子里,约和颂就从那个无力哭泣的虫母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英雄,被改变的不只是约和颂,还有曾将大半日子用在搜集残魂的斐慈。

千百年来重复一件事导致他根本不会去关注身边的事情,时光仿佛停滞,岁月漫长又琐碎,他的心态越来越像承受不住压力慢慢开始碎裂在真空的玻璃,上面布满了可怖的裂纹,无声开裂。

他就像一只停摆了很久的钟,遇见约和颂那刻起开始疯狂而快乐地转起圈来,指针一圈一圈地走,积压的时间被加速了一千倍。

他是多么幸运,早早明白,这是他的幸福所在。

“为他付出一切,这正是我所追求的自我。”

远比我的自由和生命更重要的,是你的自由和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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