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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二十一章 田中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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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三刻,手冢立在“残街”的那座废宅前。

朱漆剥落的门框上尽是烈火烧过的痕迹,其上还有一些深浅高低不一的划痕,像是孩子量身高时留下的刻印。

手冢国光轻轻推开大门,走进宅子,庭院里杂草丛生,荒芜的土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瓦当和断砖。正厅的屋檐坍塌了一角,烧焦的梁柱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焦黑的窗框上糊了一些纸张,有些边角歪歪扭扭的,偶有夜风穿过破窗,发出似哭似诉的呜咽。

角落里,一张破旧的木桌歪斜地立着,上面还摆放着几个缺了口的粗瓷碗,碗中残留着早已干涸的食物残渣。墙角堆着几团发黑的棉絮。

这里的一切但看起来都很陈旧,不知道是近年来不再有人居住,还是这里居住的人不享有任何新鲜的物质。

眼下,整个宅院内却寂静得可怕,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一番搜索无果后,手冢国光回到廊厅,从袖中摸出一张符纸,咬破手指以中指和食指在其上快速书写。

古老而神秘的符文在指尖流淌,随着最后一笔落下,符纸骤然发出耀眼的光芒,一声嗡鸣响彻四周,符纸变得坚硬如铁。

刹那间,手冢国光突然神色一凛,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猛地抬眼望向天空。只见天空中原本平静的云层开始翻涌,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符纸朝天空掷去,符纸如同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朝着五丈高的位置疾射而去。

“轰!”一声巨响,符纸仿佛撞上了一道无形的结界,炸裂开来。无数冰蓝色的晶碎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

与此同时,周围的景色突然扭曲变幻,原本破败的宅院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雾气弥漫的荒野。

还来不及细看这奇异的景象,便觉一股劲风便从远处呼啸而来。

手冢反应极快,身形一闪,但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他身侧掠过,指尖擦过他的腰侧,引起一阵火辣的刺痛。

那是一个身形瘦小的男童,皮肤生得十分白皙,大大的眼睛,肉鼓鼓的脸蛋让尖瘦的下巴显得有些突兀,他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堪,却将长长的蓝发梳理得整整齐齐。

手冢国光不敢大意,迅速又祭出一张符纸,朝着那身影掷去。符纸在空中划出一道冰蓝色的弧线,直奔对方而去。

那小孩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身形如鬼魅般灵活地闪避。他的速度极快,在雾气中穿梭自如,每一次跳跃都带着强劲的气力。

手冢国光接连抛出数张符纸,符纸在空中化作冰刃划破空气,发出“嗖嗖”的声响,在雾气中留下一道道冰蓝色的轨迹。

小孩却毫不畏惧,他身形一转,躲过冰刃的攻击,双手如利爪般向前抓去。空气中顿时泛起一阵涟漪。

手冢国光急忙结印,一道冰盾在身前凝聚,下一刻,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冰盾表面出现了细密的裂纹,手冢国光只觉手臂发麻,气血翻涌。

两人在雾气中激烈交锋,你来我往,很快手冢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他腰腹和右侧的肩甲,他却无暇自顾。

终于,在又一次激烈的碰撞后,手冢力竭不敌,身形向后倒飞而出。小孩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毫不犹豫地追身上去。

就在这时,五道符咒从地面激射而出,以五芒星的阵法将那踏足中心的小孩困在其中。

“你使诈!”那孩子一边开口斥责,一边疯狂地挣扎着,其力量之大,竟将整个阵法撼得嗡嗡作响。

手冢咳出一口血沫,缓过这口气,将两张符纸贴在下腹的伤口处,血登时止住了。他虚捂着伤口缓缓走近法阵,沉声质问:“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杀了药店的老掌柜?”

小孩挣扎的动作一顿,抬眼盯着手冢片刻,懵懵懂懂地问:“你又是谁?你为什么想想知道原因?”

手冢看着着孩子清澈的眼睛,内心叹了口气:“我叫手冢国光。”他开口率先报出了自己的姓名,“我研学符咒术法,以卫道为己任,如今有人横死在我面前,势必要差个清楚,若是你之过失,你变要偿还。”

“呸!是那老鬼的错!我取他性命才是他的果!”小孩的声音听起来似乎竟是带上了委屈的哭腔,“是他骗走了我的命!”

手冢颔首:“你且道来,是非如何,我自有定夺。”

那孩子愣了愣,抬眼再次从头到脚审踱着手冢,神态里乍然闪过几分古怪的神色:“我叫浩平。打小不知道父母去哪了,记事起便在这宅子里。六岁那年,一个来了一个老头,给了我们一人一个甜包子。”

“于是我们就告诉了他自己的生辰。我不知道自己具体是什么时候生的,就胡乱编了一个。”

“那老头没过多久,就又出现了,而且隔三差五地过来,还经常给我们带吃的喝的,对我尤为照顾。他还教我识字,给我买新衣,带我出去玩……他让我把他当做亲爷爷,就像我日日夜夜向神祈祷的那样。”

浩平慢慢地诉说着,他的指甲无意识地深深掐进掌心,粘稠的液体顺着他的指缝流在地上。

“可那天,他又带了我出去,给我吃了一顿格外丰盛的饭菜,买了我多看上两眼的风车。我拿着风车,他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走进了一条暗巷。”

“那巷子很长。石板路上积着腐叶,似乎从来没有人打扫过。”

“我觉得那里很臭,便想换条路回去,可他只是径自往前走,并不理睬我,只加重了手上拽着我的力道,我看到他手背上青筋暴起,像盘着几条僵死的蛇。”

手冢国光眉头紧皱,心下有几分不忍,却也保持着警惕:“你们去了哪里?”

“巷子的尽头有一道竹篱笆,我们还没走到,那篱笆的门就自己向里侧打开了。我觉得害怕,不愿意进去,那老头就硬拉着我进了那门,经过时,篱笆上的尖刺划破了我的袖口,那是他前不久才给我买的新衣裳,我当时觉得心疼,又觉得对不住他,就捂着破口,没有再闹。”

“踏入宅院的瞬间,浓郁的异香扑面而来。”浩平顿了顿,找到了合适的形容词,“像是松树树干里长着死人的那种香味,让人鼻子发痒。”

可惜这样的比喻并不能让手冢产生共鸣,不过浩平似乎也不介意这一点,只自顾自继续,“闻了那香味,不知怎么的,我的双腿像灌了铅,也好像丧失了说话的兴趣和动机,但是视线却变得很好,我能清晰看见那老头额角滚落的汗珠,在月光下折射出幽蓝色。”

“我们穿过七重雕花木门,长廊尽头的铜铃无风自动。当金丝绣帘被掀开的刹那,月光突然被某种力量截断,那是一个古怪的内室。”

“那房间三十圆形的,圆拱的穹顶垂下的青铜尖刺密密麻麻,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屋子正中间有一张方桌,主位上正做着一个穿着黑袍子的人。”

“那个人看到我们似乎很高兴,发出夜枭般的笑声,将手指间的鎏金骰子甩在手上,他对那老头说,如果决定了要用我的命换他的两个孙儿就赶紧落座,他才好开局。”

“他对我俩招了招手,好像就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我就已经坐在了那张赌桌上。左手边那黑袍人正扯过我的手腕,寒光一闪,我没有感觉到痛,他就划开了我的掌心,用中指蘸取了一点点血放进嘴里,砸吧了一下嘴,露出了嫌弃的神色。他说我的命挺长,但是乏味得很,说完就给了我一些雕刻着□□纹样的金币,勉为其难地说买下了我的命来入局。”

“那黑袍人同我们说了规则,什么押大押小的,我听不太懂,不过也不需要我懂得什么,一切只不过是那黑袍人自导自演的游戏。”

“骰子在盘里疯狂旋转,撞在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好几次开筛子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心脏被狠狠攥住,眼前炸开无数金星,如果是那样,就证明那一局我输了。”

“我的意识在剧痛中不断破碎重组,只记得骰子不停转动,骨片不断易主。到后来我也记不大清醒了,只记得最后转头看向那老头时,他正死死盯着骨片,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吞咽着什么恶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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