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阳回来后,王府里又堆积了不少公务,以及未拆的书信和礼物,刘小宝和折竹点灯拆阅。
“哟,这是江东那边送来的,应当是给你的。”刘小宝略微翻了翻,“这是什么?棋谱?”
“棋谱?”折竹探头过来瞧了眼,还真是一本棋谱。
“看来他已经找到了你的一样喜好了。”刘小宝笑,扬了扬那本棋谱,“如何?这次还要分给别人吗?”
折竹白她一眼,夺过那本棋谱:“还不是因为你们这儿没什么文娱活动,要不然你以为我乐意下棋吗?要是有电有网络……”
“行了行了,打住打住!”刘小宝恨不能捏住她的嘴,“你拆的那些是什么?”
“有袁氏那位长公子送来的香,这是什么?永生花吗?”折竹通通都丢给刘小宝,“这是你的好结拜兄弟严白虎送来的,不过,”她抿了抿嘴,“我劝你还是别看了。”
“为什么?”她越是这样说,刘小宝越是蹭了过来,“有什么不能看的?不就是些刘备文学嘛,我认识他的第一天就知道他好这口了。虽然上回为了玉玺的事,他跟孙策翻了脸,但我跟他还保持着联系呀。”
折竹举起那《广陵夜阙》:“你确定要看?”
只扫一眼书名,刘小宝已心知不妙。但为了面子,她还是倔强道:“为什么不看?”
她夺走那本《广陵夜阙》,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翻开第一页。
折竹看她的眼睛逐渐瞪大,于是好心提醒道:“其实你也不必强撑的。”
刘小宝颤抖着双唇:“这个丝人心,真的没人去告她吗?”
折竹好笑道:“难道你们这儿也有人身肖像权?”
她又从箱子里翻出一样东西来:“咦,这还有一张邀请函呢,是丝人心的个人签售会,你要去吗?”
“去!当然去!”刘小宝咬牙,“我倒要看看,那个丝人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折竹已经可以预见,等她发现丝人心就是小乔后,定要与自己决一死战了。
果然,从签售会上回来后,刘小宝径直闯入折竹的书房,将一份文书啪的一声甩到她桌上。
“我一看封页就知道,这份入股协议书是出自你的手笔。好啊你,有赚钱的机会都不早
些带我。”刘小宝抱着胳膊质问。
原来更气这个。
折竹好笑地理了理协议书,又恭恭敬敬地递给她:“您可是徐州盐王,还愁没有钱吗?再说了,一开始我们也没料到刘备文学原来这么赚钱。”
这话却是实在话,刘小宝听了亦觉得有理,但还是嘟囔道:“谁会嫌钱多呢?”
她端起桌上的茶盅猛喝两口:“啊,对了,刚刚过来时周群同我说,过几日便是孙坚将军的寿辰,江东那边已经递了帖子过来,怎么样,你要一起去吗?”
“去,当然要去。”折竹看向刘小宝,“正好趁这个机会,去查一查周瑜。”
刘小宝以广陵王的身份前往江东参加孙坚的寿宴。船只抵达寿春码头,孙策亲自带了人
来迎接。
因不见折竹,趁着与刘小宝行礼之际,他悄声问了句。
刘小宝了然一笑:“她来了,在舱内看着人搬行李和礼物呢。”
她可不只是名义上的广陵王府首席女官。
孙策本想等着见一见,可无奈王府那位礼官催促,他只好先迎广陵王回府,又马不停蹄地去招待另一拨客人。等彻底闲暇下来,寿宴也快要开席了。
他回屋去换了身衣裳,又匆匆赶往广陵王下榻的谒舍来,好歹先见上一面吧。
半路碰见抱着同样目的的小乔女公子,二人都有些尴尬,僵硬地寒暄了两句,便先来见广陵王。
谁知广陵王不在谒舍中,那个红衣服的女孩子一本正经地说:“才尚香女公子来,拉着我们殿下说是去游园了。
你问我折竹姐姐?她呀……”女孩子眼珠子一转,“午后陆逊公子来拜访了她,二人一道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陆逊?”孙策意外,“不对呀,上回陆逊还给她抓进牢里去了,他们应该是死对头来着,怎么会?”
伍丹抿嘴一笑:“谁说他们是死对头了?折竹姐姐与陆逊公子常有书信往来。”
“什么?”孙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常有书信往来?”
怎么回事?按理说,他还认识折竹在先,至今也只是偶尔送点东西到广陵,写信更是想都不敢想。可那个陆逊……
伍丹见目的达成,她狡黠一笑:“天色也不早了,我想折竹姐姐也该回来了,将军不如再等等?”
孙策当然很想等了,不过时间不等人啊:“我还要去前厅待客,就先走了。”
小乔也跟着告辞。她今日随父来赴宴,亦不能在此处长久逗留,总得出去宴席上先露个脸。
二人又沉默地同行了一段路。
眼见到了岔路口,小乔才想与孙策分道扬镳,却见孙策对自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疑惑,又见孙策指了指前面。
“咦,是广陵王殿下和尚香女公子?”
“嗯。”孙策点了点头,“她们这么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压根没想起来问,小乔又是怎么认识广陵王的,只蹑手蹑脚地先跟上了她们。
这边刘小宝和阿蝉、孙尚香也是同样的心态。
“早听吕蒙说,最近陆逊师父和折竹姐姐往来密切,吕蒙还怀疑呢,陆逊师父难道是想横□□哥一杠子?
他二人的确一向都不大对付,我哥又是喜欢什么都要挂在嘴边,如今全江东谁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但陆逊师父此举未免也太下流了些。”
孙尚香嘀嘀咕咕着:“所以今日我和吕蒙趁着陆逊师父在上课,翻进了他的书房……”
“你偷看他的信啊?”刘小宝一边注意着前面两人的行踪,一面惊讶地压低了声音。
“哎呀,就随便翻了翻嘛。结果他们俩的书信看得我头都要大了,都说了些什么嘛,神神叨叨的……”孙尚香撇嘴,“后来我发现,折竹姐姐对陆逊师父只是寻常的朋友间往来,她在意的,似乎是另一个人……”
“蹲下。”阿蝉拉了她二人在一丛蔷薇花后蹲下。
孙尚香死死盯了前方小亭子里的男人:“她喜欢的,不会是公瑾哥哥吧?”
咔嚓一声响,是孙策未曾留意,踩断了脚下的枯枝。
小亭子尚且有些距离,亭子里的两个人似乎未曾察觉,刘小宝她们却是听得分明。
见孙策哭丧着一张脸,刘小宝心知那些话他都听见了。若是陆逊想必他还好,但扯上周瑜,那可是女孩子们争相误曲以博一顾的周郎啊。
更何况先前就已有传闻,说广陵王府的折竹女官更偏好风雅文士——虽然不知这是怎么传出来的。
尽管刘小宝清楚孙策这次铁定是误会了,但她也并没有立刻就解释清楚,看这些痴男怨女拉拉扯扯还怪有意思的。
所以她只笑道:“这可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说得孙策和小乔都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你们鬼鬼祟祟的,所以才跟了上来。”孙策小心地挪了过来,也看向亭子里的人,“他们俩……”
“嘘,先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刘小宝示意道。
“这么远,能听得清吗?”孙尚香表示怀疑。
刘小宝向阿蝉点了点头。
阿蝉会意,开启了同声传译。
“孙小将军说,曾在周中郎将家中看见过阿拉伯数字,所以我有些好奇,不知周中郎将又是如何习得的呢?”这边折竹倒是开门见山。
周瑜应当也从孙策那里听过了,所以他毫不意外,却不答反问:“那你呢?”
防备心还真是强。折竹笑了笑:“听闻上回孙小将军携妹夜袭广陵王府,除了想要刺杀我们殿下外,还因为,周中郎将曾提起过,你有个妹妹,就在王府中,是真的吗?”
周瑜叹了口气:“他还真是什么都跟你说了呀。不错,”他终于承认道,“我的确有个同胞妹妹,出生不久,我们便失散了。母亲过世后,我几经探寻,得知她在隐鸢阁,后来下了山,又去了广陵王府。”
“那一切就都对上了。”折竹了然点头,“周中郎将,其实我……”
“我去,原来她就是你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