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翡翠一般的瞳孔,只是晃悠着纯粹的善意。
他总是不太拒绝她的很多要求,尽量把少见的温驯那面全然信任地交给她,可是这次。
"我...还得给教授的醒酒剂..加点月光石."
斯内普的嗓音比平日更嘶哑,手指揪皱了衬衫的边角,磕磕绊绊扯了个谎。
一方面他窘迫自己不体面的穿着,另一方面斐的话又轻敲在心底。
“穿上合适的西装邀请喜欢的女孩跳舞,才是绅士行为。”
这个自以为是的女孩,很多时候都让人恼火。
斯内普的目光抱歉地投向莉莉。
莉莉看起来倒是没有因为被拒绝而窘迫,她只是笑着点点头表示没关系,然后侧头观察着什么,最后视线停留在某个冰雕天鹅旁,突然笑出声:"那我找斐跳舞去啦!"
她跳起来转身时红发扫过少年绷紧的下颌,带起一阵柠檬香波的气息。
斯内普的黑瞳在莉莉离去的瞬间瞪大,他盯着活泼的红发少女提着裙摆小跑到舞池的另一端,用纤细白皙的手牵过另一个少女。
而为她们让道的男孩们,纷纷投以相同惊愕的神色。
不远处的斐正被莉莉拽进舞池,金发与红发在旋转中交织,很快成为格杰恩相机里头版的校讯照片,女孩们的笑脸被皮皮鬼的彩带淹没。
低垂的少年,长发下的嘴角无奈地上扬一寸。
被他拒绝的礼服此刻正在斯莱特林冰冷的地下衣柜里落灰,而斐别在礼盒上的山茱萸花,被夹在某个天才的魔药笔记里枯成了薄薄的标本。
就这样吧,他不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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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那位高位者俯首称臣时,我不止一次听被贝拉特里克斯嘲讽地提到凤凰社,提到被撕裂成烟尘的傲罗如何在湮灭前仍紧紧牵着手,丈夫如何挣扎着挡在妻子的尸首面前。
手臂上镌刻着的黑纹标志在发烫,渴求着力量的人们集聚在一起,嘲笑那些弱者无用的爱。
我时常在想。
数百年来,人类,是否把爱描写的太伟大了。
我面前的细软发丝在欢快的舞曲中撩过我的眉梢,在一片红丝绒后是少女明艳娇俏的酒窝,勾着我的腰肢旋转了一圈又一圈。
我生命中最后窥见的色彩,是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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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在第三次被莉莉的细高跟踩到脚背后,我决定放弃无用的思考。
梅林啊,这女孩是个舞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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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火在铜制壁炉里噼啪跃动,将少年们的影子烙在石墙上。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内,詹姆叼着从约翰逊长袍口袋摸来的甘草薯干,预言家日报在指尖沙沙作响,他悠闲地坐在柔软的猩红沙发上。
西里斯突然把脸埋进天鹅绒靠垫里,卷发随着摇头动作扫过詹姆的膝盖。
"梅林的臭袜子!我根本搞不懂女孩。"西里斯闷声说,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猫头鹰,"斐讨厌我举手投足像个布莱克——可转头又说特拉弗斯只看得上正牌布莱克。"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詹姆的视线黏在娱乐版丽塔·斯基特最新专栏上,鼓着腮帮含糊道:"说明两个都想要。特拉弗斯馋布莱克姓氏,斐馋你这个人。”
他舔掉指尖的椒盐,为报纸上"本栏目因投诉过多暂停更新"的字样皱眉,"凭啥啊...这记者明明挺带劲的......"
西里斯突然诈尸般弹坐起来,眼底阴云被炉火燎成碎亮的光圈,少年人嘴角止不住的雀跃,他扭头问詹姆。
“那下学期,我约斐去霍格莫德怎么样?”
詹姆翻了个白眼,但是也忍不住逗他挑挑眉。
“别问的好像我说不怎么样,你就不约了。”
詹姆用报纸卷敲他后脑勺,却在西里斯转身时默契地扬起手掌。
清脆的击掌声惊醒了打盹的胖夫人画像。
而当莱姆斯带着晚宴残留的栗子酒香推门进来时,耳尖泛着被熏染的淡红,只正巧听见西里斯勾着詹姆脖子追问:"你呢?你没打算?"
少年往嘴里塞了最后一块薯干,嘎吱作响的声音盖过心跳:"等再见到她的时候——直接说呗。"
莱姆斯袖口抖落的槲寄生碎屑飘过两人之间,没人注意到他忽然把发热的耳朵埋进围巾。
炉火噼里啪啦响着那些细腻柔软的情窦初开。
隔着塔楼的窗向外看,阴云氤氲在霍格沃茨上方,英国的雨季来了。
而紧随其后的,是我们的波特先生的,人生魁地奇首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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