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姜满绿同样还是那一句话——“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你自己打开看看不就好了?”
姜满绿从那天将信封给他后就回到学校,没再去橙好绿,直到毕业次啊回来。她以为席冬易早就打开,就算按对方看懂里面的内容她也不担心,席冬易大概率会觉得无所谓然后抛掷脑后。
从未想过他至今竟然都没将信封开启。
要是不好奇在最初的时候就会还给自己,但是他收下了,却又不打开。
是不敢还是不想?
席冬易的想法她猜不透,可能觉得不重要,已经随手塞在一个角落里找不见了。
姜满绿伸手先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进了屋后她反应过来,自己今晚没有换洗的衣服,她直接从工作室来的,只把证件带齐,其它的一律都未管。
刚插上的房卡又拿了下来。
经过席冬易的房门口时,姜满绿犹豫要不要找他一起。
早上看他时空手出来了,连个包都没有背。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门却开了。
两人相视,一丝难言尴尬蔓延出来,大概刚刚二人才提起从巴黎带回来的信封,现在又要当作无事发生。
姜满绿:“去买衣服?”
“嗯。”
“那一块吧,有个商场还没关门,可以打车过去。”
二人出了酒店就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
逼仄的车厢后弥漫淡淡的酒味。
今晚不仅是席冬易喝了,姜满绿迫于不可抗力因素也喝了点。
可能是酒精促使了他开口去问那封信的事情。
沉默中的暗潮涌动将要按捺不住。
夏天夜晚,人流密集,市里的那家大型商场的门面都还没有关,周围灯火通明,两人以同往商场的门口走去。
“二楼是女装,三楼是男装,半个小时后在这个地方汇合?”
他们还没熟到可以一起去逛商场。
不尴不尬的走在一起属实没必要。
姜满绿计算自己会在这边待一周,多买了两套内衣,换洗衣服买了两套,害怕衣服在酒店室内干不了。
她卡着半个小时的点回去,发现门口喷泉池边的站立的身影,似是百无聊赖,伸手接着迸溅在外的水花,之后握成拳头再松开,如此反复,脚边放着两个纸袋子。
席冬易看见姜满绿走来,停下动作。
姜满绿的视野里只剩下他,周围的嘈杂声仿佛被屏蔽,静静地他朝自己走来。
“回去吧。”
“好。”
新买的贴身衣物姜满绿嫌脏,打算洗一遍后再穿,只能先将就着。
姜满绿临睡前接到姜鸣的电话,问她打算在这边住几天,她实话实说说,打算等外公头七过了后就回去。
姜鸣的语气变得略显激动,隔天正好是周末,他在家,让姜满绿明天回来吃饭。
姜满绿这次没有太过抗拒,答应了,大概明天中午会到。
夜里在车上睡得不安稳,白天在外面忙活了一整天,洗完澡后她倒床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从酒店到她爸家公交车不过才半个小时,睡前定了第二天十点的闹钟,但是刚过八点,姜满绿就被来电铃声给吵醒。
外婆知道姜满绿住在附近的酒店,让她过来吃个早饭。
姜满绿还是觉得困,但又不好拂了老人家的好意,挣扎着起了床。
到达小区楼下,停车位的那辆黑色的奥迪已经不在。
姜满绿没太大反应,席冬易没道理继续留在这里,想来这才八点多点,他走得也挺早的。
她到后,知道老太太早已经吃完早饭,老人家觉得八点挺晚,觉得她是睡好了,这才打电话让她过来。
吃完早饭后,姜满绿也懒得回酒店,无所事事地窝在沙发上打游戏。
没过太久老太太又问起她中午想吃什么,姜满绿只得说自己今天回她爸家吃饭。
这才作罢。
老太太有语重心长地叮嘱几句,都是父女两人哪有什么隔夜仇,都是亲人,她妈妈走得早,本就少了一个依靠……之类的话语,姜满绿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没有反驳,安静地听着。
看时间差不多后,她动身前往。
这一阵子都是高温,这座城市还没开始修地铁,她懒得坐公交折腾,直接打车过去。
在经过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箱牛奶又买了两瓶酒,又在旁边称了些水果,两只手将将把这些拿上。
开门的是宋凡柔。
“宋阿姨。”
“小绿回来了啊,回家干嘛还带这么多东西,浪费钱。”
姜满绿扯起嘴角笑笑,没有太大的反应,将手中的东西放到鞋柜上。
宋鸣也站在玄关处边上,望着她却不说话。
“好久没见,又变的漂亮了。”
宋凡柔绞尽脑汁找话题,就是为了让氛围热络点。
“姐姐回家了,喊姐姐啊。”宋凡柔朝自己的儿女道。
小孩长得快不假,姜满绿看向自己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如今一个上了小学,还有一个要毕业。
跟两年前比,着实有不小的变化。
“正好饭做好了,洗手吃饭吧。”
姜鸣并不是她的仇人,这么多年来给她物质上提供帮助的父亲,设身处地,她可能还没有姜鸣做的好。
“现在是住酒店吗?”
“嗯。”
对方的热络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还是一一回答了。
“多不方便啊,直接住家里就好了。”
“床上的四件套给刚换了套新的,房间你爸爸昨晚就打扫干净了”
提到姜鸣,而他同时开口,不过话锋一转:“前段时间,六月份才毕业的吧?”
“是的。”
“找工作了吗?是搞动画吗?”
“没有,在跟朋友创业,这两年都在做这事,挺忙,没有时间回来。”
“之前去法国也是要谈项目?”
姜满绿愣了一下,“不是。”
就他们那个现在正面临分崩离析的小作坊恐怕还要好久才能走出国门。
“当时去找朋友玩,他在国外读书。”
姜鸣又问了几句关于她工作室的规模做什么的以及收入之类,姜满绿这倒不好说实话,稍微夸大了些,要是实话实说实在会让人觉得她在瞎搞。
“噢,那你们这还是创业初期,什么都要钱,能省点是点,酒店也不便宜。”
绕了一大圈子就是让她留下来住,姜满绿想起她这次回来的原因,没有在拒绝,答应了。
饭后,她先回酒把自己留有的物品拿上,接着退了房。
卧室的布局还是保持原来的模样,床上的被套被单很明显能够看出新的。
不过空出的柜子还有书架多出了不少小学读物。
卧室里她之前用的台式电脑还在,不管怎么样,在上面画画地像素肯定要比平板的好。
姜满绿没在意,坐到书桌前,摁动主机,还好,电脑还能够开机。
屏保也变成了现在某个较火的动画片角色吗,同时多了些教辅资料。
她两年没回来,电脑不可能空着在这,用来绘画的几个软件并没有被卸载。但是她的手绘板还有电容笔之前都带走了,只好先从网站淘来一个同城的二手手绘板,下午用平板开始打形,当晚拿到手绘板,姜满绿就开始熬夜开肝了。
得益于李昊和岑澄二人吵了一架,她的脑子也变得不是太清醒,直接要接十张稿子,没想过会突生变故。
姜满绿看见窗外的晨曦时打了一个哈欠,她随便撕了张纸,拿深色的水彩笔在上面写了两行字。
【早晨五点才睡,不用叫我。
勿扰。】
又从手工箱翻到胶带,客厅静悄悄的,姜满绿轻手轻脚把纸条贴在门上。
宋凡柔的过度热情她明白原因,至于姜鸣更好理解了。
外公的事让她想明白不少,她和姜鸣是父女,又有着不可割舍的亲缘,两人的关系并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结束。
因为这个关系,两人无论如何都会共同走一段路,或短或长,不巧,姜鸣会陪她走的那段比较短而已。
只能说不够幸运,她和姜鸣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注定会越走越远,也没必要刻意为之。
住回来后姜满绿一般都是晚上开始画画,画到清晨,然后睡觉,下午三四点左右醒来,点份外卖,然后洗个澡,这时候外卖刚好到,随便吃点后接着开始画,这样正好可以避免白天跟宋凡柔碰面。
两边都要故作姿态,把表面功夫做好,太累。
互不打扰是相处的最好状态。
连着日夜颠倒几天,时间恍惚间就过去了。
上午,一大家子先到外婆家集合,之后再一起去墓园祭拜。
连着一阵时间通宵,姜满绿就算有意调整时间差,前天晚上早早睡觉,最后还是到了凌晨才睡着。由于是大事,姜满绿早晨被闹铃叫醒,没有赖床。
起来后洗个澡换身黑衣,浑浑噩噩地坐上出租车。
十来分钟到达后,
她出发前宋凡柔给她递了一把太阳伞,又让她多抹一点防晒,说到今天这天肯定热。
小区里的绿化大多都是香樟树,四季常青,夏日里要更加浓密蓊郁。
走过单元门前的最后一棵香樟时,姜满绿顿了一下,停下脚步,慢慢抬起伞面,看到一身黑的身影,黑色的短袖短裤,颜色稍浅的鸭舌帽更吸睛。
一双白色帆布鞋先落入蹲在树下玩手机的男人眼帘里。
“你怎么在这儿?没走吗?”
姜满绿居高临下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