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噩梦纠缠中,苏澧感觉脸被拍打着,一睁开眼,是一个红尾的鲛人女子。
女子身后,寒冰铸就的监牢牢门敞开着,苏澧意动着,却还是耐着性子移回了目光。
只见他皱着眉头,苏沭呵笑,“三弟这是什么眼神,怎的东海待久了,不识得我这个姐姐了?”
说着,解了苏澧身上的镣铐枷锁,然后扶起了他。
苏澧站起,垂眼瞧着自己这一副狼狈相,问道:“你,这是何故?”
“放走你啊!”苏沭理所当然道,同时露出了一点惹人恼怒的新消息,“母亲以二弟的名义关了你,百年哦,挺短的,不过够你的那位殿下再添丁了。”
果不其然苏澧沉了面目,苏沭歪头笑呵呵道:“瞪我做什么?”
“你再不出去人家可就拜堂成亲入洞房了,猜猜看,会不会有人发现你被换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二弟从未炼体,如今依旧是阴阳混沌之身,再加上那张与你相差无几的脸,还是能骗得了一时的。”
“等到怀上龙蛋,性格相异处便有了说辞,百年下来,生米早已煮成熟饭,你那时便是言词委屈无数,又有何人信你。”
苏沭手指勾缠玩弄着自己的发丝,语气轻描淡写,苏澧闻听沉默中一瞬间有点慌乱,之后镇定下来,却是审视之色。
“大姐如此浪费口舌,不知所求为何?”
苏沭迎着那份怀疑,终是直言,“母亲为着二弟昏了头行这瞒天过海之策,却不知一朝得差,满盘皆输。”
“我鲛族与东海联姻,是为结亲,不是结仇。”
“你与那东海太子相处日久,岂是二弟区区形似便可取代的。”
叹了一声,苏沭望向苏澧,面带恳切。
苏澧感叹,“大姐倒是很为鲛族着想。”
“不过今日,苏澧谢过大姐。”俯身行一礼,苏澧化作流光遁出寒狱,直向东海奔去。
苏沭目送,回首微微一笑,知道交易已成。
然而,波澜已生,回归原位岂非容易之事。
苏澧未曾想到,自己刚追上迎亲队伍,却见凌乱火海之中,他那二哥凄惨之貌。
上前查看一番,竟是妖火阳炎,苏澧心下一沉,喂灵液暂护其性命后,起身便赶往东海。
可殊不知东海之内,也是乱糟糟的狼藉一片。
先是西海公主敖闰打伤龙婆,带走两个年幼的龙子不知所踪。
再是闻听迎亲队伍遭遇妖族劫杀覆灭途中。
最后便是这海中妖兽聚结围攻东海龙族,战争一触即发。
如此情形,婚礼哪还办的下去,东海龙王瞧着这变故,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
却是更关心自己孩儿的安危,少有人知,此时东海的敖光不过龙母点龙珠化,并非真身。
那日敖光于南海未归,着人暗中查探问询,未有结果,便只能与鲛族女王商议,简易迎亲,过了婚礼再说。
对方母子倒也通情达理,只是今日无端落难,东海又被围攻,两族喜事竟成憾事。
“诸位,今日小儿婚礼,虽喜宴未成,然友谊未尽,待来日有机会,敖铨再与此设宴,款待大家。”
“至此,我东海龙族就先不奉陪了,诸位请便。”
说着,东海龙王身裹甲胄,手握兵器,离弦而去。
其他三海龙王见此对视一眼,亦跟随而去。
随着龙宫调兵遣将的军令声下,水晶宫主殿的宾客从面面相觑中开始反应,不过多是离去之态,唯剩下三人还端坐席间,品味佳肴。
“东海有难,几位若能相助,龙族感激不尽。”龙母坐主位,斟酒以敬,眼中似有精芒。
“此难不过小劫,于东海无恙。”最先出声的是个白衣和尚,俊秀的面目上尽做慈悲态,“可于敖光太子,乃大劫。”
“何出此言?”
“一派胡言。”
龙母的声音被压过,她有些不悦地看向出声之人,是一青年,全身鸦青,唯眼中偶尔闪过一点曜日金芒,灼人的很。
就在龙母疑虑时,那白衣和尚贴心问道:“这位道友小僧未曾见过,可否报上姓名?”
“哼,你还不配。”压根没给正眼,青年拂袖离去,“龙母娘娘,告辞。”
那和尚虽恼,却来不及计较,只是话还没开口主场又被抢了去。
“龙母娘娘,可识得此物?”开口者一副天将铠甲装扮,正是天庭来客。
“你可是……”龙母接过飞来之物看清之时,哪还能再坐的住,只是话到嘴边又改了对象,“长老,小儿若有大劫,龙族倾力可渡,若无生机,也是命数。”
“阿弥陀佛,既如此,贫僧告辞。”白衣和尚留下一句佛号隐去,龙母摒退左右,面色急切,“这位将军可是见过我那侄女与孙儿?”
“日前路过西山,见有凶妖于龙女施傀儡之术,遂出手相救。”天将说话慢条斯理,带着些许矜贵的文气。
是个人物,可惜龙母此时心思并不在此,“凶妖?可知是何妖物,害我龙族未来?定让其泯灭于洪荒。”
“血翅黑蚊。”天将吐露些许,再无他话,“言尽于此,龙母告辞。”
“将军慢走。”
龙母目送,脑中却思量着这血翅黑蚊,上古大妖,虽实力不俗,但与龙族并无交集,为何突然行此交恶之事?
难道与那西方灵山有关,听闻上古诸多凶兽自巫妖大战后便有部分遁入西方寻得庇护,这血翅黑蚊便是其中之一。
算了,先放一放,龙族今日境况要紧,敖闰与敖泓敖憬天宫呆上几日也不妨事。
只是她的光儿,如今安危如何,倒叫她这个做母亲的揪心啊!