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刚经历过刺客来袭,眼下府中众护院都加派了人手,慕颜还歇驾在府中,须得确保她的周全。
得了姜星纬的供词后,她们还需在这里等着上官晴来一同回都,可眼下之时也耽误不得,司然回都之时,慕颜就让其带回去给林启言,让其先先向慕邺禀明所有的事情。
她又让京州总督将所有参与的京州世族,都下诏入狱,等候慕邺旨意问斩。
洛浔自晚间用了膳后,算下时日,估摸着上官晴她们也该来了。
不知怎的,经历过昨日遇刺后,她心里隐隐不安,姜星纬被抓入狱太过简单,从他入狱后,这些世族都没有太大的动静,都只安静的呆在自己的府中,难道这些世族,事先就没有一点防备吗?
竟如此相信,慕曜的谋划必定不会出事吗?
“不好啦!殿下,家主,姜星纬出狱与总督一同带兵将府中围上了!”
小厮慌乱的跑来禀告着,众人一惊纷纷站了起来。
“没想到,京州总督也与他有勾结。”洛浔抿着唇道:“我就觉得,这两日这些世族过于平静,想来自姜星纬入狱后,就和总督串通一气,供词上也没有他的名字。”
慕颜神色微怒,想到此前在牢中,总督请她离开,说全然交给他处置的事情:“这两日都只是为了放松我们的警惕,趁着我们不注意,私下谋划想要围剿我们。”
她们正暗自思索如何应对时,府外已经有不少的长箭射了进来,洛浔一惊,拉着慕颜快速躲开。
洛清奋力用脚一踢,将那桌子掀翻,楚家长辈们都躲在了这张桌子后头,长箭如数都射在了桌子上。
洛浔她们躲在一旁的柱子后面,手执长剑蓄势待发,等没有长箭射来,只有马蹄声踏着青石砖而进,姜星纬肆意的狂笑声从屋外传来。
“三公主,若是你现在投降与我,我可保下你的性命,送你去与三驸马相见。”姜星纬想要用慕颜当人质,想逼洛浔交出离州城。
可他没有想到,洛浔本人已经在楚府之中,就在慕颜身旁。
“姜星纬,你们竟敢狼狈为奸,举兵围杀本宫!”慕颜冷言道:“你哪来的胆子,觉得本宫会怕你,投降与你?”
姜星纬已经处在正堂门口,看着里头躲着的人们,狂妄的笑道:“现下公主是笼中鸟,楚府已被我围的水泄不漏,取公主性命便是易如反掌,应是我问公主,你哪来的胆量,觉得自己可以有命活着?”
“想要本宫的命,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大的能耐!”
慕颜说完,一支长箭混着深厚的内力,朝着姜星纬射去。
姜星纬反应不及,挪开身子去躲,却不料从马上摔了下来:“三公主!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姜星纬!离州已破,你们败局已定,你真以为殿下只带着我们几个人,就来京州抓你吗?你以为洛浔不会再有别安排吗?”
洛浔对着姜星纬喊道:“你自以为困住了我们,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吗!”
洛浔的话,让总督心里有了顾忌,姜星纬想要让人全力进攻,却让总督拉了下来:“姜公子,这人此话有理,三公主不会这般匆匆而来,只怕洛浔就在附近跟来,我看还是先退去,免得反被围剿。”
“怕什么?眼下慕颜就在里头,抓了她就算洛浔来了,也得弃兵就范!”姜星纬不听总督劝说,拿着长剑直指里头的慕颜:“众将听令,活捉慕颜,赏银万两!”
他带着士兵快速朝着慕颜她们袭来,还未至门口,就有一把长剑刺来,视线看清之时,他连忙拿着手中的剑抵挡,就见一身青衣蒙着面纱的女子,目光凶狠的看着他。
被洛浔目光吓到的姜星纬,惊慌的问道:“你…你是谁!”
洛浔趁他不察,剑锋一转朝着他的脑袋划去,姜星纬急忙扭头躲开,下一瞬就被洛浔一掌打飞了出去。
再反应过来时,洛浔已经手执长剑跃与半空中,奋力朝他劈来一剑:“取你狗命之人!”
姜星纬举剑挡下,可洛浔内力深厚他不是对手,招架不住这般巨大的内力所压,他瞬间单膝跪在地上,地面随着他下跪
处,猛然破裂出几道裂痕来。
风吹动洛浔的面纱,姜星纬眯起眼睛,隐约间看到她面纱下的脸庞,却看不大清晰,并不知晓她到底是何模样。
出神之际,洛浔抬脚一踹,将他踢出一段距离,她还想上前继续朝他袭来,周边士兵为了保护姜星纬,都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给我射箭!杀了她们!”姜星纬捂着胸前的剧痛,朝着弓箭手喊道。
弓箭手得令,长箭齐齐向慕颜她们射去,洛清运转内力,剑气所现用力一劈下那些射来的箭支,可箭数之多,她也难以招架,慕颜她们只能边抵挡,边往屋子里撤去。
“都不准停!继续射箭,让她们死!”姜星纬见这招有效,已经顾不上要活捉慕颜当人质了,既然她不投降,那就将她射杀在此处。
楚府的护卫们接着倒下,现下她们的人数已经少之又少,若是姜星纬继续强攻,她们凶多吉少。
就在慕颜她们躲在柱子后头,姜星纬已经带着士兵再次袭来之时,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便从他后头传来。
姜星纬转身看去,一身红袍铠甲的上官晴手持长枪,踩在马背上飞跃过人群直刺向他。
他想侧身躲开,可身后的洛浔已将剑向他掷来,剑身刺入他的腿,他吃痛站立不住,身子迅速下跪,上官晴的长枪,就直刺入他的喉间。
上官晴咬牙用力将他向后顶去,长枪的枪尖刺穿他的脖子,将他钉在了他身后的柱子上。
姜星纬已死,总督和士兵乱了阵脚,长安军斩杀了京州城内的叛军,已经从楚府门口进来,杨天睿将总督捆绑了起来,其余的人,将一同参与谋反的几个世族,都捆绑着跪在楚府门外,等候慕颜发落。
慕宁担心慕颜她们,从人群后面跑来,就看到姜星纬的死状,上官晴挡在她面前,不让她看的仔细,眼神示意杨天睿将他的尸身拖到一边去。
慕颜她们见上官晴和长安军已至,这场围杀已落,这些造反的人可是一个都跑不脱了。
慕宁见慕颜出来,便小跑到她身边,关心问道:“皇姐,你没事吧?”
“没事,你们来得正好。”慕颜说着,抬手轻拍了拍慕宁的肩膀。
慕宁点着头,视线扫过众人,却不见洛浔的身影,直到她的目光落到慕颜身边那青色衣裙,蒙着面纱的人时,有些微愣。
她的眉眼,怎么那么像洛浔?
洛浔见这小公主好像看到她的女装,没有那么大的惊讶反应,反倒是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而后道:“难怪呢……”
难怪?难怪什么?
见洛浔挑眉不解的看向她,慕宁微微一笑:“我在皇姐的寝房之中,看到了一副画,原本是疑惑好奇,现下看来原来如此。”
现在轮到洛浔愣住:“原来那个墨迹,是五公主你不小心沾上去的?”
慕宁点着头:“我说呢,皇姐怎么对我的事情不惊奇,反而支持我,原来是这样啊……”
“什么事?”上官晴凑上来问道。
慕宁在一旁调皮的笑着,视线在洛浔和慕颜之间来回转圜,慕颜伸手点在她的额头:“好啦,就你小心思多。”
张氏和楚家长辈们,看到慕宁来此,慕颜这个三公主在楚府都已经让他们欣喜不已,如今又来了一个五公主,现下楚家可就真是在界内受人羡慕了。
连忙对着慕宁叩拜道:“参见五公主殿下,殿下千岁。”
慕宁转头看了她们一眼,摆手道:“快起来吧。”
现场被杨高逸带人都控制住了,他前来对着洛清她们作揖,可抬头却没有见到洛浔的身影,不解问道:“殿下,主帅在何处?”
坏了,慕宁她们可以默契的保守秘密,可是长安军他们怎么会接受,自己的主帅突然变成了一个女子?
她才刚从师父手中接掌过长安军,因着师父在的缘故他们会听令,可是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个女子,欺君之下,他们还会愿意跟从她吗?
感受到杨高逸与杨天睿,不约而同的将视线定格在她的身上,洛浔下意识的往慕颜身旁靠了靠,洛清浅笑着将自己的身子也往她身边靠来。
她不靠还好,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却是更引人注目的,慕颜还在思索着怎么想个由头回答他们,他们已经看着洛浔许久了。
慕颜轻咳一声,拉回他们的思绪:“阿浔为防周边城池也会有变故,已经带着人去了别处。”
“别处?请殿下告知具体是哪里,我们好去和主帅接应。”杨天睿拱手继续问道。
“主帅行事定有其道理,诸事已平,长安军先行回离州驻守,等待朝廷诏令。”洛清说道,看了杨高逸一眼:“浔儿我们自会去接应,她不会有事。”
洛清极少开口交代事宜,如今听得她下令,杨高逸也不再揪着问慕颜,他瞟了一眼慕颜身旁的女子,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亮光:“末将遵令!”
楚府外哀声连载,京州城内的百姓因今晚的变故,纷纷都出了自家房屋,聚集在楚府门口,看着那些跪了一排的世家之人,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那些世族嘴里喊着冤枉,可心里却阴暗冰冷的很。
慕颜让杨天睿将姜星维的尸身,扔到那些世族面前。
她滴血的长剑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来到这些因看到尸身,瞬间害怕到说不出话来的世族跟前,睥睨的看着他们:“姜星纬举兵谋反,已被本宫斩杀,尔等从犯,罪无可恕!”
“公主殿下!都是他的主意,我们只是迫不得已听从他的指令,还请殿下明察!”
“是他要挟的我们,若我们不照做,就会被他灭了满门,请殿下看在我等世代为朝廷,为王朝尽忠的份上,饶我们死罪吧!”
“死无对证,可知他已经,将你们的名姓都写在了供词里?”慕颜将剑立在他们眼前,那剑身上的血滴落在地面上:“本来你们还能多活几日,可因着你们一时的愚蠢,加速了你们的死期。”
慕颜抬手轻挥,长安军的士兵们就将他们都拉了起来:“若本宫不来京州,只怕这里会是下一个离州,那这里的百姓,也要遭到像离州百姓的那般苦难,你们这些人,死到临头了才开始忏悔,从你们决定同谋的那刻起,就注定了要人头落地。”
这些世族的人还在喊着饶命,可慕颜已经不想再听下去,她转头看向洛清,她眼里带着欣慰的神色。
当着百姓的面,慕颜下了最后的指令,宣布着他们的死刑:“拉去行刑台,斩首示众!”
随着这些人被拉走,两边的百姓纷纷跪地喊着:“公主英明,殿下千岁!”
京州事毕,谋反的世族皆已斩首伏法,他们的家眷皆都被押入了大牢内,总督也因与姜星纬勾结被斩首,京州城内一夜之间,就如同换了一番景象,唯有街道石砖地面上的血迹,还未有冲刷干净。
证明着昨夜之事,都是真实发生的。
原本想着,事情都已经结束了,她们也该动身凯旋回朝,却不料一波刚平,又起一波。
一大早,齐然就收到了盛淮府中的信件,她看着信上所写的内容,满心焦急,连信件都已经被她捏的有些褶皱起来。
楚玉妍看到她焦心的神色,关心询问道:“怎么了?可是府中发生何事?”
齐然捏着信纸,思索片刻将信递给她:“福叔来了信,说阿爹病势加重,突发心疾,要我速速回府。”
“伯父的病还没好吗?怎的还严重起来了?”楚玉妍心中一惊,浮起不安的思绪。
齐然之所以能这般快接受家业,成为家主,是因为她父亲这几年身子虚弱,常年病患缠身。
可齐家家大业大,什么珍惜药材没有?什么神医大夫请不到?
没想到时隔多年,齐伯父的病非但没有好转,还越来越严重了。
“我也不知道,都已经请了许多的名医,所有诊治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明明药也是派人盯着每日都照常服用,就是不见好转。”
齐然叹了一口气,坐立不安的来回渡步:“如今,竟然还突发了心疾。”
“齐然,你须得即刻动身回盛淮,伯父需要你。”楚玉妍蹙眉,心里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希望不是她想得那般:“我随你一同去。”
这个时候,齐然独自回去一定会慌了神,无法冷静的处理事情,她身边需要人来为她稳住心神。
“玉妍,你在这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