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银行卡
姜满绿没理李昊，让他好好休养，这些事她自己一个人能够解决。
从医院出来，姜满绿饶了一段路，寒假期间，G美不对外开放，
路过一家还开着的画材店，走进去，挑了个新速写本后出来。画画多年，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拆封过多少本新速写本，有的她一本画到底，有的画了几页就被她随手丢到一个犄角旮旯里不见天日。
再买完这个速写本回去后她也没着急拆开，无聊地削了一下午的铅笔，每一支笔尖锋利且尖锐。
复建这件事得靠感觉，没有感觉一笔都画不出来。
等到天黑，开了灯后姜满绿突然来了兴致，将速写本的封皮拆了。
落下的第一笔，姜满绿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僵硬，却没有之前那种心慌感。
只有在刚开始的那几笔里，姜满绿会觉得有些生疏，但画到后面，每笔都格外顺滑。
依旧是一个男人，没有过多的动势，只是站立在一处，低着头，静静地垂望着，眼神朦胧，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姜满绿习惯性地会在右下角落下日期和名字。
她盯着这张图来来回回看了一会儿，最后合上了速写本。
基本功是刻在骨子里的，姜满绿不曾丢掉过。
席冬易在正月初七那天回的市里，回来前也未说一声，直接出现在了姜满绿家门前。
“你不怕我不在吗？”正午时分，姜满绿刚泡好面。
“那就等你在的时候再来。”席冬易轻描淡写，不怕白跑一趟。
姜满侧身，让他进来，席冬易已经轻车熟路，先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找到自己的拖鞋。
“这些都是什么？”
席冬易两只手拎满了礼盒，光从外壳来看分辨不了，每个包装看着都淡雅无比。
“不知道，反正什么都有，我爷爷让我带给你。”
“那你替我谢谢爷爷了。”
“你在吃泡面？”席冬易看到餐桌上的泡面桶正冒腾着热气。
“嗯，省事。”姜满绿顿了下，又道：“嘴里没味，想吃一些重口的。”
“这些里面应该也有些吃的。”席冬易指了下地上的那些东西，至于其他倒也什么都没说。
“好。”姜满绿坐回桌前，吸溜着泡面。泡面这玩意儿向来只有第一口好吃，之后就是味咸油腻。
席冬易过来可能只是要给她送这些东西，见他把那些东西搬到厨房后就要离开，姜满绿目前无暇顾及那些，立马起身开口：“对了，我还想要麻烦你一件事情，你现在有空吗？”
“有，怎么了？”
“想让你带我去个地方。”
“大约去你爷爷家会路过的一个地方。”
“？”
准确地址姜满绿也不清楚，她能描述的就是那块的电线杆比较多，有大片的空地。然后一路上姜满绿对席冬易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应该不在这，继续往前开吧。”
好在姜满绿的记忆没有出错，真的找到了那根——电线杆。
电线杆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唯一的亮点就是上面贴了一张租房广告。
五十平厂房空地对外出租自带庭院。那张广告纸如今还牢牢地固定在电线杆上。
姜满绿拨通了上面联系人的电话，对面今天还在走亲戚，让他们自己先到厂房的位置看一眼，她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才能过来。
“那天从你爷爷家回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这个地方了，我就注意到这个地方了。”
姜满绿那天早晨回来，虽然困顿，但遇到漂亮地方时还会抬头多看两眼，就那么一眼，她看到贴在电线杆上的出租广告。
因为房租让姜满绿念念不忘。
只不过这里算得上是一处城镇郊区，离市区的距离开车要有一个小时。
顺着广告单的指路，姜满绿看见了所谓的厂房，和她之前见过的那些都不太一样，它外表看就是一个方形的房子，至于院子，就是门口用栅栏围的一圈。
房东要比约定的时间还要来得早一些。
她带姜满绿二人进去参观，“里面大吧？”
“我们这可是你们年轻人创业的好地方啊，而且这发货速度快，每天都有快递往外发呢。”
姜满绿同她说自己是做动画的，房东可能误以为她是卖画的……
她的确不是自夸，因为姜满绿看到斜对面的一家小厂房正在量产棉花娃娃。
姜满绿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岑澄，他应该在李昊身边。
房租价格跟当初他们工作室的价格差不多，但是面积要足足大了一倍，不过有个必要条件一年起租，同时押一付一。
房东显然不怕自己这租不出去，只不过最近过年，来问的只有姜满绿一家。她不着急，给姜满绿足够的时间考虑，自己便到了别家去串门。
姜满绿和席冬易又在外面逛了一圈。
这边的小厂房做不了重工业，所以大多数动用做仓库，环境安静，周围的风景优美，适合创作。
“你每天从市里来这边？”席冬易疑虑。
“不是，我那边房子大概今年七月退租，想着能不能跟房东商量提前退租，在这附近租个房子，应该挺便宜的。”如今姜满绿每笔钱都要精打细算。
席冬易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岑澄他们回消息了，表示没问题，场地挺大，采光也好。
姜满绿打电话，同房东说考虑好了，决定还是先租下来。她早有准备是带着钱过来的，直接和房东签订了合同。
今天能一下付清得感谢席冬易爷爷过年时的那个红包，然后姜满绿再挤挤，两年的房租还是能付得起。
把场地这事解决下来后总算是解决了姜满绿的心头大患，回去的路上不禁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很开心？”席冬易问道。
“没有吧。”只不过给自己要做的事列了一个清单，现在划去一条，要做的事情就少了一件，当然值得高兴。
转念，姜满绿又想起自己如今是一个穷光蛋的事实，随后就是设备，只剩下两台主机，很多东西需要重新买。
姜满绿到现在还没尝试过复健板绘，她也不敢轻易给粉丝放稿，怕画砸了。
今天把房租一交，是逼着她不得不开始复健。
进到市区里，姜满绿认识路了，发现那并不是回家的那条路，“我们这是要去哪？”
“请你吃饭，庆祝你拿下场地。”
姜满绿没拒绝，中午那两口泡面不顶饱，她早就饿了。
席冬易没再带她吃本帮菜，找了一家徽菜馆。
吃完饭后，夜幕已然降临。
席冬易开车将姜满绿送到楼下。
“姜满绿。”
姜满绿下车刚合上车门，席冬易从另一边下来。
“等等。”
姜满绿疑惑，转过身看向他，看着席冬易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姜满绿没接，背过手，紧盯着席冬易的脸。
“银行卡。”
姜满绿当然知道这是一张银行卡，某家银行卡的名字还印在上面，“干什么？怎么？大少爷的身份掩盖不住了，所以就直接给我砸钱了。”
“不是给你，是给你们砸的，”席冬易拿姜满绿的话开玩笑，“你就当我是投资。”
她们这草台班子哪有什么可投的？姜满绿沉默。
“不行吗？”席冬易问道。
“你们当初不是要找我投资的吗？”
姜满绿愣了愣，闷声道：“你也知道是当初啊？”
那天姜满绿用着李昊嘴里所谓的“美人计”，十分蹩脚又无聊。但的确是满怀壮志，想过，而且他们觉得自己一定会有回报也不担心席冬易的投资是没有回报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和那时候完全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又或是将来我都觉得你们能成。”席冬易仿佛看穿她所想，笃定道。
姜满绿轻笑一声，“好，借你吉言了。”不再跟他客气，接过卡，毕竟现三人一块凑也凑不出多少，她目前手头上是一点都挤不出来了，至于另外两个人应该也差不多。
不得不说，这笔钱大概能够解决她们的燃眉之急。
“密码是150919。”
这串数字莫名的熟悉，姜满绿总觉得自己在哪见到过，可是回忆起来却又是一片空白。
“既然是入股，我们也会很正式的，过段时间，我们再签一个合同。”姜满绿语气认真，并不是在开玩笑。
“行。”
席冬易注视着她走进单元门内，等楼上的灯亮后才离开。
姜满绿翌日前往附近的自助取款机，将卡插上，里面有十万块钱。
这笔钱她跟岑澄和李昊二人当面说了一番。
还睡在病床上的男人扬言要跟席冬易一块喝酒，大家本来都是生死之交了，现在席冬易对他们又有了再造之恩。
姜满绿出言嘲讽，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
岑澄虽说在医院陪床，但他一直拿着笔记本敲着键盘，当初三人都觉得不太好，但又说不出个理所然来，现在沉下心，岑澄发现当初的问题出在哪了，所以打算将后面的推翻重写。
橙好绿好似又有了些能够看得见的光景。
“吴卉她……”原本已经安静的病房，李昊弱弱地冒出三个字。
“她回家过年了，现在应该还没有回来。”
年前，姜满绿和吴卉还有联系，知道她已经把房租下来了，但是今年家中的老人要过寿，她不得不回去一趟。
“那她……”
有时候李昊这张嘴没个把门，有时候倒是过于别扭，姜满绿知道他想问什么，直言：“肯定是等我们这边安定下来，等能够给人开得起工资后再让人回来吧？”
“我没那个意思，就是有点好奇她最近这段时间在干什么。”
姜满绿：“噢。”
岑澄：“噢。”
“靠，你俩有劲没劲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