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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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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竹匆匆赶到前厅,就见陆逊还在那坐着。

看到折竹来,他起身行礼:“不知淑女竟是广陵王府的女官,昨日多有失礼,还望见谅。”

“陆公子快快免礼。”折竹虚扶一把,“不知者无罪,更何况陆公子也只是行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无需如此。”

陆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折竹女官真是深明大义,怪道下属来报,虽有孙策将军前来赎人,但女官仍旧按照律法交足了赎金,实乃清流之举,在下佩服。”

“无规矩不成方圆,有法可依,有法必依,违法必究,这是每个人都应尽的权利和义务。”折竹也是脑子一抽,吊起了书袋。

没想到这位陆文秘官却眼睛一亮,鼓掌叫好:“说得好,有法可依,有法必依,违法必究,女官此言,真应当镌刻下来,于市井间流传。”

折竹呵呵干笑两声:“这,这倒也不必了吧?”

“不,一定要,我这就回去向周中郎将禀报,告辞了。”他拱手而去。

“……”折竹深刻反省,以后说话还是注意点吧。

从江东回来后,郭嘉便被刘小宝派人又送回了颍川——原来这一次是荀彧托她的。

第二天,同竹笋一起被送到王府来的,还有两只大箱子。

一问之下才得知,是孙策让送来的。

看那箱子里的东西,都是女儿家的用品,却也不乏笔墨纸砚,甚至还有各色玩具。

“他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来问我。没有你的允许,我也不敢告诉他。他很苦恼,便说,那就一样一样地送,总有一件东西会是你喜欢的。”

刘小宝一副洞若观火的样子,坐在一旁看折竹将那些东西一一分给王府里的女孩子们——笑话,那么多胭脂水粉,她便是有十个脑袋也用不完。

“说起来,他长得好,功夫也好,更难得的是,他有一颗赤诚之心——在这乱世之中,还能有比这更珍贵的吗?”

刘小宝抱起试图蹦到她身上的飞云,举着它的两只前爪指向折竹:“说真的,你就不考虑一下吗?”

诚然,她说的一点不假。折竹拎起个奇奇怪怪的球,也不晓得是用什么做的,干脆拿来逗了飞云:“飞云,要不要玩?”

飞云汪的叫了一声,又从刘小宝膝上蹦了下来,冲过来叼起球,摇着尾巴跑去庭院里。

女孩子们追在它后头,银铃般的笑声不绝于耳。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折竹看着她们追逐玩闹,不自觉地笑。

“所以还有个词叫锦上添花呀。”刘小宝不放弃,“你到底在抗拒些什么呢?就因为你的历史课本上说他娶的是大乔?可是,你不也知道吗,在我们这儿,很多事情的走向都不一样了。或许,他和大乔亦是如此。”

“或许吧。”折竹耸了耸肩,笑道,“我不也说过吗,一切顺其自然。”

“哼,又是顺其自然。”刘小宝撇了撇嘴,“每次你懒得搭理别人,就总爱这么搪塞。对了,我先跟你说一声啊,我知道孙策的脚骨折了,所以去信慰问,顺便送了点药,要不要以你的名义?”

“免了吧,你们官方的友好往来,就不用拉上我了。”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等等,你怎么知道他脚骨折了?”折竹回头看向她,“我记得我没告诉你这事啊,难道是小丹?”

“怎么会是小丹呢?”刘小宝指了正在庭院里玩得高兴的孩子,“你要这么说,小丹可要伤心了。她被你教得多好呀,你不让她说,她连一个字都不会吐。”

那是郭嘉?那就更不可能了,在送他上回颍川的马车之前,折竹都是看着他的。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

“不会吧?你给了孙策心纸君?”

“对呀,”刘小宝非常坦然地承认道,“上次他来广陵的时候就给了。”

“……”还说别人是赤诚之人呢……

*

“……最后就是这样,鲍忠恼羞离去,其他结盟之人也走了,只有江东孙氏随殿下回了王府。”阿嬴替折竹送药来,一坐下便絮絮叨叨地说起了今日结盟的事。

时值换季,折竹夜里贪凉于湖上吹了点风,第二日便偏头痛发作,又正好撞上生理期,这两日都没出门。

五方结盟乃是广陵盛事,折竹却披头散发,只着寝衣待在屋里,半点也没问外头的事——这自然也是刘小宝强硬坚持的——不得不说,偶尔做一次甩手掌柜还是很快活的。

“我说,你有在听吗?”阿嬴见她走神,伸手往她眼前挥了挥,又扫了眼案几上的棋盘,“真是的,明明人不舒服,还不好好歇着,又摆弄起这个。”

她又摸了摸盛药的白瓷碗:“已经放温了,你记得喝啊,我替你喂猫去了。”

折竹看向她,微笑点头:“多谢。”

“自己人还说这些个,”阿嬴佯嗔道,“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再替我制一身新的夏季衣裳吧。”

她算盘倒是打得响。

阿嬴走后,折竹也没喝那碗药。本就不是什么大毛病,压根用不着吃药,等这药彻底放凉了,就倒外面的花池子里去吧。

她的视线又落回面前的棋盘上,可惜了,今日大家都去忙了,留下的竟没一个会下棋愿意学棋的,她就只能自己跟自己玩了。

没劲,她叹息,刘小宝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闲下来啊……

“白子若是落在这儿,可就要输了哦。”

一个带笑的声音蓦地响起,打断她正要落子的意图。

她抬头望去,就见孙策正靠在窗前,一手撑在窗台上,微微勾着腰,望着她张扬地笑。

他身后是一树开得如火如荼的合欢花,灿如云霞。

四方的窗,宛如现成的画框,构出令人难以移目的美景。

“要是手机还有电就好了啊……”她喃喃。

“什么?”孙策眨了眼,“手机?”

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折竹这才回过神来,丢了白子回棋盒,自己起身同他行了礼:“孙小将军。我竟不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失礼了。”

“啊,不不,我……”孙策也站直了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看你下得入迷,就没好意思叫你。”

他说着偷偷抬眼,却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居家的打扮:头顶的青丝只用一根红丝带系于脑后,如瀑乌发垂于肩上,仿佛最上等的绸缎。

大约是在病中,她的眉眼依旧明艳,只是唇色淡淡的,却莫名让他想起了那晚虎跳峡初见,江风吹起她的长发,分明是清冷的仙人之姿。

再往下……

“你……”他轻咳一声,“你不冷吗?要不要披件外衣?”

见他陡然转过脸去,折竹脑子也是短路了下,嘴跑得更快:“不用,我不冷。”

说完才反应过来,我的无量天尊呀,为图春夏睡眠舒适,她将齐胸襦裙稍稍改制,又特地挑了质地柔软轻薄的料子,给王府里每个女孩子都做了两套当作睡裙——她自己也不例外。

既是寝衣,本就要以舒适为主,所以每一处的放量都很足,更别提领口……

其实这身就算单穿出去也没什么,天气热了嘛,露胳膊露腿的都是常事,这时期的人可比想象得还要开明,要不哪来的魏晋风流呢?

但她现在这个样子,的确称不上是待客之道。

瞧见他似乎脸都红了——毕竟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嘛。可秉承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个理念,折竹也轻咳一声,故作不经意道:“嗯,好像是有点凉了。”

她转身去衣架前,随手拿了件仙桃粉的外衣套上。

本来还考虑着要不要把头发也稍微梳一下,但转念一想,这样又未免太刻意了些。

于是她回到窗前,见孙策还站在廊上,背对着自己看庭院里的花草树木。

“孙小将军?”她唤道。

“啊?什么?”孙策恍然,迅速转身。

看样子方才不是在看风景,敢情是走神了。

折竹忍了笑:“孙小将军原来也会下棋吗?”

“会啊,”他大方承认道,“一个人下棋多无聊啊,要不要我陪你?”

难得找到个共同爱好,孙策想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说着就走向门口,临了却又迟疑:“我,可以进来吗?”

“嗯?”折竹一愣,对上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视线,才意识到他在顾忌些什么,于是笑道,“当然了,请进。”

得了她的允许,孙策这才小心翼翼地跨进门来。

看得出是第一次进她的房间了,刚才在窗外尚且自在,进来后,他一双眼睛却只敢盯着地上的砖,慢慢挪到榻上坐下。

茶是待客之道,可折竹一向不大饮茶,房中只备有白水,所以抱歉道:“你若是想喝茶,我让人煮了送来。”

“不用不用,白水就挺好的。”孙策连忙阻止,又瞥见几上的那碗药,不禁皱眉,“怎么,你还没吃药吗?”

他伸手就去摸了药碗,眉头锁得更紧了:“已经凉了。”

“无妨,”折竹笑道,“本就不是什么大病,不用吃药也能好。”

“那怎么行?”他好像有点紧张起来了,“让人拿去热热吧。”

折竹好笑道:“一会儿不要人来,一会儿又让我叫人来,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这个……”他果然一下子没转过来。

折竹将那碗药挪去一旁:“下完这局棋再说吧。你要白子还是黑子?”

“白子吧。”他倒是没一刻的犹豫。

看样子对自己的棋艺很有信心嘛。

“请。”折竹示意他先落子,倒要看看他要如何拯救这副既定的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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