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薙刀……是吧?我觉得我们也可以推广一下,我们也教剑术,教棍法、枪法,教柔术、弓箭,我们的弟子学什么她们也学什么,都一样,是吧都一样……我啊,我……不过呢……只是虽然说吧是以教学为重,但毕竟……怎么说,礼数也要考虑,像唐君这样……抱歉啊,这样虽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总要考虑……所以肯定不能混教,对吧?不能像现在这样。所以我是这样想的,我想我们道场可以在城里再盘一块场子,开个女学分部……分部,你们觉得怎样?这主意不错吧?”
永见船正结结巴巴地讲了一堆,然后左右看了看,问到。
“挺好,我觉得。”
米户抬起头,第一个回答。然后围坐在桌边的其他人也先后纷纷点头。
“唐君你……你觉得呢?”
“那当然很好了。”
唐青鸾点点头,微笑着回答。
“不过愿意把自家女儿送来学武也不多,毕竟女儿能当武士的也不多。”勇男在边上插一句,“要是开了场地没人来那是不是得亏钱?”
“哎呀开了就肯定会有人来嘛还担心这个。”
永见船正伸手对着空气点了点,“也不是只要有钱人家的女儿,也不是非要当兵当武士啊……强身健体不行吗?或者要是办得好,那个宫里也许还专门找我们教女官和女佣呢……那个将军府也会啊,哎出云你是我们门派的,馆子搭起来了你……你你得替我们在将军前介绍生意啊。”
“一定。”
出云介听着他的话,笑着点头。
“还有谁来教呢,永见掌门?男教师去教好像也不太合适。”
勇男你咋总唱反调?
唐青鸾暗地腹诽一句,虽然这些也确实是实际问题但你老泼冷水算什么劲?这开女学不是很好的事情嘛可别被你搅黄了。
她又抿了一口酒。
这个当然很好了,这样的事情,她是肯定觉得很好,性别平等嘛。
虽然的确因为社会现状,学的人或许不会很多,实际运作起来会遇到很多困难。但不管怎样至少做出尝试那就很好。说来惭愧,她学剑学了那么久,来这那么久,也从没有想到过这个念头。但现在想到了就觉得这真是很好的想法。
这……呃,这不会就是很好玩的事情吧?虽然确实很好玩——很好,但以那女人的恶趣味,恐怕所指的并不是此事。
“勇男你喝多了,现在坐在这的不就有一位吗?”米户伸出手指向唐青鸾,又一次让她从遐想中回过神,“唐君不就是最适合的老师吗?”
“啊?”
唐青鸾愣住了。
好了,现在事来了,还是很好的事,接着吧?
可——
“对我……我就是这样想的,唐君。”
永见船正看着她,兴奋地朝她点了两下,“我今天想起来说这事就是这个意思。等女学落成,我想你来做分部的掌门人。”
“啊?我啊?”
唐青鸾也指向自己,“可——”
“——你不能不答应啊,你必须答应!”这种不容拒绝的强硬要求带着醉后的偏执,“你是女子,剑术也够格,这个位置非你莫属,也只有你能行,没人比你更适合了。”
“可是,呃……”她这时感觉难以启齿了,求助地看向一边——泷川俊秀那一边,但很明显这种问题不适合别人来开口说什么,只能自己回答,“……那个,永见掌门。我的剑术水平,恐怕还……还不能胜任。”
“绝对够。前……前天试合,你……三次啊,三次啊。”
“——啊我知道,但是——”
“我说唐君,你……你刚才不是觉得这很好吗?”
“对,只是——”
“那你就帮着我把它实现嘛,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觉得这会比较麻烦?别担心……一开始我肯定带你一起做,什么场地啊,帮佣啊,住宿饮食税收这些杂事我来负责,你只要管好教学就行,往后你渐渐熟悉了我再把那转给你全权管理,你看怎样?”
“呃,永见掌门,我……”
唐青鸾目光游移,向身边的泷川俊秀望了两眼,“……说实话吧,我以前在家乡那也做过一会教师,所以,对此倒也不是嫌麻烦,也不是嘴上说支持又不肯行动。我是真觉得这是很好的事情并且很希望它实现。但,确实,我……我恐怕没法帮忙。”
“为什么?”
永见船正不解,“俸禄问题?”
“不是。”她面带尴尬地耸耸肩,又看向泷川俊秀,“只是,我……我可能没时间。我是说,这事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就算能完成,培养学员也肯定要三五年的功夫。而我……始终,我在这也只是暂住,这儿很好,大家也都很好,但早晚我还是得回去明国。说实话,我不能在这里待一辈子。这里毕竟对我来说,是……我毕竟还是要回家的。”
“……”
她的话说完,永见船正沉默,没有立时回答。围绕桌边的一众弟子,原本还有各自谈笑的,现在也不说话。
身边人同样没有反应。
“嗯,也是。”最后还是掌门开口,环抱双臂,神色冷静,不复醉意,“的确,我没想起来这件事。不过你什么时候走呢,唐君?”
“……我不知道。”
她再次看向身边人,“时间不确定,但或早或晚,总是要走的。”
“那好吧。”
永见船正点点头,轻轻笑一笑,“走之前说一声,要请你喝酒的。”
“……真是抱歉了,关于女学的事情……”
“没事,我也认识几位前辈。就像刚才所说,不是没有先例……我找她们帮忙,介绍几位教师,还是可以办成的。”永见船正端起酒壶,给围绕餐桌的众人满上一碟酒,“只是,若在你走之前这事已有些眉目,我有需要向你请教的地方,力所能及的你可一定要应承下呀,唐君。”
“一定。”
“那么一言为定了。”他端起酒碟,“各位也都如此,共同约定吧。”
所有人都举起酒,共饮。
放下酒碟,永见船正又聊起了其他的话,和其他人说了一些其他的事。
唐青鸾却没再注意去听了。
好玩的事情……好的事情,这件事情。
希望确实能为此出力吧。
不过,那也取决于自己何时会离开。
而何时会离开,则取决于——
她又一次,看向身边的泷川俊秀。
这一次,对上他的目光。
“始终还是要走的,我也知道。”泷川俊秀手扶着额头,看着她,轻轻微笑,带着醉意,“始终还是要离开的,青鸾,还是要回去你希望回去的地方。”
“嗯。”
看着那复杂的目光,唐青鸾也感觉内心复杂。所以回答唯有简短一字。
“何时呢?不确定,是这样吗?”
“……嗯。”
“那么,是在等待什么呢?”
“……”
“嗯,怎样都好吧。”
泷川俊秀闭上眼睛,见她没有回答也没再追问,轻轻的叹息后,再次睁开眼,再次看着她,“那么,也同样的,走之前一定要和我道别。”
“一定。”
她说。看着那双眼睛,情绪复杂的眼睛。然而,虽然复杂,忧伤和疲倦却是最为明显,也最为真实,为她感知。
何时离开,取决于自己眼前的人。
等待的,是关于一个不切实际的计划的情报。
一个会给所有人带来不幸的计划。
唐青鸾直视那目光。
直视那个人。
“俊秀。”
她说,她知道自己不该说,过往试图想说却被及时阻止,然而现在,在酒精和目光的作用下又要再次说出口的一句话,“我……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四周充斥音乐声,歌唱声,碗碟碰撞声,喧嚣声。但她很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话语。
也同样清楚地听到了对方的话语。
“什么呢?”
“你……”
她要说出口,再次。
正要说出口……然而唐青鸾眼角余光,瞥见厅堂之上,有人朝这里走来,是泷川府中的管家。
同时看见,远远地,厅堂之上,主座那里。原本是一直单独坐着的王红叶,现在端着酒,在和两个前来敬酒的陌生人讲话,听不清说什么。
管家走上前来,对泷川俊秀说有两位远来乍到的客人希望向新婚夫妻敬上喜酒。
“请稍等。”
俊秀这话是对管家说的,他又看向她,“你继续说。”
“啊……不了,等你回来再继续吧。”
唐青鸾朝主座那里看去,看那两个突如其来的所谓客人。心中难免有些不爽,搞什么啊专挑这种时候?故意的?
那两个是汉人装扮,其中一位是高高壮壮的中年男人,面貌她不认识。另一位稍微矮一些,瘦一些,脸上留着山羊胡,学究模样,她……好像在哪见过。当然啦,看这俩就不像好人,肯定是王红叶船队里的呗,以前遇到过。
——
突然,她感觉心中一动。目光向旁侧扫去,看到俊秀的目光也在注视同一方向。
这心中的悸动正来源于此。
唐青鸾目光再次扫向彼处,再次紧盯两个人。那大高个确实不认识,但瘦山羊胡似乎确实在哪见过,似乎确实是以前遇到过的。
“我很快回来。”
泷川俊秀说着,站起身绕过厅堂上的人群,朝主座走去。脚步稳健。好像很清醒。
唐青鸾感知到了他心中的诧异。
于是,看着俊秀走到主座前,和客人寒暄的时候,她开始运用起血的作用。
“很久没见了嘛,师爷林。我听说你到梅县找你家堂哥去了,怎么有空坐船不远万里来这儿探望老朋友?”
“哦,红叶小姐,是的,自从上次南海相别之后,我从琉球回去,是到了飞龙人主那里投靠家兄。承蒙家兄不弃,让我在广州码头做文书。在那儿见过了好几位队里的朋友。一个月前听说了您的喜事,恰好那边有几位我的朋友,一直仰望您的名号,所以也聊备薄礼以表敬意,我便自告奋勇走这一遭,也好当面谢您当时……当时周全。因为出发晚了,所以今晚才靠岸,见谅见谅。”
“无妨,我也要谢您当时送信。你在飞龙国还好?”
“都好,都好。”
“那就好,过去的事也不必多提,助情我自铭记于心。这次来从平户过的吗?”
“是。”
“见过谢老?”
“那倒没有,现在那不是也并到咱们家了吗?我拜会过常帮办,也见过了文龙庄家。”
“我也是随便问问,想听听老人家身体如何。”
“谢老好像也不在平户,文庄家说没人找到过他。”
“哦。”
“红叶小姐,广州那边几位相识的贺礼,我已交付门房。贺词并礼单在此呈致。”
“好的……嗯,多感费心。师爷林,还请替我答复未谋面的朋友,他日有时,定当致谢。”
“哪里哪里。”
“还未问,和您一起的是?”
“这位是人主帐下家将,向先锋。因一路波浪汹涌,故托同行。”
“哦,幸会。女子王红叶,见过。二位远道而来,招待不周,只得聊备薄酒。这位便是夫君泷川出云介。向爷,林军师,有礼了。”
“出云介先生,红叶小姐。在此谨敬喜酒,恭祝百年好合。”
“多谢,二位请入席。”
“红叶小姐,这便不必了。此次前来只是备送微礼,人主还有其他事务差遣,我二人明日便要动身启程。”
“这么着急吗,但今天晚上得闲吧?今天船队里很多朋友都在这,总要和老友们打声招呼,师爷林?”
“实在难以抽身,恐怕饮醉酣眠,明日一早便要坐船。红叶小姐,还请您见谅。”
“哦……那,不勉强。二位下榻何处?”
“这个已有安排,已有安排。”
“那么,多感挚情。这一碟是我回敬二位,下次再见定酬盛意。”
“后会有期,红叶小姐。”
走了?
唐青鸾手执酒碟,默默啜饮,听着这一段对话,看着那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