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盛淮与京州两地距离不远,只两日路程便到。
齐然的伤势已经好了,齐家与楚家都已经开始筹办大婚,圣旨一到,她们便可成婚。
楚玉妍见齐然伤好,先行赶回了京州,见京州城满城挂着红绸喜球,心中触动。
楚府已经准备妥当,就等齐然带着迎亲的队伍来此。
之前纪兰若与闵莞也曾劝说过齐然,齐然念此,特写下书信让人送至邬城南闵府,相邀二位前来参加婚宴。
纪兰若与闵莞收到请柬之时,欣喜万分,随备下厚礼在大婚迎亲前一晚,就赶到了盛淮齐家,见到洛浔她们也在,感叹多日未见,如今终于得此再相聚。
洛浔以重整离州城为由,暂缓回朝时日,这般就能等齐然与楚玉妍大婚完毕之后,众人在一同凯旋回朝。
到了迎亲之日,齐然穿着喜袍骑在马上,洛浔她们则也是骑在马上跟随在喜轿后头,迎亲队伍庞大隆重,让齐然最感动的便是,身边挚友皆在,可共同随她去迎亲。
盛淮与京州布置一样,全城都是张灯结彩挂着红绸喜球,齐然的迎亲队伍自齐府门口出发到城门外的路上,两边百姓夹道相送。
不知是否心中过于喜悦,齐然竟觉得此刻去京州的路途,并没有往日那般久远,进过两日路程便到了京州府。
入城门之时,已经不与当日她抢婚那般情景一样,两边的百姓不再是议论非非,而是献上恭贺之语。
齐然一行人来到楚府门口,喜娘带着齐然按照婚俗礼仪过府,再走至楚玉妍闺房迎亲。
楚玉妍已经梳妆完毕,穿好喜袍坐与床榻上,她的红盖头已经由张氏盖上。
在正堂跪拜张氏以及玉妍父母的灵位后,两人各执着手上的红绸一端,并肩而行离了楚府。
楚玉妍在喜娘的搀扶下,坐进了喜轿之中,今日的她不再像当日那般,带着匕首,手中却是捧着一柄精致的玉如意。
齐然骑在马背上,一夹马腹,迎亲的队伍就朝着城门口走去。
跟在喜轿后头的,还有一辆辆马车,马车里头不止装着楚玉妍的嫁妆,还有跟随去往盛淮的张氏以及各位长辈,去齐府赴婚宴。
齐家已经将盛淮城里头,所有可暂租的院落承包下,便是给楚家长辈们在大婚期间小住。
入了盛淮城自往齐府而去的路上,两边百姓恭贺为齐然与楚玉妍抛洒上美丽的鲜花。
齐伯父已经坐在了正堂之中,齐二爷与三爷虽然之前不满,如今却也不愿在这大喜之日扫兴,难得的一派祥和,可洛浔知道,这也只是做给外人看的。
楚玉妍的喜轿停下,她便被喜娘搀扶着出了轿子,与齐然比肩跨过篝火马鞍,成了其余礼仪后,便步入正堂之中行三拜成婚之礼。
慕颜与洛浔相携手而行,看着眼前洛浔的背影,不知是否因着现下大婚氛围的烘托,思绪浮想起她二人大婚之时。
洛浔虽面上冷淡,旦性子柔和,她那时便能感觉到,相执绣球绸缎之时,她的凤冠霞帔很重,步子难免迟缓。
若是洛浔不配合她会行的很疲惫,可洛浔总是会时不时留意着她的步伐行走,细心又体贴,一场大婚下来,便可知她性子是怎样的。
能在繁琐的礼仪之中,还能沉得住气,举止得体又能顾得到周边人,她能是什么不好的人?
齐然与楚玉妍站在正堂之中,洛浔她们等人则是站在堂中的两侧,堂中之人皆是笑意盈盈的看着这对新人。
礼仪官的大声喊道:“一拜天地!”
二人皆转身,对着外头跪拜叩首。
“二拜高堂!”
她们又起身又转过来对着齐伯父,深深叩拜。
“夫妻对拜!”
二人相对而立,齐然握着手中的红绸绣球,嘴角止不住的笑意渐深,两人相拜鞠躬。
“礼成!送入洞房!”
齐然与楚玉妍入了喜房,两人坐在床榻之上,洛浔她们则是站在房内笑看着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喜娘递来的喜称,温柔平和的掀开楚玉妍的红盖头。
当她那张姣好面容出现在眼前是,齐然不由的看的有些痴了。
往日里楚玉妍的妆容,只是略施粉黛清冷高贵,可如今她却是妖艳魅人。
这般不一样的她,着实让齐然又惊又喜。
楚玉妍含笑看着入了迷的齐然,直到她身边的喜娘唤了几声,齐然才回过神来,引得众人轻笑出声。
她有些羞涩的摸了摸自己红透灼热的脸,在喜娘的示意下,两人才饮下交杯酒。
洛浔看着她这般模样本是忍笑,却被身边之人一句话,彻底破了功。
慕颜凑近她的耳边说道:“我还记得,阿浔当日揭我盖头的时候,也像齐然一样,瞧着我都呆了。”
“哪有?我比她好一点。”洛浔说着指了指喜娘:“你没听,刚刚那喜娘都叫了多少次吗?”
现下所有的大婚礼仪都已完成,宾客们都已至齐府大院内的喜宴落座。
楚玉妍在房中等着齐然,而齐然则是被人拉着去了前院饮酒。
看着齐然被人左一杯右一杯的灌着,洛浔摇头道:“齐然可有得受了,没人帮她挡酒可遭了。”
慕颜想起洛浔那晚,好像都没有什么酒意,好奇问道:“你当日好像并未多饮,那些人有放过你?”
洛浔勾唇浅笑,挑眉道:“我让林启言帮我挡的,为此我还把府中的糕点师傅,送到了他府上。”
“你的酒量也不差,何故让他为你挡酒,还白白送出了个糕点师傅。”
洛浔摊手昂头示意慕颜,看向已经有几分醉意的齐然:“酒量再好,也经不住这般灌酒啊。”
慕宁抿了一口杯中的酒:“要是我们不帮她的话,她可就要醉过去了,玉妍姐姐还在等她呢。”
齐然的酒量比不上洛浔她们,这般醉下去,玉妍还得辛苦照顾她,加上她的伤势刚好,不能这样饮酒。
这般想着,洛浔等人皆站起身来,就留下慕颜与慕宁,以及叶筱与闵莞四人坐在席面上,撑着头看她们提着酒壶就去了齐然身边。
她四人相视一眼笑看,总得有人还清醒着,带这几个醉了的回房。
那些拉着齐然灌酒的男子们,看到这几位女子手中各提着酒壶就来,可谓女中豪杰。
齐然已经醉的有些晕乎,却还是能看清来的这几位救星,她傻笑了一下手搭在洛浔的肩头:“可…可算来了。”
“若非你伤刚愈,我们还得在思考一下。”洛浔说着将她扶住。
齐然迷迷糊糊的眯起眼睛,笑道:“有,有劳。”
“你们几位女子,酒量可好?能喝过我们?”
“齐然的帮手,就是你们这几位女子吗?”
洛清将酒坛猛的放在桌面上,她现下心中愉悦,高兴道:“来者都是齐然好友,今日她大喜,能把我喝趴下的人不多,若是你们能将我醉倒,我认你们是好汉!”
难得有这么一次痛快喝酒的机会,洛清自然不会放过,一杯接着一杯下了肚,她不见醉意,而已经有两人醉倒在一旁了:“哎呀,就这点能耐?”
想要醉倒师父,可得要个几坛酒,别的酒不易让师父喝醉,却唯独桃花醉,师父是一坛见底就染上三分醉意,故而她每次都只是盛满她的酒壶便可。
眼瞅着喝她不过,这些人转了攻势,冲着洛浔她们敬酒。
可他们不知道,洛浔和洛月是洛清的徒弟,她带出来的酒量自是不差,而上官晴是将军,在军营中也像洛清一样,会和将士们饮酒,纪兰若的南闵府有酒窖,往日里都会饮上些许,她二人自是也不会差的。
几人下来,他们都已经醉的不轻,而洛浔她们也只是有了五六分的醉意。
一场热闹非凡的喜宴下来,天都已至黑夜上来。
齐然虽然没有方才那么醉,可还有着些许醉酒之意,她被洛浔她们搀扶着就进了喜房,而洛浔她们则是被各自带走,就只有洛清还未有醉意。
她还未尽兴,看着这几个孩子都有了归处,独自一人就回到了院落里,飞上枝头邀月独酌。
喜房内,坐在床榻之上的楚玉妍手拿着蒲扇,心中紧张的等着齐然。
齐然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屋内,想到楚玉妍一日下来都未曾吃些什么,便捧着那些果仁到了她的跟前。
“玉妍,你饿不饿?先用些果仁,我让底下的人送些膳食来。”齐然说着,就将一叠果仁捧在楚玉妍面前,她蹲着身子,昂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楚玉妍。
楚玉妍放下蒲扇含笑看她,伸手抚上她有些因醉酒而染上红晕的脸:“你这是喝了多少?你身上有伤,怎么不顾忌着点?”
“也没有多少,驸马她们帮我挡了酒,不然我可就真醉着被人扛回来了。”齐然说着,坐在了她的身侧,手拿起一块果仁喂与楚玉妍:“你一天未吃东西,先垫一垫肚子,我让人去做些膳食来。”
“我倒是不饿,你在前方饮酒,我在房中殿下怕我饿着,让人给我送了吃食。”楚玉妍说着将果仁吃下,嘴角笑意浓郁,她将齐然手中捧着的果仁接过放置一旁。
齐然笑道:“殿下和驸马,都是心细之人,能结识到她二人真好。”
楚玉妍双目含情,见齐然愣神看着她入迷,她白皙的脸上也布上了一层红晕。
以往也曾想过,有朝一日有幸与齐然大婚,是如何模样,如今梦已成真,她倒是有些羞涩起来。
齐然见她的头上还带着沉重的凤冠,便抬手温柔的为她摘下发饰。
这凤冠霞帔这般沉重,她穿戴了一天定是累极了。
等到发饰和喜服外袍都脱去了,只留着她里头单薄的大红里衣,楚玉妍才觉得头顶和肩上的沉甸甸的担子,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一时之间,两人竟看着彼此相顾无言,齐然紧张的捏着手中的衣袖,感受到楚玉妍炙热的目光,她喉间轻咽,手指了指桌面上的茶盏:“玉妍你渴不渴?要不要饮些茶水?”
在她即将要起身去端茶的时候,腰身处突然环上一只手,紧抱着她:“齐然,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我都是商贾世家,可知千金不容浪费?”
齐然还未回过神,就觉得天地翻转,下一秒她就被楚玉妍压在了床榻之上,楚玉妍伸手解开束缚着她腰身的腰带。
看着齐然此刻红透了的脸,楚玉妍笑意浅浅:“让我尝尝,你今晚饮的是什么酒?”
双唇相触,温暖柔软。
楚玉妍细细品尝着,齐然嘴中的酒味。
这唇,这人,她已经等了许多年。
这么多年以来的克制,皆在这绵长的吻中诉说着,将对彼此浓烈的情意宣泄在这缠绵的吻中。
直到难以呼吸,楚玉妍才不舍离去,她吻着齐然的下颚,缓慢至她的脖颈间,手已灵巧的褪去她的喜袍,掀开她的里衣,漏出那缠绕在胸口的厚厚绸布。
齐然不知是自己醉酒的缘故,还是此刻感觉羞人,只觉得自己身上异常灼热,而楚玉妍的手,却是冰冰凉凉的触摸在肌肤之上,很是舒服。
楚玉妍在她脖间留下细碎吻痕:“齐然,你还记得吗?”
齐然此刻思绪迷离,眼中都覆着浓郁的情意,颤音道:“记…记得什么?”
厚厚的绸布轻解,她此刻身上的一切,全然都呈现在楚玉妍面前。
指尖轻抚而过,原本冰凉的手,此刻却像是烛火般,在各处煽风点火,让人不住颤抖着。
“淮北之时,我说过,我不止想要你的人,也想要你的心。”
“玉妍…人和心,早就…都属于你。”
红烛摇曳不熄,榻上之人耳鬓厮磨,缱绻缠绵,随着外头虫鸣,鸣出阵阵勾人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